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技艺和每种研究,都被认为是追求某种好处,同样地,每种行为和事业亦复如此;由于这个缘故,善曾经很正当地被宣称为一切事物的目的。但在各种目的之中,是有某种差别的;有些目的是活动,有些目的则是离开产生它们的活动而存在的产品。在有离开活动而存在的目的的时候,产品胜于活动乃是产品的本性。现在,既然有许多种活动、技艺和科学,它们的目的也将是多种多样的;医术的目的是健康,造船术的目的是船只,战略的目的是胜利,理财术的目的是财富。但在几个这一类的技艺属于同一种能力的地方——例如造马勒和其他与装备马匹有关的技艺都属于驭马术,而驭马术和每一种军事行动又都属于战略。同样地,另一些技艺则属于另一些能力——在所有这些场合中,主导的技艺的目的应该比从属的技艺的目的更被重视;因为正是为了前者,后者才被追求。不论活动本身是行动的目的,还是活动之外的某种东西才是目的(像上述各种科学那样),情形都一样。
那么,如果我们所做的事都有一个目的,我们是为了这个目的本身而企求做这些事(一切其他的东西之被企求,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并且,如果我们选择任何东西都不是为了某些别的东西(因为如果是这样,过程就会无止境,我们的企求就会落空),那么,显然这目的就必定是善和至善。那么,对于善的认识难道不会对人生有巨大的影响吗?难道我们不会像那些有一个目标的弓箭手一样,更能做出正确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应该尝试(至少在大体上)规定出善是什么,以及它是各种科学或能力中的哪一种的对象。善好像应当属于最有权威的技艺和真正主导的技艺。政治学看来具有这种性质,因为正是政治学规定了哪一些科学可以在一个国家中研习,哪些科学应该是哪个阶级的公民学习的,以及他们应该把这些科学学习到何种程度。并且,我们知道,甚至那些最被看重的才干,如战略、理财学、修辞学等方面的才干,也都是从属于政治学的。现在,既然政治学使用其他一切科学,既然是它法定了我们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的事,那么这门科学的目的必定包含其他各门科学的目的,这个目的就应该是人所追求的善。因为,即令一个个人的目的和一个国家的目的是相同的,国家的目的似乎无论如何是更伟大更完全的东西,值得去取得和保存;虽则仅仅为了一个人去获得这个目的,也是值得的,但为一个民族或许多城邦而去获得它,则是更好、更神圣的。所以,这些就是我们的研究所追求的目的,因为这是一种政治的科学——在这个词的某一种意义上说。
(亚里士多德:《尼可马可伦理学》第一卷第一、二章。摘自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编译:《古希腊罗马哲学》,三联书店1957年版,第316—3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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