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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愁的少年时代

时间:2023-02-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于1932年1月21日出生于鹿儿岛市的药师町。但是由于战争,工厂在空袭中被炸毁,父亲就此失去了工作。鹿儿岛的风气虽说是男人当家,但实际上是在外面给丈夫面子,好像男人说了算,在家里大多是女人掌权,妻子主持家庭事务。儿童时代有许多快乐的回忆,印象深的是采枇杷。爬上高高的枇杷树,釆了果实直接送进嘴里,这样的事现在已经没有了,可是那个年代乡村孩子都这么干。那时的樱岛,在山坡的一面有大片的野生枇杷林。

回顾自己的人生道路,我觉得人生真是有无限的可能性。这一点我希望年轻朋友们能够理解。

我于1932年1月21日出生于鹿儿岛市的药师町。七兄妹中在长兄之后我排行第二。出生时家里很忙,父母没空去派出所登记,所以户籍簿上我的生日是1月30日。

药师町位于鹿儿岛市中心的城山(小丘陵名)脚下,甲突川河边。我家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印刷厂。父亲早先在别人的印刷厂打工,后来买了一台二手印刷机,把自家一间偏房当作工厂,开始了印刷业务。我就在这时出生了,小时候听惯了的机器声,至今还常在耳边响起。为了严守交货期,父亲不惜通宵加班。父亲的敬业受到了客人的好评,订货不断增加。但是由于战争,工厂在空袭中被炸毁,父亲就此失去了工作。

父亲具备工匠气质,性格谨慎。战后母亲主张重开印刷厂,父亲不答应。因为重新开厂要借很多钱购买新设备,摸着石头也不敢过河的父亲不愿冒险,不肯借钱。母亲再劝,父亲也不点头。我也讨厌向人借钱,经营企业以不贷款为信条,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很像父亲。

家里的印刷厂总有邻居的阿姨们来帮忙,大家往往工作到很晚,这时候阿姨们和我们一家人围着餐桌吃夜宵,很是热闹。母亲不仅负担家务,而且指挥阿姨们做事干脆利落。母亲性格豪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从不退缩。我属于乐天派,是继承了母亲的开朗性格。母亲还要强好胜,每当我在外面打架落败回家,她就将扫帚塞进我手里说:“去报仇,打赢了再回家!”把我赶出家门。

鹿儿岛的风气虽说是男人当家,但实际上是在外面给丈夫面子,好像男人说了算,在家里大多是女人掌权,妻子主持家庭事务。我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儿童时代有许多快乐的回忆,印象深的是采枇杷。爬上高高的枇杷树,釆了果实直接送进嘴里,这样的事现在已经没有了,可是那个年代乡村孩子都这么干。我家也这样,偶尔父母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带领全家去樱岛釆枇杷。那时的樱岛,在山坡的一面有大片的野生枇杷林。我们边釆边吃,先把肚子填饱,然后将枇杷装进背袋,带回来送人。

与母亲、哥哥的合影(左侧为作者)

在妹妹“七五三”节上,作者当时是小学三年级(后排左侧为作者)

平时的玩伴主要是哥哥。哥哥是捕鱼能手,我常常提着木桶跟着哥哥到附近的甲突川去捉鱼。哥哥用网兜接二连三把鱼虾捞上来放进木桶,我在一旁看着,欢呼雀跃。有时会抓到比大人的手腕还粗的鲤鱼。我虽然一条鱼也没捉到,但当附近的孩子们用羡慕的目光偷瞄我们装满鱼虾的木桶时,我感到特别自豪。捉来的河虾不去卖,由母亲加盐加糖煮了吃,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怀念母亲的情节还有很多。鹿儿岛的传统,到了小学五年级,每年十二月的“赤穗浪士复仇日”那天黄昏,学生们聚集到学校礼堂,在地板上正襟危坐,聆听校长先生朗读《赤穗义士传》。鹿儿岛虽属温带,但到了十二月,夜里还真冷。那样的季节端坐在礼堂冰冷的地板上,脚都冻麻了,哪里还听得进校长先生的说教。但校长一直要读到夜里10点,结束时我们已浑身冰凉。

拖着冻得半僵的身子回到家里,母亲早已煮好了热腾腾的赤豆年糕粥在等我,那热粥冒出的香气里充满了母亲深情的爱。我一言不发,脸贴近碗,贪婪地吃起来。母亲面带着温和的笑,在一旁注视我,那情那景,终身难忘。直到现在,只要把赤豆年糕粥放在我面前,母亲的形象就会清晰地再现。

上小学前,我被称为哭虫,一旦哭开了头,可以哭上三个小时不停。多数情况下,我哭了也没人理睬,我就越发任性,滚到地上继续哭叫,真是一个不好伺候的小家伙。

这个幼时好哭的毛病一时还改不了。开始上学时要我自己单独去学校,我不敢。在家时我淘气,还有点嚣张,一到外面,我就腼腆甚至懦弱。

开学典礼时有母亲陪着没有问题。但第二天要我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我就哭嚷“不去上学”。没办法,开学后一个多星期,每天都由母亲陪着我上学。

那时的我,一方面害羞,怕见生人,另一方面又顽皮得很。上学后不久交起了朋友,我就感到上学很有趣。正确的说,是与小朋友们玩耍很有趣。

我上小学时,还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很久。当时没有现在孩子们玩的玩具,我和小朋友们或者到河里捉鱼,或者玩打仗游戏,大家想办法出主意,尽量玩得开心。

我刚上小学时学习成绩不错,听母亲说,当时学校发的成绩通知单上,罗列的都是甲乙丙的“甲”字。

但后来我就不用功了,因为我觉得玩耍比学习更有趣。一直到小学毕业我几乎不读书,父母也从不督促我用功,所以天天玩闹,有时简直玩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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