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成长,总会给自己带来欢愉,带来更大的创造力。我在自己的梦幻岛——向日葵教室快乐地创造着。
我继续在晨诵中带领孩子们创造着,成长着。狄金森诗歌,狄金森的日记,狄金森的生命,让我感受到孤独的美丽,让我更能忍受生活中的黑暗,我的心更加宁静。在做狄金森诗歌之旅这个课程中,我仍然是一个人孤独前行,虽然有干国祥、马玲老师他们的课程记录给我启发,但他们的记录只有11首诗,还有近20首诗歌,需要我做解读,做课件,独自前行。每做一首诗,都是那么的困难,总要花两三个小时。记得做《听一只黄鹂啭鸣》,当时很快地写出了我的补白。因为没有人讨论,我要在狄金森日记中找到根据来证明我的补白是正确无误的。我又打开狄金森日记读起来,直到找到狄金森的一段话:
随着夏日的到来,白日的时间变长了,薄暮伴随着清晨。现在是晚餐时间,我的厨房窗户笼罩着一片黄褐色的大地。今夜我颤抖地看着西方的天空点燃了树梢,而一股紫色的火焰正吞没着地平线。我们的眼睛不足以尽收这惊异情境。那我们的灵魂是否有更大的视野呢?我们是突发大火的一部分吗?或者我们不过是这场火焰之中,无助的目击者罢了。
——狄金森日记1867年4月25日
这时,我才确认我的补白没有错,是符合狄金森的原意的,我才再一次斟酌词句,力求更准确地补白,力求补白与原诗融为一体。
当我做好了课件,当我确定我已经理解了这首诗,理解了狄金森对待自然的态度,我才自信地写下了晨诵的导读语:
在狄金森眼中,自然神秘充满灵性,她带着尊敬、友善的态度与它接近,与它对话,融入其中。
请你写出你对自然的态度,写出你怎样与它相处。
导读语写完后,还没有完成任务,我还得找一幅图来与这段话互文,突出自然神秘充满灵性。这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我会找出五幅可做PPT的图,然后做成PPT,再来进行对比,选出效果最满意的用在课件中。
严格地说,每做一首诗的解读,都是一次灵魂的洗礼,每一首诗,都在激励我战胜困难。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在晨诵狄金森的《果真会有个“黎明”》时,孩子们读一小节,我就情不自禁地与之唱和起来:
果真会有个“黎明”
是否有“天亮”这种东西?
我能否越过山头看见,
如果我高与山齐?
果真有个“黎明”
确实有“天亮”这种东西。
我不用越过山头就能看见,
因为“黎明”“天亮”就在我心里。
是否像睡莲有须根?
是否像小鸟有羽毛?
是否来自著名的国家
——为我从不知晓?
像睡莲的须根暗中吸取养分,
像小鸟有羽毛努力放飞希望,
来自著名的梦幻国
——为我指明心的方向!
哦,学者!哦,水手!
哦,天上的哪位圣人!
请告诉这小小的漂泊者
那地方何在,它叫“黎明”?
哦,学者!哦,水手!
哦,天上的那位圣人!
请告诉这小小的漂泊者
坚实地朝前走,就能找到“黎明”!
做课程总结,我想回头去找到一首诗歌,来说明我当时做课程的艰难,可当我打开一个个课件时,我惊异地发现,狄金森的诗歌是那样的自然、平实,对我来说是那样的亲切、贴近,没有一点理解的困难,补白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可当时怎么就做得那么艰难呢?我笑了,我在艰难的创造中成长了。
五年级下学期,我们共读的第二本书是《彼得·潘》,我继续带领孩子们在童话剧中创造着。童话剧本来就没有可借鉴的模式,再加上我们每学期演的童话剧都采用了不同的形式,我们更没有现成的模式可借鉴,一切全靠我们创造。
《彼得·潘》这部童话剧,需要的演员有二十多个,我们班刚好可以分成两个组来排练。基于原来在排练童话剧的过程中,有的人善于与同学合作,善于担当责任,而有的人则反之。因此,如果按自由组合的方式来分组,绝大部分人都要与善于担当的人一组。想到要让孩子们学会与各种人合作,学会担当责任,我就按体育队形来分组,第一排的女生与第一排的男生组合,第二排的女生与第二排的男生组合。老天真会捉弄人呀,当分组出来后,我们班会舞蹈的人全在一个组里,而会唱歌的人又在另一个组。歌舞本来是一家,却把长于歌与舞的孩子分开了,一个组有唱歌的,没跳舞的,另一个组则是有跳舞的,没唱歌的。这既考验我的指导与创造能力,又考验孩子们的合作与创造能力。
26个人一个组,很多时候,不可能26个人一起排练,候场的人很多。怎样排练?怎样节约时间?我们创造了排练的人场上排练,候场的人做作业的模式。我们还创造了一个队按剧中不同种类的人物又分成组,如小孩组、印地安人组、海盗组,每天每个小组各领自己的任务,各小组排练好之后才整合为一场戏。这样既保证了排练,又节约了时间,让每个人在每段时间都有事可做。
舞蹈人员的分配不均,让没有舞蹈人员的小组陷入困境。他们这个组排练舞蹈就直接借用了当时我们《青鸟》童话剧的舞蹈。我看了断然否决,并告诉他们必须排练出具有印地安风格的舞蹈。可孩子们告诉我,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印地安风格的舞蹈,根本不知道印地安风格的舞蹈是怎么回事。我笑着告诉他们,我看过印地安风格的舞蹈,我能判断你们的舞蹈有没有印地安风格,但我不能教你们,因为我也不会舞蹈。但不会就不能创造吗?如果所有事情都要老师教才会创造的话,那叫创造吗?我虽然不会教印第安舞,但我教过你们获得信息的方式,教过你们根据自己获得的信息来创造的方法。孩子们恍然大悟,立即上网搜印地安风格的舞蹈视频,观摩学习,最终编出了具有印地安风格的舞蹈。
五年级下学期,孩子们开始进入青春期,他们对异性的好感随时随地地显现出来,但他们不知道怎样用美好的行为获得同学的好感,不知道怎样珍惜这样的美好感情而不陷入其中影响学习。因而他们总是用恶搞的方式来吸引别人的注意,陷入恶搞中而不能自拔。有孩子明确地告诉我喜欢某人而影响学习。
面对这样的现实,我必须带领孩子们解决问题。我们结合《彼得·潘》共读,讨论了温迪爸爸怎样在众多追求者中获得温迪妈妈的芳心,男孩子怎样才能在女孩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怎样在担当责任创造美好中赢得自己的尊严,赢得女孩的喜欢。女孩怎样才能成为众多男孩喜欢的对象。男孩女孩怎样相互珍惜这样美好的感情,怎样从游戏中回归现实,担当起自己当下的责任。在童话剧课程中,我们又把男孩与女孩分开,进行男女青春期心理与生理课,分别指导男孩、女孩应该怎样做,共同创造美好,让自己真正长大。
五年级下学期,家长们开始为孩子的初中学习考虑选择学校的问题,社会上各种学校也开始抢五年级的生源。孩子们被迫提前卷入升学的应试之中,他们在应试之中会受到伤害。作为老师的我,必须要面对如此现实,在我们的梦幻岛创造出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
说老实话,我无法阻止家长们带着孩子东考西考,接受本不科学的考查与评判,承受那追逐利益带来的伤害。比如,绵阳某学校到宜宾来招生,只考数学,而且多带奥数性质的题目。这样的考试,有利于长于数学的孩子,却对长于语文的孩子是个莫大的打击。比如,我班学生唐诗淼,她是我们班的白天鹅,最具诗人潜质的孩子,她的生命特质属于形象思维,又加上她平时没有参加奥数培训班的学习,虽然她的数学成绩优秀,但她无疑是用自己的最短处与别人的长处竞争。在四五百名考生中,能考上该学校免费生的仅是30人。这30人中,我们班有好几个孩子入围,她却以第32名落选,这让她备受打击。家长着急了,开始对她进行奥数集中培训。每天只让她到学校上半天课,中午回到家,吃过饭就开始奥数的学习,直到晚上11点以后。一个月后,又带她到成都参加一个名校的考试。那个学校的考试更是畸形,虽然语文数学同时考,但数学必须在60分钟内完成70道题,且有许多是奥数题,得分在70分以上才能录取。她在这次考试中,语文成绩名列前茅,语数的总分远远超出了录取分数线,但她却因数学68分而落选。两次应试的“失败”折断了白天鹅的翅膀。考试回来后,她满眼茫然。在童话剧的排练中,孩子们都能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各自投入到自己的创造中去,而她却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叫她做什么,她半天反应不过来。白天鹅的翅膀在应试之中屡遭折断,看到她的迷失,我心痛得想掉泪。
我强迫她参与到童话剧的排练中,让她不断地在童话剧中找到成功的感受,我找她父母交流,让她假期独自挑战诗经课程,特意为她编织生命朝向的网。我为她写的生命叙事如下:
唐诗淼啊,这学期你的诗人潜质再一次展现。当我们进入狄金森诗歌之旅后,你的诗歌作品,可以说是班级中最闪亮的星星。记得你的《诗与音乐·神游》这首诗,把诗歌与音乐融为一体,把上课走神与对诗歌的深入思考融为一体,既有理解的深沉,又有想象的浪漫,还有童真的活泼;你的《生命的风筝》对生命的思考,对生命的珍惜,对生命的执着,借助风筝这一意象表现得含蓄而形象;你的《诗歌生命》用诗歌的意象,歌咏自己的生命状态,吟唱出“守得住孤独,才能超越别人”这种超越你年龄的深刻的生命体验;最终你在一首无名诗中,表达了你对卓越的看法,让我们看到你已经超越了表扬与批评,有着坚定的内心,要创造生命的奇迹!唐诗淼啊,你不仅让我们看到你的成长状态,更让我们看到了你的诗人天赋与才能。你知道郭老师为什么如此兴奋?因为你是我教书三十几年来遇到的唯一!为此骄傲与珍惜吧,即使不当诗人,也让这样的才华保留在自己的生活中吧,保留住诗人的浪漫与纯真吧!
唐诗淼啊,你是我们班学习语言潜力最好的人,你的语文学习出类拔萃,你的数学成绩也一直保持优秀。我真有点不明白,你怎么就会因为奥数而自卑呢?每个人的生命特质不同,你的长处重在形象思维,但你的抽象思维也不差;正如丁致远的长处重在抽象思维,但他的形象思维也不差一样。其次,你的数学成绩没有语文成绩那样优秀,是因为你在数学上花的工夫远远少于语文,你阅读的书也多在文科方面,而在理科,特别是数学科普上少。工夫不够,自然就会有落差了。对你学好数学,老师充满了自信,相信你一定能学好,因为聪明的你,只要是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好的。加油,不必为此自卑,超越就能让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你一定行!
唐诗淼,体弱的人对生命的感悟更深刻,对生命的热爱更强烈。这也许是你的诗歌能写出超越你年龄特点的生命感悟的原因吧。哈哈,用生命代价换来的诗歌真是感人,但我们不能沉溺于这样的状态之中,羸弱的身躯是可以变得强壮起来的。当你把身体的羸弱变得强壮起来的时候,你收获的不仅仅是健康,更重要的是意志的坚不可摧。老师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锻炼方式,把身体炼得棒棒的,把意志炼得坚如铜墙铁壁。
唐诗淼啊,老师憧憬着有一天,一位身体健壮、有诗人气质的女数学家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欢喜得老泪纵横!会是谁呢?那就是生活中的“黄蓉”——唐诗淼女士!
我为她五年级下学期的生命这样颁奖:
我就这样像夏洛一样,不断地为我的孩子们编织生命朝向的网,我希望用我的创造,成就孩子们,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生命的潜质,在各个不同的方面做出自己的贡献,追寻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五年级下学期,最大的创造莫过于语文学科追求理想课堂的三重境界。说真的,自己带的班,有海量阅读做基础,语文课堂上孩子们对文本理解的深度与广度总让我兴奋不已。一学期下来,整个教材的课文才28篇,我们补充的课文学习高达23篇,在思考中精确理解,孩子们的语文素养不断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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