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主观的。你的现实经历解释了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尝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
感官素材(甚至只是一张纸上的几个单词),被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不同的含义传送到你的大脑。你的大脑里没有电子报表,所以它根据你过往的情感和感觉记忆重新组合。如果你觉得这个故事和你没有共鸣,那么它也不会触动其他人。数字、主题句和表格是生活的抽象代表,而现实是在抽象感觉之前的细微感觉:呼吸和唾液、鼻涕和眼泪、一辆车在倾盆大雨中发生了事故、小狗的体温或者私人养老院里面的尿臊味。故事用它自己的语言说给大脑听——这种语言是情感。
如果让我在养老院里培训新护士,我可能会在强调重点时说“要尊敬他人,注重细节”,但是这并不会改变人们的行为。现实一点来说,年轻、强壮和健康的你(在你的经历中)很难意识到什么是脆弱和无助。
所以,如果可能,我想让每个受训者进入一位罹患帕金森综合征的 83 岁的老太太的身体里,去体会一下那种感觉。
我想让他们感受没有办法阻止的胳膊和腿的抽搐,经历无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体验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让他们亲身感受到这些痛苦经历对他们的强烈冲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意识到自己在用哄小狗似的语气说“今天怎么样啊?”时内心隐藏的歧视和傲慢。
真正去经历,比强调关键句更有效,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这些受训者明白,尊重病人是体现在一点一滴的细节上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这样。但是我无法让这些受训者和病人交换身体,可是我可以做到的,是告诉我周围的人我姥姥的故事,他们可以通过想象体会这种感受:
1995 年 11 月,我的姥姥中风了。
我回家过感恩节,我拿出母亲的搅拌机,准备好火鸡,做好蔓越莓沙拉和巧克力派,分别装在三个容器里拿到了医院。姥姥看起来很高兴,也没准只是因为我从南卡罗来纳州特意来看她。
我告诉她,我决定取消去澳大利亚旅行的计划,这样我就可以多陪陪她了。她有点生气,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明白她想说什么,所以我答应她我会去澳大利亚。
第二天,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理疗师到了。我的姥姥长得很“大气”。她的衣服都非常漂亮。姥姥生于 1910 年,身高 1 米 75,从不拒绝穿高跟鞋。虽然只上了 9 年学,但她从事室内设计行业时,家具的销售额从来都不比念了大学的人差。她在得了中风之后,左半边身子没有知觉了,她用纸巾不停地擦嘴——她不想流口水。
当物理治疗师蹦蹦跳跳地进来,用哄孩子似的轻飘飘的语调问姥姥:“好啦好啦,我们准备好要开始练习了吗?”姥姥转向我,眼神里的不安仿佛要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
“呃,今天我姥姥有点累了,我们明天再做可以吗?”我请治疗师到外面,尽量使用最礼貌的语气告诉他,姥姥以前是多么受人尊重。我知道,就一次谈话远远不够。在我到达澳大利亚之后,姥姥开始绝食并且拒绝使用饲管。
她在那年的 12 月 23 日去世了。
这个故事将我想说的重点带进了现实生活中,我的真实经历证明了现实对于讲故事是何等重要。真实的经历永远不会是客观的,故事都是从讲述者的一个视角或者数个连续的视角讲述的。如果你试图让故事变得客观,故事本身就已经被你弱化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