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孩子”变相考试令法律失效

文/任波 杨佳秋

对于学生和学校而言，看似公开透明的按学区进行电脑派位已不再是初中入学招生模式的真正主流。

自2006年中国新修订的《义务教育法》颁布实施起，“小升初”招生录取已经全面废除了考试。根据法律规定的“免试就近入学”原则，各地按户籍和居住地将学生分别划归对应的学区，学区内的小学生都可以参与教育部门组织的片区所属公立中学学位的电脑派位，也称大派位，根据学生所填志愿随机分配录取名额，这也是多地政府认可的主流招录模式。北京市每年的初中入学计算机统一分配在7月初进行。但至今年6月底，财新记者拨打多所学校的招生电话，均被告知，招生早已经完成。

这说明，虽然对择校“禁”字当头，但北京乃至全国普遍运行的是一套初中入学学位双轨制分配模式。北京“小升初”除了电脑派位即大派位之外，教育部门允许或默认学校采取其他多种入学招生渠道，经过多年演化，现有主要名目多达八种，均提前于大派位进行招录。

据财新记者了解，除推优、特长生、民办校招生和寄宿校招生指标额度为公开信息，其余升学渠道的指标分配各校比例不同，外界难以确知。

教育培训机构清华园教育副总裁闻风分析，在大派位以外的多种升学渠道中，只有以奥数考试为主的点招途径是不需要“拼爹”，全凭孩子和家长“努力奋斗”的——“拼不了爹就遛孩子”。

如今，“遛孩子”的竞争正在不断升级。闻风表示，即便是看似透明公开的“推优”，选拔制度也备受诟病。在北京，小学毕业生五六年级课内统测成绩平均每门达不到全A，一般便没有推优资格，已经属于变相考试。

但推优资格的获取并不完全依靠考分，还需要获得 市、区“三好学生”或“优秀班干部”等称号获得加分。在前述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研讨会上，一位自三年级以来已获得几十份教委认可竞赛全市一等奖证书的牛孩母亲说：“我觉得这个政策真的是特别不公平。基本80%到90%的孩子学业成绩都能够达到满分，所以拉不开档次。”她表示，关键性的“三好生”、“优秀班干部”名额完全由孩子自主推选，为了维护公正，教委规定不允许班主任发表倾向性意见，但这又在另一个方向助长了儿童中的选举寻租，她的孩子最终在“区三好”选举中落选。这位母亲正带领10岁的孩子冲刺英语FCE证书，而这一测试与成人雅思考试5.0-6.5分的难度相当。

“我其实很支持点招，有本事就考，没有本事就把嘴闭上。但我也不知道路在何方，人家说一定要看奥数成绩，我的孩子不可能再有精力去学奥数。特长考试我觉得这个水太深了，就我这样的孩子都不敢保证学校会要。”这位“牛孩”母亲说。

财新记者以家长的名义拨通了一个名为“思维学校”的“小升初”培训班电话进行咨询。一位自称王老师的工作人员介绍，该校提供名校坑班考试的机会，主攻特长生方向，所掌握的清华附中美术特长生名额多达12个。具体而言，学生需要在该校交费补习文化课，目标校的文化课选拔考试过关，可以给“运作”特长生招录。特长能过的话，关系费还需要2-3万元，文化课没过的话，关系费则要交5-6万元。这位王老师保证，由于该培训班负责人和多所中学关系密切，所以对考生最重要的不是特长考试的水平，而是文化课的程度。

闻风解释说，即便是共建、条子生等以“拼爹”为主的招录方式，近年来通过考试淘汰的比率也大大增加，根源在于“重点校”入学的需求实在太旺盛。“共建分为大共建、中共建和小共建，小共建是比较容易入学的，因为主要针对重要的国家机关单位子弟，基本一对一，大共建的对象是普通赞助单位，今年入学都要考试，且数学占到绝对的分值。”

正常的特长生渠道，因而也更注重考试成绩，学校时有用特长生、共建生等指标来安排文化课高分而点招等指标不足以安排的学生，一些学校所谓的寄宿生招录，据悉也无非是利用寄宿的指标开放考试选拔。

作为招生方式改革的一项内容，今年北京市海淀区调整招生政策，减少了各校的特长生指标。闻风认为，从现有指标变化的情况看，此举并不代表双轨制下其他入学渠道指标整体的削减，仅是为学校提供了点招等其他入学方式指标增加的空间。而这，无疑意味着奥数考试的地位将更加难以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