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关于综合职业教育课程的体系与方式
如何让为谋生糊口做准备的职业教育和为休闲生活做准备的自由教育整合起来,让这种整合的职业教育既可以为人的工作劳动服务,又可以为人的休闲生活服务,是20世纪初美国改革中等教育时的一个棘手问题。从广义方面讲,一切教育都带有职业的性质。因为无论小学还是中学里的学习科目,将来都和成人后的职业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凡是科目都要实用,都能够使人的性格完满发展,使人得到很大的幸福。但是,一方面说学校教育不应该都是职业教育,又一方面说一切教育都带有职业的性质,这就是一个矛盾。针对这一问题或矛盾,杜威从“做中学”理论出发,提出了加强动手能力训练和整合职业教育与自由教育的思想。
综合职业教育的实施首先取决于教育课程体系的综合化。具体来说,就是要实现普通与职业两类课程的紧密结合。过去的教材要么为人的闲暇生活做准备,要么为人的劳动谋生做准备,二者是相脱离的。由于现代职业教育包括职业的全部理念和社会的意义,那么这一教育类型就应该是对旧职业教育的单一技术培训课程体系的彻底改造,同时对传统自由教育体系偏向于精神层面追求所导致的空疏无用、炫耀自大、华而不实课程体系的抛弃,应该寻找自由教育课程与职业课程之间的内在联系并使其结合起来。“就是说,比较直接地以闲暇作为目标的教育,应该尽可能间接地加强效率和爱好劳动;而以效率和爱好劳动为目的的教育,应该培养情感和智力的习惯,促进崇高的闲暇生活”(41)。为此,应让学生在科学与社会的基础上,掌握技能与知识,并尝试引导学生在认识并处理科学、艺术与社会的关系中理解职业,理解工作,实现职业社会意义与个人意义的完美结合。
综合化职业教育课程体系的建设要树立远大的课程目标。因为现代职业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一方面使未来工人具备适应情况不断变化的能力;另一方面还在于“这种职业教育并不使青年屈服于现今制度的要求和标准,而是要利用科学和社会的因素发展他们的胆识,并且培养他们实际的和执行的智慧”(42)。
杜威坚决反对类似于“职业训练运动”之类的狭隘职业技能训练,因为这种训练会进一步加剧人们之间的不平等。仅仅实施狭隘技能训练的职业教育,只能造就目光短浅的工匠和劳动者,而难以培养现代工业发展所需要的具有较强职业适应能力的生产者。 1920年4— 5月,他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作《教育哲学》讲座时讲道,成人越俎代庖替儿童选择职业,必然要按照成人的目的和成人的标准来选择教材和教学方法,这样不可避免地会使儿童反复背诵和练习那些为达到成人设定的目的和标准而确定的知识和肌肉动作,必然使儿童饱受折磨。这种职业教育到了后来,至少要使儿童有两种莫大之牺牲,就是“一方面牺牲了儿童圆满的发展,狭缩儿童知识之范围;又一方面即是他们所造成的人才,不能任重大之事,充其所极,亦不过做做社会上低贱的职业罢了”(43)。杜威认为办这样的职业教育,倒反不如使儿童入了店铺做了学徒,来得直截了当,来得更有实用。
教育发展,包括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总要理论与实验同时举行,不要专讲理论,不要专运用脑筋,也要用手,就是有了理论就要施行。从前相传下来的教育,只注重文章方面,不去实验,那是没有用的。专门读书不去力行,是贵族教育,他们以为用力是可耻的事,所以思而不行,更不从事研究种种职业和技能,所以变成抽象的贵族教育了。还有那相传下来保守技艺的人,只有狭小的实验,并没有文章的思想。如果二者互相改良,岂不是范围扩充了吗?就是说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要互生关系,普通教育要有职业教育去帮助它,职业教育要有普通教育去救济它。
在杜威看来,艺术不仅是外在产品、外显的行为,更多的它是一种精神态度、思维状态。节奏、对称仅仅是艺术的标志,它们反映了内部的思想与对外在力量的控制的整合程度,否则艺术就是毫无生机的、机械的东西。从本质上说,艺术与工作是一致的,它在获得某种看得见、摸得着的能服务于人的物质需要的东西的同时,更要在思维的欢乐中服务于人的精神需要。
反过来说,工作在本质上与艺术也是一致的,不能仅仅把它作为谋取物质需要的工具,我们要以一种艺术的态度、游戏的乐趣来对待工作,在工作中把身体活动与思维、想象、情感整合起来。一言以蔽之,就是要以业余爱好的方式从事工作。杜威把这种人称为“业余专业者”( amateur professional) 。什么是“业余专业者”呢?杜威在《教育中的文化与专业主义》( 1923年)中说,就是“能够把思维的广度和深度、业余爱好者的令人向往的品质,与专业技能、目的和严肃性整合起来的男人和女人” 。(44)这就是杜威的职业教育所要培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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