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曲国人几乎都会吼两声的《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他的名字便和电影音乐结下了缘。他以他那高超的音乐才华和深厚的民族艺术素养,与影视界的几个合作伙伴张艺谋、陈凯歌、何群等人,联手创作出了一部部影坛“神曲”。《黄土地》《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大阅兵》《霸王别姬》等影片就像一股股强劲的“西北风”,从黄土地吹向世界影坛,震撼着亿万人的心弦。于是,这位为电影谱写“神曲”的作曲家便蜚声于影坛,引起世人的瞩目。
赵季平出生于艺术世家。父亲赵望云是长安画派的创始人和奠基人,五四新文化运动后团结了一批画家,来到大西北这块祖国文化发祥地之一的黄土地,以反映现实生活而享誉画坛。大哥是著名演奏家,在新加坡交响乐团任首席演奏。二哥是个画家,妻子是大提琴演奏家,儿子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作曲,真可谓是个艺术之家。
在谈到自己是如何走上民族音乐创作道路时,赵季平如是说:“在中国搞音乐创作有多种做法,要想有所作为,就不能走老路,也不能跟在别人背后人云亦云地赶时髦,必须在发掘自己民族文化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优势和个性,才能有所创新,有所突破。我的成长道路是伴随着父亲的艺术生涯走过来的,父亲的那种对民族文化的执着追求精神以及那份撷自黄土地的民族艺术修养,深深地感染影响着我,我是从小看着父亲作画的线条和构图而产生了自己的音乐创作欲望的,就连以后的整个艺术思维,也时刻离不开父亲的艺术追求,可以说,我最早的启蒙老师是我的父亲。
“我的创作道路也是父亲艺术追求的延续,只是方法不一样,表现形式不一样。我是用音乐旋律来反映大西北人民的那种淳朴、博大和善良,来表现大西北那种粗犷而广袤,外凉而内熟。父亲则是用线条、色彩、构图来反映,表现黄土地人民那种极具顽强生命力的粗犷和豪放。”
赵季平就是这样抱着对大西北人民的厚爱,抱着对黄土地的深深眷恋之情,开始了自己富有个性的音乐创作之路。为了发现和感悟音乐的创作灵感,他一次次深入基层,深入乡间,足迹几乎踏遍了三秦大地。俗话说:“有几分耕耘就有几分收获。”一部接一部的独具特色的民族乐曲,从他手下写出,像民族管弦乐合奏《长安社火》、管弦乐《秦川抒怀》、歌剧《榆钱儿》、舞剧《秦俑魂》(与人合作)、秦腔《千古一帝》(配器)等作品深受国内外群众的喜爱,其中秦腔《千古一帝》荣获文化部音乐配器一等奖。赵季平凭着这股对艺术的执着追求,一步步向着自己的理想迈进,向着音乐创作的最高境界冲刺。
可他咋也想不到能和电影结上缘。那是1983年年底的一天,赵季平正在家中伏案作曲,几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敲开了他的家门,说明来意后,赵季平才知道,他们是搞电影的张艺谋、陈凯歌、何群,想找一个志气相投的合作伙伴,为影片《黄土地》谱写音乐,而且非他不成。望着眼前这三位年轻人,他完全被他们献身艺术的精神和真挚感情所感动。他二话没说,欣然应允。几天后便简单收拾起行装,随着张艺谋、陈凯歌、何群踏上了陕北黄土高原。
冬季的陕北黄土高原,寒风刺骨,赵季平站在高高的山梁上举目远眺,思绪万千,那一层层的山峦,那一缕缕的炊烟,那一群群的羊群,那一曲曲的信天游,唤起了他多少回忆,唤起了他的创作灵感和冲动……他没有让这些年轻人失望,更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凭着多年的坚实生活基础和艺术功底,凭着对生栖在这块黄土地上的劳动人民的深情厚爱,他大胆采用白描写实手法,成功地完成了第一部电影音乐,完全契合影片风格。《黄土地》放映后,很快在社会上产生了空前的轰动效应,而且被人们誉为中国电影音乐的里程碑。
《黄土地》谱曲的成功,不仅充分展示了他的音乐才华,而且也使他步入了一个广阔的新天地,这位半辈子泡在乐谱中的作曲家,从此便在电影圈里忙得不亦乐乎,张艺谋的《红高粱》《秋菊打官司》《大红灯笼高高挂》,陈凯歌的《大阅兵》《霸王别姬》等影片的谱曲均出自他的手,且片片轰动、部部获国际大奖。于是他的名字也不胫而走,成为影坛的新闻人物。
近年来,中国台湾地区影视界的导演也盯上了他,纷纷前来请他出山。中国台湾地区电影导演叶宏伟的影片《五十女子和一根绳子》的音乐谱曲就是赵季平所作,其电影音乐荣获法国南特国际电影节“最佳音乐奖”。这是他继夺得金鸡奖最佳作曲奖后,又跃然成为中国夺得国际电影音乐大奖的第一人。
他和张艺谋、陈凯歌等人的配合如此默契,片片联手、部部成功,难道个中有什么奥妙不成?赵季平笑着说:“哪有什么奥妙?最重要的是志趣相投,有为艺术献身不诲的精神。长期的艺术合作使我们成为伙伴、成为知己、成为莫逆之交。当然,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创造、创新。俗话说,艺无定规,前人走过的艺术道路并不一定是规矩,必须打破它,不破不立。搞艺术,除了要对生活有独特的感悟外,最重要的就是创新和创造,它包括民族文化的升华,包括技法、包括时代气息。也就是说,既要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又要有现代人能够接受的东西。中华民族文化有着深厚的渊源,是我们子子孙孙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我近几年的音乐作品和电影音乐创作大多是中国传统的东西,只不过采用了一些新的技法,加了一些富于时代气息的东西,所以别开生面、耳目一新。当然,研究、吸收西方文化的精华为我所用也很重要,像《五十女子和一根绳子》中的音乐我就采取了以民族写法为基调,又添加一些西洋手法的创作方法,将民歌素材揉进提琴协奏,这样就很新颖。正是因为这些,影片在法国南特国际电影节上,才征服了评委,临时增设了一个最佳音乐奖。”
长期的艺术生涯和生活积累造就了他今日的成绩,短短的十年间,他除写了大量的民族乐曲和电视音乐之外,光给电影谱写音乐就30余部。这些成绩来源于他的勤奋,来源于他对生活的独特理解,来源于他对艺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懈追求。
目前,作为陕西歌舞剧院一院之长的他,勤奋创作依然如故。他一边要处理繁忙的行政事务,一边还要挤出时间进行音乐创作,真可谓是个大忙人。这不,眼下张艺谋为拍新片又找上了他。我们祝愿,他们的合作,将会再度辉煌,创造出又一部“神曲”。
载《冶金报》1993年12月5日第四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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