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三年级时,教育制度发生变化,变成现在这样的六·三·三制。旧制初中分为新制初中和新制高中两部分。父亲希望我尽早参加工作,我自己也想在初中毕业后马上就职。当时,哥哥从旧制初中一毕业就去国铁上班了。因为父母实在太辛苦,我是老二,也想初中毕业后就做事,可以减轻父母的负担。但是,有了新的学制以后,班上的同学都想上新制高中,我也产生了想升高中的念头。
这时校长兼数学老师的辛岛先生也劝我说:“你也该去上新制高中。”家里兄弟姐妹多,生活困难,这点我清楚,但是周围的同学几乎全要升学,我感到很困惑。父亲要我就职,我恳求父亲,并保证高中毕业后一定马上工作。父亲总算同意,于是我就进了新制高中“鹿儿岛市立第三高级中学”。也许是偶然吧,辛岛老师也转到了这个学校,并担任我们的班主任。
不久“鹿儿岛市立第三高级中学”又改成“鹿儿岛商业高中”。为此,两年后我们和辛岛老师一起又转校到新制的玉龙高级中学,编进三年级的班里,所以后来我成了玉龙高中的首届毕业生。
没有上大学的打算,准备高中毕业就去当地的鹿儿岛银行上班。因此每天上课一结束,我就和同学一起玩业余棒球,我非常热衷,经常玩到很晚。有一次被出门卖米的母亲撞见,母亲非常生气,斥责说:“我们这么辛辛苦苦供你上高中,你却玩疯了。”
母亲这句话触痛了我,引发我深刻反省,我当即放弃了棒球游戏,同时开始帮父亲卖纸袋,做纸袋是当时父亲的家庭副业。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家里除了搞印刷之外,还做纸袋。在自动制袋机购进之前,纸袋是雇用附近的阿姨们手工制作。父亲用菜刀把几百张纸一口气裁好,阿姨们按尺寸折叠,用糨糊粘成纸袋。因为有这个记忆,我建议父亲说:“爸爸,还做纸袋吧,我来帮你卖。”做纸袋一事就重新开张了。
纸袋有大小10余种,我把纸袋装进竹筐,堆得高高的,放在自行车后面的行李架上,那时的自行车行李架很大,由于纸袋很重,将车脚向后一拨,自行车前轮甚至会翘起来。
高中时代与朋友在一起(左侧为作者)
把纸袋卖给各家店铺时,开始是走到哪里卖到哪里,后来我发现这样做效率不高,于是就将鹿儿岛市区分为7块,每周7天,每天只去一处,如此循环。平日学校一放学,我就立刻回家,骑上自行车出门,星期天也不休息。从大的糕点商到胡同里的廉价点心店,踏着自行车到处推销,一家接一家开拓客户。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时的我正像一名非常勤奋的推销员。有时嘎吱嘎吱地推开店家的门,高声说:“对不起,有人吗?”这时出来一个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一看见我,羞涩的脸孔霎时涨得通红,不作一声就跑掉了。
当时的鹿儿岛市区有五六处黑市,去那里可以做批发生意。那里都有威力十足、说话干脆的大婶。我去了几次,她们就“小孩、小孩”地招呼我、照顾我,有时纸袋卖剩下一些,她们就会说:“都留下”,她们全买了。熟识的大婶还把我介绍给别的阿姨,她们叫我“卖纸袋的小孩”,这个称呼在黑市里居然非常有名。
有一天,我照例蹬着装满纸袋的自行车,路过一家店门,一位大婶叫住了我:“是你吧!卖纸袋的小孩,我这里是糕点批发店,鹿儿岛有很多小店从我这里进货,他们希望纸袋也一起买。如果你的纸袋放我这里卖,数量可以翻几倍呢。各种大小纸袋放在货架上,卖完了补足就行。”听她这么一说,我心想还有这样的好事啊。数量翻番,但价格要打折,通过这家批发店的买卖方式,我了解到了流通业的一个侧面。
这过程中,听到消息的其他糕点批发商也来订货,福冈县许多糕点批发商都有了稻盛家制造的纸袋。大量订单,让我和父亲忙得不亦乐乎,因此雇了一位初中刚毕业的孩子做帮手,还为他买了一辆自行车。
我在自行车鞍座下挂一个和尚用的布袋,把从各家收来的纸袋钱塞进去,每次都是塞得满满的现金,带回家交给父亲。父亲一只手拿算盘,花老半天计算结账。作为外行,我的生意大获成功,听说在我连续的攻势之下,福冈县别的纸袋业者纷纷败退。但在价格核算上我们并不精明,黑市的大婶要求“再便宜点!”我们也就让步了。如果核价再仔细一点,我想收益还会更多一些。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卖纸袋的经历非常宝贵,甚至可以说我后来的事业的原点,就在这纸袋的经营之中。
但是到了新制高中三年级,这个生意连同雇用的帮手一起,移交给了我哥哥,我开始专心学习。本打算高中毕业后马上就职,但那位辛岛老师又动员我说:“高中毕业就结束学业,太可惜了!稻盛君,目标是上大学,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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