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老师都可能遇到学生的抵触情绪:老师要教,学生不愿意学。这种反抗有诸多方式,从消极躲避到公然拒绝、不配合。遗憾的是,大多数老师没有从这种抵触情绪中看出学生正在经历某种困难,而是一听到不配合的声音就动用“绊脚石”。下面是现实中的课堂实例:
情景:小学老师让学生画六个圆球。
麦特:我画不好。
教师:球很容易画的。你画得就很好。(安慰、支持)
麦特:对我来说不容易,我画得不好。
情景:一年级学生正在画画。
玛利亚:老师,我的画画得好难看,所以我不交给你了,你不会想看的。
教师:我相信你画得很好,我真的想看,请把画交上来吧。(安慰)
玛利亚:(把画纸背面朝上扣在桌上。)
教师:玛利亚!马上把画交上来!(命令)
情景:开学第一天,安娜从二年级教室的窗口凝望外面。
教师:你在干什么,安娜?
安娜:没干什么。(停了停)我们必须全天上学吗?
教师:当然。去年你也是全天上学的呀!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们不必全天上学了呢?(推理、询问)
情景:高中学生正在阅读指定的英语读物。科里头抵桌面,紧闭双眼。
教师:怎么了,科里,心烦了?(解释)
科里:不是,我困了。
教师:(笑)要不给你搬张床来,再给你唱支催眠曲?(除了科里,孩子们哄堂大笑。)(讽刺)
情景:其他四年级学生只用了几分钟就完成的一份作业,杰西卡做了整整一个上午,差不多到了休息时间,她还没做完。
杰西卡:我不可能完成了。
教师:杰西卡,即使你错过课间休息时间,也得给我完成作业,所以我建议你,做吧。(威胁、建议)
抵触学习说明学生生活中出现了某些问题,因此影响了其“行为窗”中的“教与学区”中学习的能力。在这个时候,老师要做的不是因学生遇到问题惩罚他,而应该帮学生尽快回到学业上来。
就之前的例子而言,如果教师不采用推理探询的方式,而代之以“积极聆听”,可能出现的情况如下:
情景:开学第一天,安娜从二年级教室的窗口凝望外面。
教师:你在干什么,安娜?
安娜:没干什么。(停了停)我们必须全天上学吗?
教师:你希望可以在外面,不愿坐在教室里。
安娜:嗯。待在教室里没有什么事做,整天坐在一个地方,不是做试卷就是读书。
教师:你怀念整个夏天在外面游玩的日子。
安娜: 是的,做游戏、游泳,还有爬树。
教师:那些活动真的很有趣,所以不再玩好玩的游戏回到教室确实有点难。
安娜:是的,我盼着暑假快点来。
教师:你期望下一个暑假的到来。
安娜:嗯,暑假来了,我就能做我想做的事。
教师听到安娜全天必须上学的问题,将它视为“代码”,暗示安娜遇到了一些问题。这位教师没有立刻回答学生的问题,而是聆听学生问题背后的感觉。“独特编码”的问题,是透露学生内心正经历困扰的最佳线索。当学生与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问一些出乎意料且不合时宜的问题时,我们将这种问题称为“独特编码”的问题。
下方是一些并不要求得到回答的提问,它们是极强的编码信息,隐藏着问题:
“我们即将进行这方面的测试吗?”
“我们为什么必须上体育课?”
“数学比科学更重要吗?”
“这所学校为什么要求上四年英语课?”
“是否到了课间休息时间?”
“男孩子为什么总是爱炫耀?”
“要成为工程师,是否要修很多数学课?”
“你脸上长过粉刺吗?”
“为什么学这些东西?”
“死亡是什么感觉?”
以上这些提问以及成千上万其他的提问,都显示着问题的线索和端倪,有时教师需要运用积极聆听技巧来处理。有时提问甚至可以译成陈述句,比如,“我打赌你在我这么大时一定长青春痘了。”“死亡一定可怕极了。”无论这些问题是以疑问句还是陈述句呈现,此类信息需要用积极聆听回应,以便探索真的问题。
有时学生的抵触不是很明显,比如下面的交流:
教师:……所以创立联合国,是为了给各国提供一个论坛,以谈判的方式代替战争来解决问题。
学生:真是胡说。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教师:听到这些,你很生气。
学生:当然生气!联合国更多是政府的宣传工具,让人们保持秩序,同时,政治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教师:你不相信联合国的作用,你认为它是压迫人民而非帮助人民的工具。
学生:(平静下来)是的。联合国创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对吗?看看当今世界:恐怖主义、战争、能源危机、污染、人口过剩。没有联合国时我们就有这些问题。联合国没有比那些强大的政府做得更好。它们全都腐败。
教师:你对联合国的低效感到相当失望。
学生:是的。但这不是联合国的错。是政府让工业破坏地球,是它们开启战争……它们只会在联合国胡说八道。
教师:你担心污染与战争,失望于联合国在阻止这些国家的行为上很低效。
学生:对。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先清理我们自己的政府。然后,联合国也许可以由此得到教训,开始帮助世界各国。
教师:因此,你认为我们需要先改善我们的政府,然后解决更广泛的问题。
学生:对。
许多情况下,公开的反对比隐秘的抵抗更容易处理。有时候教师说的话或做的事会触动学生的神经,学生便有需要释放的需求,从而宣泄内心的焦虑。这么做了之后,比如那个责难联合国的学生,他们便能够重新投入学习、认真听讲。对于参加教师效能训练课的老师,我们鼓励他们将这些情况看成让学生坦白他们感受、见解,以及观念的机会。
教师效能训练课的讲师说:“把那些与你较量的学生当作你的朋友,他有可能说出了其他与他观点相似却没有说出来的同学的心声。”
虽然课堂上学生没有公开反对,但其内心未必赞成。教师效能训练课上的一位老师谈及他的感受:
我们学区的管理者聘请了一些咨询师协助我们进行戒毒教育。其中一个专题讨论会是由州教育部的人领导的,他给孩子们讲了大量吸毒的事实和数字,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专题会上没有一个人发言,但你可以在停车场听到孩子们私底下的评论。
在学生抵触你的教学时,观察学生所传递的语言或非语言线索,对教学进行调整,将有助于你开创更好的课堂环境,让学生们更开放自己、提高创造力、丰富知识。而且,它会减少停车场那样的秘密批评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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