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本出颛顼之后”(史游,1989:59),其家族可谓源远流长。[2]颜友为颜姓第一人。在春秋时期,颜氏成为鲁国望族。颜友传至第十七代为颜路,颜路之子乃颜回。颜路与颜回“父子尝各异时事孔子”(《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孔子弟子达者七十二人,颜氏有八焉。四科之首,回也,标为德行。”(《急就篇注·叙》)颜回在孔门弟子中名望最高,极受后世儒家及历代帝王的推崇,其后人固守颜姓至今。
颜回后裔世居于鲁,至二十四代孙颜盛,于魏文帝黄初年间迁琅邪临沂,历四世约八十年,至西晋时被誉为“琅邪颜氏”。晋惠帝在位时政治腐败,八王战乱相继。永嘉元年(307),颜盛曾孙颜含率家族追随琅邪王司马睿南渡建康。东晋至南北朝时期,颜氏后裔在江南建康长干里一带定居九世约270年,子孙繁衍,居官者众多,形成江南颜氏巨族。公元554年,西魏军队攻破金陵,颜回三十五代孙颜之推被俘,率家人先后到达北朝。在北周建德六年(577),颜之推应武帝征召,举家随驾入关,定居京城长安。
颜之推(531—591),字介,一生播越南北,历仕四朝,平生为官以在北齐任黄门侍郎为最显。《颜氏家训》是其思想道德、学术文章的集中体现,其中《书证》《音辞》等篇章集中讨论了语言文字问题。颜思鲁,之推长子,精于文字音韵,于隋朝任东宫学士、长安王侍读等职务,入唐之后,李世民任为秦王府记室参军。颜愍楚,之推次子,著有《证俗音略》二卷。颜游秦,之推三子,撰有《汉书决疑》。
颜思鲁有子四人,长子师古与三子勤礼的后人相传谱序清晰,二子相时、四子育德之后嗣已无明确记载。颜师古(581—645),名籀,著有《汉书注》《急就篇注》《匡谬正俗》,编写了《颜氏字样》。勤礼,字敬,“幼而朗悟,识量宏远,工于篆籀,尤精诂训,秘阁司经,史籍多所刊定……与兄秘书监师古、礼部侍郎相时齐名”(《颜勤礼碑》)。入唐之后,颜氏家族因颜勤礼一支名卿众多、人才济济,成为颜氏后裔最为辉煌的时期。
颜昭甫,字周卿,勤礼长子,“少聪颖,而善工篆隶草书,与内弟殷仲容齐名,而劲利过之,特为伯父师古所赏,凡所注释,必令参定焉。为天皇晋王侍读、曹王属。有献古鼎篆书二十余字,举朝莫能读,昭甫尽识之”(《颜勤礼碑》)。
颜元孙(?—714),字聿修,昭甫长子,约活动于高宗至玄宗时期,少孤,寓居舅殷仲容家,由殷氏教授书法,历官长安尉、太子舍人及滁、沂、豪三州刺史,追赠秘书监,撰有《干禄字书》。颜惟贞(669—712),字叔坚,昭甫次子,唐代知名书法家。
颜真卿(709—784),字清臣,颜惟贞六子,主要活动在玄宗至德宗朝,经历了唐朝由盛及衰又走向中兴的历史阶段,为官四方,转任南北。任湖州刺史时,他广罗文化精英,穷数十年之功而编纂音韵学著作《韵海镜源》三百六十卷。
清人王昶《金石萃编》卷九九初步综括了颜氏家族语言文字研究和著述的历史脉络:“颜氏自之推以后,类能研覃经史,著书立说,而于六书声韵之学,尤有专长。其所撰述,此书(《干禄字书》)之外,载隋、唐两《志》经解、小学类者,则有之推《急就章注》一卷、《训俗文字略》一卷、《笔墨法》一卷,愍楚《证俗音略》一卷,师古《匡谬正俗》八卷、《急就章注》一卷,真卿《韵海镜源》三百六十卷。余如之推《家训·书证》篇、游秦《汉书决疑》、师古《汉书注》诸书,皆于小学家言再三致意。是则一门著作,多有渊源,其讨论之功,非止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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