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作为社会改良机构的学校

第八章  作为社会改良机构的学校

全国各地的学校现在都认识到，要使学校工作富有生气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与当地的利益和职业建立较为密切的联系。美国学校史上那段致力于建立统一的教材、方法和管理的时期，不得不忽视地方环境的所有特点，因为关注这些特点，就意味着脱离统一性。年代悠久而又相隔遥远的东西和具有抽象性质的东西，是最容易变为一样的并可集中起来像药物般地一包包发给儿童的。不幸的是，结果往往恰恰用同样的教育枪弹去瞄准射击所有的学生，其中没有一个人被真正击中要害。使学校的工作与学生的经验生动地联系起来的种种努力必须从改变学习材料开始，以适应地方生活的特殊需要和一定的特点。

学校与近邻环境的这种密切联系，不仅丰富学校的活动，增强学生的动力，而且还能增强给予社会的服务。没有学校能够为着教育的意图利用社会上的各种活动而反过来这种利用不会影响近邻的居民的。例如，学生学习公民课，如果纯粹从教科书的一般原理出发，那么课程的应用性和适用性就会大大削弱，但如果通过地方调查和改进地方设施来学习公民课，就无疑能影响地方生活。与此同时，社会也能感受到学校在地方上的效用。必须认识到，为福利提供的服务并不是遥远的，当学生长大成人后才出现的事，而是正常的、日常教育过程的一个部分。学校为民主的目的而存在，为公民利益而存在的说法，已成为一个明显的事实，而不是一个公式。一个社会意识到它的学校是公民活动中的一个强有力的因素，就会很快作出回报，给予支持和协助，或者扩大使用社会的设备(就像在葛雷发生的)，或者在必要时给予人力、财力或物力的直接支持。

印第安那波利斯市第26公立学校的主管校长现在正在尝试一项与我们平日所知的完全不同的实验，努力使得他的地方变成一所真正的学校；也就是说，在这块地方，邻近的儿童都能成为健康、幸福并具有经济和社会能力的人，并且儿童和家长都能直接认识到教育与社会生活的联系。瓦伦丁(Valentine)先生的学校，位于城市中一个贫穷和有色人种众多的地区，学生也全是黑人。学校并不想去解决“种族问题”，也不打算从事一项仅仅适合于有色人种的实验。学校里从事的工作，在任何一个儿童家庭资源有限，居住环境低劣的地区，没有完全不可行的。一个参观者当他离开这所学校时，没有不希望这样的实验能在全国所有的大城市开始实施。的确，在任何地区实施，只要那里的人民有必要被唤起去认识他们的需要，包括这样一个事实，即如果他们想为社会的最大利益作出贡献，他们就必须被教会如何谋生，如何在闲暇时间和工作时间为自己和邻居尽力。瓦伦丁先生的学校只有在一个意义上说是为黑人儿童办的，那就是学校里的工作结合了周围地区的条件来安排，对入学儿童的特殊需要作了调整。然而，这种实验若能成功，便是在解决种族问题和任何移民区面临的具体问题方面的确迈进了一步。瓦伦丁先生并不感兴趣对这些方面作理论上的说明，他感兴趣的是：弥补学生家庭生活中的种种缺陷；给他们提供各种能为较好的前途作准备的机会；提供大量的健康有益的活动和娱乐；以及务必使学校的工作为改善周围的环境迅速作出反应。

瓦伦丁先生的学校对于所在地区来说确实是一个社会改良机构，但是它较通常的改良机构还有一个显著的优点，因为它对于生活在这块区域的所有儿童，每天有好几小时的接触，而大多数的社会改良机构接触儿童每周不过零星的几小时。该校比大部分改良机构有更大的影响，因为它是一个公共机构，利用这个机构的人都必须交纳费用；人们感到与它的关系是一种商业关系，没有什么慈善性质。由于这种近似于商业的关系，因此学校倒能真正地传授有关增进社会福利的学说。任何社会改良机构由于这个事实使工作受到阻碍，那就是利用这些机构的人觉得他们是接受无须付费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财力比他们富裕的人为他们准备的。但是，社会需要各种专门课程和娱乐活动，通过本地区的公立学校给社会种种便利，就把工作放在不同的基础上了。学校确实成为地区人民的财产；他们感到他们对学校里做的事情多少该负些责任。在某种程度上学校举办的范围较广的活动，就是当地人民自己的活动；他们只不过为了自己的需要利用了学校的设备罢了。

瓦伦丁先生的学校所处的环境，是印第安那波利斯最贫困的地方之一，曾经因无视法律、社会治安混乱而得了坏名声。多少年来，这个学校单独地奋斗，很少或根本得不到整个社会和各个家长的支持。旷课率很高，每年都有很多学生被送上少年法庭。儿童对他们的学习毫无兴趣，秩序极度混乱的现象时常发生。一次一个学生手持屠刀前来向教师报仇，原因是这位教师合理地处罚过这位学生。还有一次，必须逮捕一个学生的家长作为对四邻的一个教训。除了这种敌对和不愿入学的状况，学校还要和邪恶的环境作斗争，最后它不得不采取措施把校舍同近邻的房屋隔离开来。到后来学校董事会把校舍周围的一片土地和木头搭的住屋买了下来。起初有人建议把这些旧房拆掉，但后来人们说服了学校当局，把这些房屋交给学校自用。现在学校拥有一块面积很大的操场和三幢破旧不堪的房屋，学校董事会规定，这次添置的产业，除了其购买费和清理场地费外，不再向市里申请更多的经费。当时还决定将这些房屋用于社会和职业活动方面。其中一幢给学生和感兴趣的居民作为手工训练的基地。现在这幢房屋里有一个木工车间、一间缝纫室，及一间用做上制鞋课的房间。每个年级一星期都要有固定的几小时从事手工劳动，课后还有机会参加其他职业班。这些活动的直接和实际的吸引力从来不会消失，活动的安排适应了学生个人的需要。

木工车间是全天开放的，其中有男生班，也有女生班。学生只要有空，就可以走进车间参加活动。所做的工作并不限于训练儿童如何使用各种工具，但是每个儿童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愿望制作某样东西，只要那东西对他真正有用。工具的作用过程和控制方式，是在学生做某项工作时教给他们的。这就是学校中从事的一切职业活动的秘诀。这并不是不顾那些对儿童今后有用的教学过程中的较为遥远的目的，而是所使用的材料都必须对儿童或学校有一些直接的价值。男孩子学习木工，就去制作学校所需要的东西——桌子、碗橱、书架等等，或者做些校舍维修工作。女孩子学习缝纫，就去替自己或兄弟姐妹裁剪衣服，或去替学校制作窗帘和亚麻织物。她们学习烹调，便去为学校和街邻做午餐热汤，或是为自己班级准备整餐食物。除了烹调和缝纫科目外，女孩子还有女帽班和针织品班。这两个班级从经商角度说是教给她们今后能赚钱的手艺。女帽班的学生起先替自己制做和装饰帽子，以便能熟悉这门行当的不同工序。接着，班级里技能最熟练的女孩子被允许去朋友和街邻那里接货，为他们缝制和装饰帽子。顾客除支付材料成本费外，还须付很小一笔手工费，这笔费用收归学校财库。女帽班的学生为左邻右舍做了不少东西，有些帽子做得非常出色。针织物品是当做一种职业教的，凡想赚钱的女学生都有机会去学怎样做花边、桌子垫布以及各种各样的编织物品如头巾等等，以待出售。女学生一边学做这些东西，一边做一些对自己和家人有用的东西。

男生的工作也是这样安排的。除了木工工作和修理工工作外，还有一个男生烹调班、一个制鞋科和一个成衣铺。烹饪这门功课，在男生中竟比在女生中还要受欢迎。修鞋工场在放学以后才开班，男生在工场里学补自己的鞋。这门功课的教员就是一个补鞋匠，学生补鞋必须细致认真。起先学生补自己的旧鞋，待他们手艺有了长进，就可以把家中旧鞋带来修补，或是为女生和学校低年级学生修鞋，不过要一笔小额的工资。成衣科的管理，也是依据同样的计划，通过给学生工作，这工作能导致整洁并给予一些手工技巧和工具管理，教导学生养成个人整洁和勤奋的习惯。一位成衣匠担任了这门课的教学，学生们学习缝补自己的衣服，并且学习刷洗和熨衣服。参加学习完全是自愿的，上课通常在放学后进行。学生知道怎样保持自己的整洁，使得全班儿童的仪表及习惯有了极明显的改善，不仅对整个学校，而且对周围居民都有影响。对于教师想让儿童保持清洁整齐，儿童们也不再感到怨恨，因为他们已经认识到这些习惯的好处。

烹饪和家政课是在交给学校的一所还没有修理的木屋中进行的，虽然烹饪的设备都是由市里提供的。所有与这幢房屋有关的工作，如清扫、油漆、修理、装潢、布置等等，都由这所学校的学生承担和支付费用，并得到使用这幢房屋的邻近地区俱乐部的帮助。这幢房屋中包括了一间大厨房、一间示范餐厅和起居室，还有两间卧室。女学生不仅实地学习烹调，而且学习如何服务及照看示范餐厅。家政课包括采购、比较食物的价格和质量、食物的化学构成及营养价值，以及大量的烹调。这种工作是同流动厨房结合起来做的。一群女生长期管理着厨房，直到她们真正学会这项工作。她们先配菜单，然后去采购、烹调和烧汤，卖给学校的学生和街邻，每碗三美分钱。她们把一切都记账，不仅赚回了成本，而且还可为学校获得点利润。一年下来，她们赚取的利润已足以装饰大部分的示范餐厅。这幢房屋的用处，除了教会学生彻底而又应付自如地从事家务外，还有一个目的，即想以此作为一个实例，告诉人们如何才能把当地的一幢普通木屋修饰得既舒适又吸引人，同时所费的钱决不比现在大多数居民装饰家庭所付出的要多。这幢屋子布置得很简朴，所用物品都是价廉物美，房间的色彩也都朴素无华，容易保持清洁；油漆及裱糊的事都由学生来做。缝纫班的学生为这幢房屋制作了所有的窗帘及帷幕，并且为各种箱子制作了罩布，等等。除了上课用外 ，这些房间还被学校女生用来充当社交中心的场所。

第三幢房屋坐落在学校当局购买的一块场地上，现在这幢房屋成为男学生的俱乐部。屋子里有一间健身房、两间活动室和一间冲洗浴室。这幢房子最初拨给学校的时候破烂不堪，而且也没有钱和多余的木料进行修缮。但是男孩们还是想要一个俱乐部会所，而且也并不因为它没有装饰一新而感到气馁。他们动手进行，就像在装修用于手工训练和家政活动的房子时做的那样。他们在指导手工训练的教师的带领下，除去墙上的旧报纸和碎石灰，拆掉凹凸不平的地板，取走夹板。然后他们重铺地板并漆上油漆，并且安装门户，修好窗子，配上家具和健身器材。碰到他们做不了的事，如用石灰粉刷墙壁，安装管子等，他们就到朋友中间去，请求出钱或帮助工作。住在学校附近的泥水匠和管道工都跑来付出他们的时间和劳动，帮助儿童把这房子整理好，另一些朋友则给予足够的钱完成这项工作。邻近地区的人还挖了一条贯穿校地的长长的沟，以安装排水系统。他们逐渐添置体育器材及简陋的淋浴设备，而房屋的打扫和保持清洁又给学生提供了从事有益活动的机会。

如前面所指出的，学校对附近地区家庭的影响是十分显著的。学校董事会在购买地皮时原打算拆除这三幢房子，但是瓦伦丁先生看到了这个机会，可以给社会做些人们所需要的事情，同时又在家长和学生中唤起一种协作和关心的精神，以取代以前那种怀疑和敌对的情绪，当时他说服了董事会，将这些房屋交给了学校。他告诉学生，这些房屋可以用来派什么用处，并要求学生们给予帮助。他立即得到了热烈的响应，因此就和儿童一起进入当地社会，告诉他们的家长他建议做什么并征求帮助。对于第一所房子即手工训练场也作为男生俱乐部，他同样也得到了热烈响应。除了该地区那些熟练工人献出他们的时间和材料外，地区还捐献了350美元现金，这对于像他们这样贫困的人来说，已不是一笔小款项了。在这些房屋中所做的工作和在改造儿童中进行的训练的价值，被这样一个事实所证实，即该地区和男孩们自己都非常想做这一工作，为完成它而付出钱款和劳动。尽管毫无疑问对学校和地区来说，作出这样大的贡献是一种奋斗，但正因为这些牺牲和奋斗，对学校和地区的好处也是巨大的。这项工作改造了学校与学生的关系。儿童们现在乐于上学了，而在这以前他们是在专门负责处理逃学事宜的官员的威胁下被迫上学的，并且他们现在在学校里的行为也好多了。家长们同样也改变了态度。他们不仅同意子女上学，而且还要求他们上学，因为他们知道，学校现在正教给儿童今后自力更生所必需的东西；同时他们也懂得，如果要把这事情做好，他们应该负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学校在地方日益增加的公众和社会活动中，已成为培养社会精神的一个动力。旷课的学生一天天减少，学校纪律有了改进，送到少年法庭的案例按在校生的比例来算已减少一半。与此同时，这项工作的教育价值毫无疑问要比在没有联系的工场和厨房所做的工作的价值大得多。

这所学校还进行着一定的工作，以激发学生对社会和邻居的责任感。在学校周围尽可能多地给学生自由和责任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高年级的每个学生都被要求照顾一个较低年级的小儿童。在操场上，他们要被照顾的学生有相当的机会游玩，行为要规范；他们还要使小的男孩女孩来校时清洁整齐，必要时自己为他们洗补衣服。这种工作对于革除恃强欺弱的恶习，唤起个人的自豪感和年长儿童的责任心，被证明是特别有成效的；年幼儿童现在比过去得到更好的照料，并且有很多机会向年龄较大、程度较优的学生学习。对于年长的学生，以多种方式鼓励他们去帮助推行各种校外活动。为了使夜班学生都能到校学习，他们分头访问，或是写信联系；他们还遵守校长办公室的命令，维持儿童俱乐部的秩序。所有教员都同意坦率地讨论地区的贫困问题的政策，鼓励学生赚钱，尽可能自给，以帮助家长。各个年级对它的成员赚的钱和它们是怎样赚得的都记录下来，那获利最多的年级便认为在这一年内已经完成了一定的成绩。

学校里有一个储蓄银行，用以养成儿童勤俭节约的习惯；学生在这里可以存入任何数额的钱，哪怕是一分钱。学生存款之后，即收到一本储蓄簿，上面贴着印花，表明存款数额，存款然后转入当地的一家银行保存。学校里还有一个图书分馆，教学生怎样去利用书籍。学校的操场，有一部分被划做学校庭园，在这里每个高年级学生都有一块园地，受到能使他成功地种植一些普通的花果的教育。这项工作是很实用的；儿童们有了这种既有用又有观赏价值的花园，像在他们自己的后院一样。学校还在当地开展了一个家庭园艺活动，有学校园地的学生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工作，告诉那些想有个花圃的人该种些什么，而且用他们的小块土地给他们实际的帮助，直到庭院建成为止。以上种种，教师都是试图从一群学生中培养出有雄心的、乐于负责的公民。在学校里，则教给学生比在他们家中流行的更高的生活标准，同时教给他们能至少使他们开始走向繁荣的种种手工业和制作法，然后也唤起他们对整个社会福利的责任感。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作为学校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并且大部分是在通常上课时间内做的。但是还有许多其他的活动，尽管它们不能那么直接地有助于儿童教育，对于整个社会的公共福利却是十分重要的。还有一所为想继续学习的附近地区的成人开设的夜校，教室和学校工场都允许他们使用。一群对校务工作特别热心的人组成了一个俱乐部，以促进夜校的利益，让当地人民明白学校为他们提供了许多机会，使他们能在就业、知识及使用英语方面日趋完善。参加这个俱乐部的人，都家住学校附近，充分理解学校和社会的种种需要。因此他们辛勤工作，让整个地区知道学校为促进社会利益已做了很多事情，并且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如果人们向学校提出日益增多的要求的话。除了设法使夜校学生人数不致减少外，该俱乐部还为学校的一般利益尽了很多力，如帮助筹款改造校舍，送给学校一部价格昂贵的留声机。考虑到这个俱乐部的成员都住在这个地区，他们的子女在使用这所学校，他们本人也许也在上夜校，那么我们可以说，作为一个社会中心，这所学校是办得很成功的，人们也认识到需要这样一个中心。

学校还在暑假期间为邻近儿童开设了一个暑期班，暑期班上有一些课堂练习，但更多时间用在操场上和工场里。学校里还有个生气勃勃的校友会，利用学校做它的社交场所，借以联系已离校的学生。还有一个家长俱乐部已着手组织，以帮助取得学生家长对学校工作的合作，并作为一种了解邻近居民究竟有何需求的媒介。一年中，学校各年级还邀请家长出席茶话会，借以与家长保持密切接触。每个年级每年还要在上家政课的屋子专门请一次学生母亲出席茶话会。儿童把筹备茶话会当做家政课的一个部分，所用请贴就在英文课上书写。教师们就利用茶话会的机会，考察学生的家庭状况，结识学生的母亲。教师知道了每个儿童家庭的情况，就能明了他的优缺点，更好地调整对儿童的工作。对于那些家境贫困，操劳过度的母亲来说，这些社会上的集会是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情。

学校的学生通过他们的学校生活不仅得到了教育的机会，也得到了社会的机会。男生俱乐部的房子几乎每天晚上都对当地的男生俱乐部开放，这些俱乐部中有些是学校的组织，有些是独立的组织。还有供男孩开会和游玩的房间，一个设施完美的体育馆。教师轮流去照料这些晚间聚会。出席的人相对屋子大小来说是很多的。给男孩一块进行各种有益于健康的活动的地方，这对于打破当地习以为常的街头结伙游荡的习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学校的女生为了社交的目的用上家政课的屋子，有两个女子营火会的分会定期在那里开会，从教师那里得到帮助和指导。每一堂家政课目的不仅在于教女孩子怎样做家务，而且教她们学会过一种舒适和自重的生活，因此它成为她们的一个社交中心。女生们学做烹饪和供应价廉物美的食物，然后她们团团围坐，品尝她们烹调的东西。她们与教师或自己相互之间谈论各种个人问题，互相给予很多实际的帮助。家政课教师帮助那些有一定技术的女孩寻找课后做工的机会，让她们自食其力，对家庭有所帮助；学生离校后，教师还帮学生谋求固定的工作，然后与她们保持联系，鼓励她们不断使自己更好地适合工作。

这所学校在社会改良工作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充分地说明一个事实，即学校是一个天然的和合乎逻辑的社会中心，教师比起地区里其他工作的人，更有可能与儿童和家长保持密切和自然的联系。

把学校与社会改良机构结合起来，对于那些社会和经济生活状况落后，人民特别难以成功的地区来说，有很多的经济利益。同一批房屋用于两个目的，学校和社会改良机构的功能都扩大了。社会改良机构能够用上较好较大的工场及教室，学校也可以利用上社交场所并开展社交活动，使学校成为一个社会。学校与当地几乎所有的家庭都建立了联系，因而开展社会活动就容易得多。然而比起这些经济利益来说，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它的深远的影响，即作为社会改良机构的学校已成为一个民主的社会，真正地反映了社会的各种状况。

在利用学校从事各种活动的时候，无论是单纯地一天上八节课，或是提供给社会各种机会，就像葛雷学校和瓦伦丁先生的学校做的那样，社会上的人都认为那就是他们纳税维持的那种公共设施，现在还是用以谋取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想要从地区学校不断增加的工场设备中，看到真正的、有形的结果，即涌现出更为繁荣昌盛的家庭，更为完备的公共条件。由于学校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公共机构，因此人民都能辨别学校是否真正满足了他们的需要，而且他们乐意去劳动并看到劳动的成果。学校这一社会改良机构获得了为明确的目的而活动和作为一个团体有效的运用的好处。尽管瓦伦丁先生的工作由于缺乏资金而受到限制以及所做的一些特殊的事情只适合于个别地方的居民，但是因学校与家长建立了联系而导致的周围地区的变化，还有因学生对学校态度的转变而产生的学生精神面貌的变化，却能表明当公立学校不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经院式的机构的时候，它对社会将会具有多么巨大的意义。

葛雷学校和瓦伦丁先生的学校为了从身体、精神和社会等方面满足社会上儿童的特别需要，已经实现了完全的改革。这两所学校都怀有一个远大的社会理想；寻求这样一个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所有公民都将是富裕的、自主的，社会也不至于因为贫穷落后所迫而不能培养出良好的公民。尽管要实现这个理想，首先必须改变社会条件，但是这些学校相信，它们所提供的这样一种教育，是帮助实现改革的一种天然的方法，也许就是最为可靠的方式。教育人从儿童的时候起就明晰地思考和自己管理自己，是反抗剥削的一种最好的保障。

现在有许许多多的学校都在做着一些同样的工作，利用社会活动作为丰富课程内容的一种手段，并且使用校办工场作为附近社会的活动中心。芝加哥公立学校的各种公民俱乐部，这在前面已经叙述过，目标所指都是相同的：要给学生提供较好的社会生活的准备，以期由此改进社会本身。伊利诺伊州立弗塞特(Riverside)镇的村舍学校(Cottage School)，其学生都来自于美国的富有家庭，现在也成立了一个类似的对学生有益、对城镇也有实际用处的俱乐部。该校由学生组成一个公民同盟会，负责照看城市里的某一部分街道，学生不但亲自打扫街道，而且还试图让城里的其他部分居民对这个事发生兴趣。建立在政治组织基础之上的模拟选举和“自我管理”，就是该校试图满足培养好公民的需要的教育上的实际例子。利用学校工场作为一种社会中心，就是承认社会有需改革之处，社会的责任就是去促进这种改革。

扩大利用学校工场的尝试，与其说是为了训练青年学生，使他们能担负起改良的责任，不如说因为邻近居民缺乏娱乐、交流和改进机会而给他们提供直接的良机。对于这样的事情，学校工场是一种天然而有利的场所。每一个地区都有权利期望和要求用公共经费维持起来的学校尽量广泛地为了公共目的而向社会提供服务。由于社会化的教育的尝试取得了如此的成功，并且又如此唤起了儿童的热情，所以这种尝试作为教育手段的价值已得到确认，因而让地方上的人民切实参与学校里的各种活动并使用学校的设备，就成为一种最为可靠的方式。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培养地区公民一种更为明智的公共精神，并唤起他们对这块土地上的青年人的教育权利给予更大的关注。

(吴志宏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