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全时制职业技术学校的非职业化
在普鲁士,根据博伊特的计划,按照工艺—技术学校的方案迅速建立了最初是一年制的工艺—技术学校,其主要任务在于向有才能的从业人员传授专业知识,其优秀学生有资格进柏林中央工业学校。
如果说1821年设立的工艺—技术学校其入学条件在内容上不超过初等学校水平,那么随着1850年柏林中央工业学校和地方工艺—技术学校的改组,开始逐渐向高等学校化发展。柏林中央工业学校摆脱了低年级的预备班,而把高年级的教学扩大到三年,从而被宣布为国家最高技术教育机构。随着高等学校化的现实,一般化和专门化在同等程度上有机地结合起来。三年制的综合训练被平分为两个阶段,前阶段的一年半是共同的综合技术训练,后阶段一年半分为机械师、化学师、建筑工匠三个专业的分别学习。随着训练程度的提高,录取新生的条件也相应提高。自1850年起,柏林中央工业学校录取新生的条件,除了需至少一年的企业实习外,还需要提供由一所具备毕业考试资格的工艺—技术学校或实科学校或文科中学发放的成熟证书。当柏林中央工业学校按照大学的榜样进行了教学改革之后,于1866年相应地把名称改为工业技术学院。 1879年,工业技术学院与建筑学院合并,改名为工科高等学校。
这些变化直接反映在作为柏林中央工业学校预备教育机构的地方工艺—技术学校的组织上。它由原来为单级制的职业预备学校转变为二级制的职业专科学校。事实上,在改组之前,大多数工艺—技术学校教学就已经扩充到了两年或更长时间。这些学校在招生条件上也有变化。如果说,地方工艺—技术学校仍然以初等学校毕业为入学条件,那么自1850年起,进市民学校或文科中学则要求具备手工业者学校或补习学校毕业程度。对于后一部分学生来说,部分地还设立附加的预备班。因此,对于国民学校学生来说,也可以经过地方工艺—技术学校进入柏林中央工业学校。
地方工艺—技术学校最重要的任务是,通过全时制训练培养各种手工业者、泥瓦工、木工、开井工、磨坊技工、制革工、啤酒酿造工、印染工等。它的训练时间延长到两年后,在毕业阶段从职业角度加强分化教学便有了可能。然而,在同样程度上保留着的、作为柏林工艺技术学校的预备教育机构的要求,妨碍了它作为手工业者和技术员训练机构的职业专科学校的任务中所强调的职业定向职能的实现。
工艺—技术学校在具有高等学校预备教育职能的几种学校中,是地位低下的一种。它作为职业专科学校和高等学校预备教育机构两种性质同时并存的明确定义,是与新人文主义把普通的人的教育与专门职业训练分离的主张相抵触的,两种职能的混合被认为不利于普通的人的教育的实现。因此它在文科中学、高级市民学校和实科学校中间,也是最受歧视和最缺乏吸引力的一种学校。
柏林中央工业学校的兴趣在于作为一种实科大学( Real university)取得与综合性大学并起并坐的地位,因而主张以文科中学和实科学校那样的教育机构作为自己必需的预备教育机构。由于普通教育与专门教育之间等级地位的差异,经过带有专业方向的工艺—技术学校进入柏林中央工业学校的途径是受到歧视的。于是,工艺—技术学校开始遵照本身要以市民学校毕业生的资格证明为招生要求的柏林中央工业学校所确定的录取新生的条件来制定自己的教学计划。这便与文科中学相似,把教学纳入为实现少数学生升学需要服务的目的,而忽视了大多数学生,即未来的手工业者和技术员的技能训练。
工艺—技术学校试图首先通过1870年的再次改组来维持它的双重职能。这次,它被扩充为三年制的教育机构,其前两个年级偏重普通学科的教学,尤其以实科学校的语言教学为榜样。最高一个年级分化为四个专业:为进入工艺—技术学校作准备的预备班、建筑专业班、机械技术专业班、化工技术专业班。尽管实行这样的分化,在工艺—技术学校原有的两种职能中,为学习高一级技术作准备的职能相对于完成中级技术训练的职能占优先地位。
如果说1850年的改组还集中在内容上与高级中学划分明确界限,并倾向于同柏林中央工业学校隔离的、作为工艺技术性职业专科学校的工艺—技术学校的统一定义上,那么1870年的改组则倾向于采用高级中学类型的组织原则。这一倾向也体现在入学条件的提高上,作为新的录取新生的条件是修完文科中学和高级市民学校或高级实科学校的中级阶段。这样,国民学校毕业生便逐渐失去了进工艺—技术学校的可能性。
通过这次改组,对工艺—技术学校双重职能问题的批评依然存在。一方面,工艺—技术学校的普通课程的教学并未达到高级中学的水平;另一方面,缩减了训练时间的专业课程训练也未达到手工业者、技术员和企业主职业技能训练的水平。因此,不久以后,工艺—技术学校便按两种职能分化为两种学校类型。其一是九年制的完全中学,为工科高等学校的修业作准备,除了不设拉丁语的语言历史课程外,强调数学—自然科学课程和制图;其二是六年制的工艺—技术学校,采用高级市民学校的教学计划(两门外语、数学、自然科学、制图) ,然后是二年制的专门的技术员训练与此衔接。
大多数社区选择普通教育的变体。这一变体于1882年又被改名为(不设拉丁语的)实科中学,并构成了与文科中学和文实中学平行的第三类型的普通高级中学。工艺—技术学校则于1879年被完全排除出职业学校领域而归属普通学校范畴,其职业训练的职能便转给专门设立的高级和低级的专科学校,整个学校教育事业的主管权重新归属文化教育部,为升高等学校做准备的职能便唯一地由普通高级中学承担,经过职业训练进入大学的途径从此被取消。
普鲁士的工艺—技术学校通过向普通教育性质的实科中学转变而丧失其职业训练职能,从而最终实现了它的非职业化过程。这一非职业化过程的最终实现,实际上才是一个新的技术员和工程师职业的职业化过程的最终实现。 1856年建立的德国工程师协会( VDI,即Verein Deutscher Ingenieure) ,尽管其成员本身都是些经过工艺—技术学校进入柏林中央工业学校完成训练的人,但他们在关于工科高等学校入学许可条件的讨论中起着重大影响的是,为提高工程师和技术员训练的声誉,在争取工科高等学校与综合性大学平等权利的斗争中,反对工程师的职业性预备教育,强调文科中学的人文主义教育。
随着工艺—技术学校和高级综合技术学校升格为工科高等学校,对于训练高等教育学历水平工程师以下的合格专业人才的技术学校来说,出现了一个空缺。同时,通过工艺—技术学校的一分为二和性质的转变,设立本来就在计划之中的手工业者学校和师傅学校的途径重新畅通。这时,如果说一方面带着较高职业技能要求而出现的全时制学校在资格授予问题的压力下失去了其原有的性质,那么另一方面,带有各种职业方向的新的专科学校则不断出现。
由于对工业在技术发展中的竞争能力的关注,人们又把工艺技术问题重新推到工商业政策的中心。这个问题上的根本推动力除了来自德国工程师协会外,也来自1872年设立的社会政策协会。 1885年,在俾斯麦推动下, 1879年归教育部管辖的技术教育重新归普鲁士政府工商贸易部管辖。这时,工艺—技术教育得到迅速发展,仅在普鲁士,专科学校的数目在1885— 1913年期间即由56所增加到96所,学生人数由8000名增加到3万名。与此同时,开始扩充两年制的机械制造学校,招收从事过若干年职业实践活动的国民学校毕业生。并且,还由德国工程师协会发起,建立了技术中学。这种学校招收取得高级中学入学资格并具备两年职业实践经历的年轻人。修业期起初是4学期,然后是5学期。自1898年起,其统一的名称是高级机械制造学校。于1878年尚未转变为实科中学而转变为技术中学的少数以前的工艺—技术学校,这时也归入高级机械制造学校范畴。机械制造学校的进一步发展,便是后来的工程师学校;更进一步,即今天的高等专科学校。随着这类学校的建立,在中等和高等教育领域之间建立了一个新的学校层次。
普鲁士的机械制造学校和高级机械制造学校的双重性,对于建立相应的专科学校体系,对于其他专业方向和别的德意志邦国具有榜样的性质。部分在专科学校层面上,部分在高级专科学校层面上,或同时在两个层面上,特别是自19世纪20世纪之交开始,发展了建筑、电工、纺织、化工、制陶、园艺、工艺美术、经济和管理、金属加工、摄影、印刷、绘画、制革、食品加工、航海和其他各种行业的专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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