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教学法

现今小学和幼稚园里的教学法是怎样的？我敢说是不合教育的原理的，是四分五裂的，是违反儿童的生活的，是违反儿童心理的。什么国语、算术，什么社会、自然，什么图画、手工，什么唱歌、游戏，什么故事、卫生，都是分得清清楚楚，不相混合的。同一个教师教同一级儿童，教国语的时候，教蜜蜂；教图画的时候，教兔子；教手工的时候，教折船；教唱歌的时候，教《麻雀和小孩》；教故事的时候，讲《小猪过桥》。这种分科的教法是完全没有顾到儿童的生活，儿童的心理的。这种杂乱无章的教法弄得儿童莫名其妙，要知道这种分科教学法是模仿大学的。大学生的程度高、知识深，非分科教学不可的。但小学生、幼稚生则不然，教师尽管可以用整个材料去教他，不必分科教的。若要分科，那么，高年级可以采用，低年级则不宜采用的。在未说明理由以前，让我先来介绍一种新的教学法，这种教学法，暂名为“整个教学法”。什么叫做“整个教学法”？整个教学法就是把儿童所应该学的东西整个地、有系统地去教儿童学。这种教学法是把各科功课打成一片，所学的功课是无规定时间学的；所用的教材是以故事或社会或自然为中心的，或是做出发点的；但是所用的故事或关于社会自然的材料，总以儿童的生活、儿童的心理为根据的；这种教材最好一个教师教，一个教师不能教，二三个教师也可，不过时间稍难支配罢了。现在试举一例来表明这种教学法：

1．先以实物引起儿童的兴趣：教师需预备一只乌龟、一只或两只兔子。

2．研究龟兔的生理特点……（自然常识）

3．讲故事：《龟兔赛跑》，若儿童有别的龟兔故事尽管可以先讲。

龟兔赛跑

有一天早晨，有一只乌龟从河里爬到岸上来玩玩，遇着一只白兔子。乌龟说：“白兔哥哥早！”兔子也说：“乌龟哥哥你早！”乌龟爬得很慢，白兔看它不起，说道：“你走得这样慢，实在太不便当。”乌龟回答说：“你不要看轻我，我走路最有耐心，恐怕你还不如我呢！”白兔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怪了！怪了！像你这样走路，如何赶得上我，你若不信，我们就来跑跑看。”乌龟说：“好得很，那边山上有一棵大树，看哪个先跑到。”

正说的时候，来了一只花猫，乌龟就喊道：“花猫姐姐，我们要赛跑，请你来做公证人。”花猫说声“好！”就走过来，举起前脚说：“预备！一！二！三！跑！”

白兔提起四脚，好像飞的一样，向着大树跑；乌龟也立刻很起劲地一步一步向前爬。白兔跑到半路，回头一看，乌龟远远的落在后面。白兔停下来说道：“今天天气真热，且等我休息一下再跑，乌龟爬得很慢；万一追上我，我一跳就可以赶上它。”说了就倒在地上，呼呼地睡熟了。乌龟一息也不停，爬到那边，看见白兔睡着，就笑了一笑，再往前爬，不多时乌龟就爬到大树底下，坐了下来；那时白兔醒了，回头一看，不见了乌龟，就拼命地往前跑，跑到树边看见乌龟早在那里，就很惊异地喊道：“你怎样会先到的？你怎样会先到的？”

讲故事的时候可以用下页的挂图，这种挂图，需放大且需着色，以引起儿童的兴趣。故事讲后，教师可以把后面一两页的各种手工图、剪贴图、描画图、拼图、排列图、着色图、穿线图，一种一种地拿出来，给儿童拼看，让儿童做。

4．剪贴：儿童可将（甲）图内龟、兔、猫三种空白图先着色，着色后，剪下来贴在（乙）图的相当名词上，若贴得不对，就可以教他。这种方法，不但包含剪贴着色，也包含初步的认字。

5．拼图：教儿童把拼图内的（甲）部先着色后，剪下拼起来，拼成像（乙）部的兔子一样，这个纸兔子的须和脚，是能够动的。这种玩法，也是儿童很喜欢做的。

6．描画：这是一种轮廓图，有二种方法可以玩的。一是用铅笔依照轮廓在轮廓图下面的纸上描画一个兔子，后再着色。二是把轮廓图放在一张纸上，然后用蜡笔在轮廓上左右涂鸦，把空白的地方都涂掉，涂后，把轮廓图一拿开，在下面的纸上就现出一只兔子了，年幼的儿童最宜做这种活动的。

7．排列：儿童可以把排列图剪下后在桌上或是在沙箱内排列起来，成功一个故事。

8．着色：年幼的儿童可以把图着色起来，做学习画图的初步。

9．穿线板：这也是一种手工，儿童喜欢的。

10．表演：儿童可以把这个故事表演一下。

11．画图：可以叫儿童把这个故事画出来。

12．课文：课文是绘图的，就是把上面印的故事一节一节地画起图，使儿童读起来更加有兴趣。

总结：看了上面的例子，整个教学法是有组织的，有系统的，是合乎儿童心理的，处处要儿童自己参加的，所以儿童就很高兴学，很高兴做。但有几点要声明的：（1）这种教材很难编，就如这个例子中间没有音乐，理应有歌曲谱词，可以教儿童唱的舞的，但是我没有能力编得起来；（2）教起来是很难的，就是教师对于各种技能都有相当的程度，不然，就不能教了；（3）整个教学法所用的各种教材若无相当材料，不必勉强东凑西拉联合起来，以减少儿童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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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文原载《儿童教育》1928年5月第一卷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