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理论与实践的高度
(一)实验学校的价值
实验学校结束了,如果不是因为改革创新,这样一所小学校也许就和当时美国出现的很多小学校一样,在历史上了无痕迹。但是一所学校的价值,显然一定不在于规模,不在于地段,不在于办学时间的长短。关键在于,能够开时代之风气,为其时之先行。这条办学道路不仅在当时是先进的,现在看来也是富有现实意义的。这所芝加哥实验学校如此、地处乡村的帕夫雷什中学如此、陶行知的晓庄学校亦如此。
我们之所以呼吁创新,呼吁改革与改进,目的就是希望儿童能获得更好的发展,社会能得到更多的支撑力量,这正是我们要努力向这些教育家学习的初衷。
教育家无数次的努力,尊重儿童天性,教育归于自然,到了杜威时代,终于有了实践上的突破。在杜威之前,美国虽然创办了许多本国的学校,但美国的教育思想仍然属于欧洲。而杜威顺应时代和工业发展的趋势,批判了传统教育的做法,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并把教育问题提到理论高度来讨论。他强调教育过程的复杂性,反对对进步教育的简单运用,把观念和原则变成一成不变的东西,像抹芥末一样,应用到教育问题上去。《经验与教育》一书是杜威面对其他教育教育思想流派的各种指责而在理论上作的辩解与论述。
实验学校对脱离儿童的生长发展、兴趣及社会实际的传统教育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更重要的是,这种理念从此逐渐渗透到了学校的方方面面。我们不能说现在的学校就是向杜威学校学习的结果,但是现代学校的优点或弊端,被我们所赞赏或指责时,我们常常会想起杜威的话,想起杜威带来的影响,他的教育理论具有持久的生命力。
杜威是一个彻底的联结主义者,他的教育理论的主要特点是,从最广泛的意义上,把教育问题同它的整个历史背景以及实用主义思想体系的各个方面联系起来考察。这个宏大的内容就像聚焦一样,要在这个小小的学校表现出来,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实验学校。所以,它也从来就不是模范学校或者实习学校。
从这个角度来说,芝加哥实验学校绝不是完美的,我们应该记住的是它是一个“试验”,就像晓庄学校一样,其目的是旨在作为先行者,探索一条更好的路出来。自然,以后来眼光看,这个探索有很多值得改进之处。正如杜威所言:“教育理论和它的实施之间的差距总是那么巨大,以致对孤立地陈述一些纯粹理论性的原理的价值令人产生怀疑。”
杜威学校是在芝加哥大学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系的领导下,进行课程、教材和教法上的教育实验工作。杜威强调,它从来不是模范学校,它同系的关系正如任何一个物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同物理化学系的关系一样,目的在于“检验用作工作的假设的某些来自哲学的心理学的思想”。同时,这个学校是学生活动、工作和继续不断地进行作业的场所,即学生通过实验的方式进行学习。
这种形式的学习对激发学生的兴趣是大有帮助的,学生逐渐习惯于试验和亲自观察,根据《杜威学校》的记载,其中一个学生后来在心理研究方面很出名,“我认为毫无疑问,我的研究工作,即心理调查研究已经成为我的职业,我的思想和方法的由来,是得自于杜威学校。”[20]有位母亲本来对杜威学校颇有微词,但是多年后,她承认她两个在杜威学校读过书的孩子比另两个没去读过的,“应付新的环境和处理问题显然具有较大的能力”。30年后,当有些校友相遇,谈起杜威学校出来的学生,他们都认为有一个突出特征是在“应付生活环境方面的适应性和主动性”。有一个妇女的话非常感人,认为这样的教育对于她后来为人父母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我自己有了儿女,并面对他们准备生活的问题,我发觉我对他们最大的帮助是我的杜威学校的背景。我是被我的教师作为一个儿童来看的。所以在教养我的女儿时,我有了初步的有利条件”[21]。这就是杜威学校有别于传统学校的魅力所在。
(二)从理论到实践的失落
应该说,杜威的教育思想与办学实践是极大地解放了儿童,但是从理论走向实践,在这个转化过程中,能否保质保量,难度就很大,譬如教师作为这个中间环节,影响就很大,就像我们的新课改,教师的理念与执行力至关重要。
也正因为教育体系的庞杂性,杜威也承认在教材的编制方面存在很大问题,以至于在实践中不能起到指导作用。他后来在回顾时也坦陈:“要解决这个问题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并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现在还没有解决好,而且永远不能彻底解决。”[22]
由于儿童发展的多样性、教师能力的有限性,使教育的可控性就受到很大影响,教育质量受到很大影响。显然,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几乎是教育一直以来都在探索的问题。杜威自己也说:“教育哲学必须解决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在非正规的和正规的、偶然的和有意识的教育形式之间保持恰当的平衡。”
在实践中,对儿童自由的过于放任,过于迁就儿童的兴趣爱好,最终导致了系统知识学习的失败,而杜威最终也没有建立起一个以儿童生长发展和兴趣为中心的课程教材体系。杜威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并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而且永远不可能彻底解决。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曾试图研究这个问题以及这个问题所带来的各种困难。”[23]这话说得几近悲壮,我们可以感受到杜威历经艰辛而无奈的心情,作为一个伟大的教育家,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但是也尽力地付出了努力。但即使如此,还是要去改革创新。
杜威在美国长期遇到对立面,尤其在二战之后,1957年苏联人造卫星上天,震惊美国朝野,当下的教育受到猛烈的批判。而有意思的是,到了60年代,尤其是学校师生们受累于沉重的课业负担时,人们又开始重提杜威的教育理念
在儿童自身的经验与体系化的学科知识之间求得平衡,一直以来是世界各国教育力图达成的目标。但是这种平衡如此难以把握,所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学校教育就如钟摆,一段时期滑向这端,一段时期又返回来。目前,我们的新课改就是往倾向儿童体验与实践这边“走”。
所以,当杜威离开他在教育重建方面的工作而转向思考他的哲学主张时,他作为教育家的影响仍通过“所主张”的那些学校而继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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