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图书馆的特殊地位

第一节　大连图书馆的特殊地位

俄国统治大连时期，拟定将其作为联络欧亚的一大商港进而进行建设。为打开东北的门户，“1905年1月27日，日本辽东守备军第三号令颁布：明治三十八年（1905）二月十一日以后，‘青泥洼’改称‘大连’”⁽¹⁾。从此，大连开始成为日本殖民者“大陆经营”的重要城市。

1937年时的“满铁”大连图书馆（位于今大连市中山区鲁迅路）

“大连是地处交通要道的通商港口，又有地大物博的东北资源”⁽²⁾，所以日本殖民者以大连为中心设置了“关东州”。4月1日“满铁”正式在大连营业后，其经营政策是以政治、军事、商业、经济发达的“大连中心主义”⁽³⁾为目的。由东清铁道公司在大连修建贯通欧亚贸易港口的商业中心，即大连港和大连都市的建设。实行对东北的政治、经济、文化、港口贸易等的“大陆经营”的政策。

日本统治中国东北及大连，以“满铁”的经营为中心建立的各图书馆是扩充侵略和战争的历史产物。“满铁”大连图书馆是承担着“满铁”在东北经营社会文化宣传和文化策略的主导机构。从“满铁”大连图书馆的藏书体系和文献研究价值来看，“满铁”大连图书馆就是日本殖民情报调查研究中心；从文献搜集种类与文献内容揭示中发现，它在日本侵华时期充满了历史文化现象，具有史证和史料研究价值。

首先，大连图书馆作为“满铁”社员业务参考图书馆以及东北资源垄断和经济研究为基准建立的藏书体系，对日本殖民统治开发伪满洲和满蒙文化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情报。

其次，“满铁”大连图书馆馆长掌管着沿线24个馆及7个分馆⁽⁴⁾的图书采购决算权和审查、业务指导权。（参见“满铁”的《会社图书管理规程》第二条、第十条、第十三条）

规程中说明“满铁”大连图书馆馆长不但具有行政权力，也代表“满铁”经营东北“文化渗透”的方向。特别在1936年度，“满铁”地方部学务课图书系主任吉村繁义所写的提案《图书馆经营方针变更说明书》载明：“图书馆应依据会社的规定运营图书馆的事业，为极力执行其使命，当务之急是进行一次全面的革新，改变其经营方针，才能达到最终之目的。”⁽⁵⁾其提案是以大连图书馆作为全线统一的中央图书馆的地位，又分别把大连、奉天、新京图书馆设置为A、B、C三个级别，管辖其所在地区的各民众公费图书馆。最终“满铁”以大连图书馆为中心，以“满铁”附属地沿线各个民众公费图书馆为辅线，构成日本殖民文化侵略的“纵横文化网”⁽⁶⁾。

一　“满铁”大连图书馆的创建初始

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大连图书馆创立于1918年1月（1919年10月1日开始对外开放）。其前身是1907年建立的“满铁”调查部图书阅览室。最初阅览室设置在大连儿玉町（今西岗区团结街）“满铁”创建的满洲资源馆的三楼内，面积不足30平方米。1908年11月“满铁”调查部图书阅览室创办伊始就制定了《图书管理规程》。当时会社的图书是由调查部图书系管理，图书分为普通和专用二种，免费为社员阅读。1908年图书室搬迁到“满铁”本社建筑中，东公园町“满铁”本社人事课一室（今中山区鲁迅路）。之后，随着图书和读者的增加，又因此室的地板下沉，原有的阅览室空间显得狭小，又搬迁到“满铁”本社第二玄关左侧较大的一室。有鉴于此，“满铁”开始计划建立堪称“东洋第一图书馆”⁽⁷⁾的设想。最早提议建新馆舍的为大连图书馆第一任馆长岛村孝三郎，他曾在回忆文中这样写道：

我提议图书馆新建筑案，得到冈松理事的极大称赞，但似乎也有的干部不很赞同，而冈松理事很感兴趣。所以，以他现有事务室的身份，让满铁会社投资10万元在美国订购了一套书架。冈松理事能有如此的力量，也是得到后藤新平信任的结果。

其后接任前述法学士（冈松参太郎）一职的神田文学士任图书系主任，在长期的工作中，他是我经常商讨事情的对象。我们在考虑满铁图书馆经营上，在面向大连市民公开的社会义务的同时，也必须为满铁自身的利益广泛收集参考书为主体（方针），必须从一般图书馆和参考图书馆的两个特征考虑创立图书馆，作为运营的主要方针。最初确定在此建图书馆，是考虑当时因大连市长中野的意见在大广场的一角建立，也有人严厉抗议终止图书馆建筑的提议。总之，反对者们多是从以营利为基点，为社员等诸多因素考虑，所以（那些反对者）最后都用那诧异的眼光看待（此事）。⁽⁸⁾

1912年10月，“满铁”开始在大连东公园町（今中山区世纪街鲁迅路）建立六层新式图书馆馆舍，如果加上地下室，则为七层图书馆。该馆舍历经两年时间竣工。“此楼的建筑是仿照美国议院图书馆式设计，书架和地板是美国制的框架”⁽⁹⁾。有关建立新馆舍所购置的钢制书架，在“满铁”大连图书馆长（第三任）神田城太郎的《流年往事》中这样描述：

终于听说从美国订购的钢制书架到了满铁，因没有能容纳（这个书架）的书库，只能看着它沉睡在仓库的角落里。有关这个书架，还有一段小插曲。那是我最尊敬的朋友原大阪府立图书馆长今井贯一氏所经历的事情，前几年他去欧美考察之际，归途中来到美国一家钢铁公司参观，大概也是关于书架方面的事。那时该公司正在制作日本订购的很美观的钢制书架。听今井氏说他当时很惊讶，在日本何处图书馆使用这样气派的书架，居然满铁图书馆现在使用的正是这种书架。我进入满铁当时，图书馆的建筑用地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空旷之处，常常看到该处已成为苦力们憩息之地。低洼处堆满丢弃的瓦砾杂物。因每日上下班看此情景，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未承想这么快就成为新建筑用地。

终于在大正元年（1912），图书馆新建提案在松冈理事的极力协商交涉下被通过。开始了建筑施工，通过苦力的苦干，工程不断地推进，逐渐地看到希望。我墨守成规每天在午休时间散步，以颤悠的步履穿梭于工地之中，日渐增高的砖墙，让人感到无比的快乐，一日千秋地期盼着竣工之日。

就这样工程在逐步向前推进，大正二年（1913）的冬季框架工程大体完工，在本社前看到其俨然壮观的场面。确定在阳春三月举行开馆仪式，心情终于释然。出于对图书馆人的理想，我们提出了许多建议。无论从会社营利或是非营利事业的立场角度来看，让我们看到眼前这样的建筑都是在情理之中之事。以我所见，原来的图书馆犹如公众的场所，环绕四周的赤砖红墙如监狱似的极为不适。听说由于规划上的原因无法改变，也只能那样了。至今尚有遗憾之感觉。

外廓框架与基础工程逐渐完工，按序进入内部装修，这是大的难题。无论多么好的建议都因经费的问题而被搁置，所以令人生厌。实际上在订购书架方面，可称得上东洋屈指可数的书架，但组装起来并不是所见的那样。为了书架防尘，美国图书馆在各层地面都用的是磨砂玻璃，而满铁即使申请想使用玻璃地面，却因费用高而未必能采纳。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即现在所看到的是采用从美国进口未经加工的木材，与之极不协调。⁽¹⁰⁾

新馆书库设置在本楼的中央。书库中设置升降机以方便取书，同时安装小型按压式开关电梯。1918年1月，阅览室与“满铁”地方课脱离关系，成为一个独立图书馆——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图书馆。1919年9月，大连图书馆开始着手装饰内部设施的准备，开始增加普通阅览室、妇人阅览室、新闻阅览室、特别阅览室以及事务室、巡回书库室、装订室等。确定“满铁”大连图书馆开馆以后的性质为“满铁”会社参考图书馆和为一般市民公开的图书馆。“1919年，仅为满铁社员业务参考使用的封闭型大连图书馆和奉天满铁附属地内的奉天简易图书馆，共同升格为向市民公开的图书馆，从日比谷图书馆聘请了柿沼先生，以及从东京帝大附属图书馆请来的卫藤利夫。大连和奉天共同迎来了柿沼介和卫藤利夫时代。”⁽¹¹⁾1922年6月“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图书馆”正式更名为“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大连图书馆”。

1926年10月“满铁”重新修订了《图书馆规程》，使会社图书馆的管理、责任更加明确。“满铁”大连图书馆从创立之日起，其责任确定为：一是广泛搜集古今中外的图书文献作为会社业务的参考资料；二是管理会社所属的图书文献。但大连图书馆行使着特殊权限，即对“满铁”附属地各经费和公费图书馆的图书订购具有裁决、预算和决算权。

“满铁”大连图书馆建在大连市东公园町29番地（今中山区鲁迅路20-1号），占地面积为5872.6平方米，工程分三期完成。第一期（1912年10月—1914年1月竣工）是以中央六层书库为主以及左右两翼的二层瓦顶建筑，建筑面积为1299平方米。总建筑经费为70 900余日元。书库中附带书架，书库从地下一层直通地上六层，每一层阶梯为钢制。每层的书架为美国斯尼依多（スニ—ド）会社特许新式钢铁制造，书架费用为25000多日元，当时在日本是引以自豪的建筑。地板为铁板制，1924年书库地板又改装为不燃性铁板。第二期工程（1918年11月—1919年9月完工）为书库前阅览室工程，建筑总面积为198.36平方米，总工程费用5万余日元。第三期（1926年9月动工—1928年12月竣工）由于原书库狭窄，在上述书库的后面，以相同的形式，新建六层书库⁽¹²⁾，建筑面积为116.23平方米（指占地面积），总经费168000余日元。此书库的书架是由日本钢铁会社制造的钢制贯通式书架。有关筹建该书库时《泰东日报》曾发布一则消息：

图书馆建立新书库能容纳十五六万册图书。因满铁大连图书馆现有书库狭小，不敷应用。特请本社拨款16万元于院内空地建新书库一所，预定16年度（1927年——引者）竣工，可容纳15万册。另大连图书馆16年度预算为2万元（日本书六七千元，西文书5千元，汉书3千元，杂志四五千元）购书。⁽¹³⁾

1927年时的“满铁”大连图书馆书库（今大连市中山区鲁迅路）

新书库中还附带投资约5700元的自动升降机，但该机时常出现故障，成为该建筑的遗憾。据《泰东日报》报道：“去年（1928年）大连图书馆在地下室修建特别阅览室，以供专家研究专用。房屋早已落成，准备大体就绪，其中设置殖民、交通方面文献的特别小阅览室，现该馆正在整理各室书籍，不久将对外开放。”⁽¹⁴⁾对此《泰东日报》1928年2月16日2版报道称：

新书库最近竣工共7层⁽¹⁵⁾（含地下一层书库）。满铁大连图书馆新书库，投资12万元费用，长达2年时间现已即将竣工。面积累计500余平。书库可防潮气，并有暖气装置，通风换气和采光装置，应有齐全，此外还有为上下运书方便，装置了升降机。收容书籍30万册，4月可以搬进，计划最上层是重要书籍及报纸，其余为一般图书，地下为满蒙研究室、交通研究室、经济研究室和殖民研究室。

1930年又改装大连图书馆书库内的电灯设施，为节约能源，每个书架安装开关，同时对阅览室和屋顶进行修缮，共投资约1万元。到1932年统计“新建筑的书库为组套系统，两个书库相连，7层书库（包括地下室书库——引者）能容纳20万多册图书。”⁽¹⁶⁾“满铁”大连图书馆各阅览室建筑面积如下：大连图书馆建筑总面积为3203.34平方米。其中普通阅览室100个座位，面积为238.02平方米，特别阅览室10个座位，面积为72.73平方米，报纸阅览室为79.34平方米；两栋书库（分别为六层书库）的总面积为1625.24平方米⁽¹⁷⁾；办公室（6个）总面积为223.92平方米；其他总面积为964.09平方米。此建筑曾被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对外称为“近代式完美的建筑”。⁽¹⁸⁾

1937年5月拍摄的“满铁”大连图书馆外观

左图为1941年时的“满铁”大连图书馆外一角（后面建筑现为大连铁路卫生学校原为满铁调查部）

1927年时的“满铁”大连图书馆阅览室（位于今大连市中山区鲁迅路）

二 “满铁”大连图书馆人员和经费情况

1918年1月“满铁”大连图书馆创立时，工作人员为14名，其中职员6名、雇员2名、佣员6人（杂务人员和勤杂工）。工作人员职务分为馆长、图书馆管理员、书记（旧时指办理总务的职员）、图书出纳人员、守卫、装订人员、杂务人员。1919年10月大连图书馆开始面向市民开放后，随着业务量的增加，职员也相应地增加到60名（职员7名、雇员13名、佣员40名）。1924年4月，“满铁”会社制定了大连图书馆的定员制，职员为17名（包括雇员），此外佣员7名，共24名。1931年6月又制定新的定员制，社员9名、雇员4名以及佣员12名，共25名。但这些人员还满足不了图书馆业务的开展，还要请临时佣员10名。1934年共计22名工作人员。1936年1月，在“满铁”学务课图书系主任吉村繁义的努力下，增加职员共43名，其中事务人员10名，雇员8名，日本人佣员18名，中国人佣员7名。截至1937年11月“满铁”大连图书馆共有馆员44名，其中馆长（参事）1人，庶务系主任1人和事务助手3人（处理文件、本馆和社内各图书费用支出以及有关证件等事项）；书记A（有关庶务等物品分配等事项）和配有2名事务手。书记B（主要负责本馆以外的各个图书著录、保转、剔除等事项）并配有2名事务手、2名守卫（入馆者登记和馆内监察）以及5名杂务人员（馆内清扫和兼夜勤值班人员）；司书系为主任1人，司书4人（其中特聘1人，分别为日、汉、西文图书著录）和临时佣员1人（负责日文书著录、查重和新刊图书介绍）。常役方1人（负责俄文图书编目）。另本系还有事务人员6人（其中和汉书著录等相关事项1人、和汉书编目制作等相关事项1人、图书目录卡片等相关事项2人、有关藏书目录编辑出版、印刷等相关事项2人）、事务人员4人（负责增加目录、馆内报刊订购与保管、整理等事项、以及兼阅览管理）、临时佣员2人（负责和汉书著录、保管、卡片、藏书印刷目录编成等事项）。此外还有图书出纳人员2人、书库整理与清扫人员2人、图书装订人员3名。1937年12月工作人员又缩减为34人。具体分工见下表。

“满铁”大连图书馆工作人员表⁽¹⁹⁾

⁽²⁰⁾

注：根据“满铁”《社员录》、《满洲国官吏录》等资料进行整理。

“满铁”大连图书馆长交替更换很频繁，前几任馆长多是任职一年，只有柿沼介为十年以上。从中可以看到当时“满铁”图书馆的业务在1926年5月前“满铁”经营图书馆还处在单一的“社业参考服务”中，没有明确经营方向。之后“满铁会社的业务多次受内地政变的影响，社内干部几度变更，我（岛村孝三郎）也在社内改革中，不再任职图书馆长”。⁽²¹⁾特别在1931年后，日本殖民经营图书馆的性质彻底改变，“满铁”大连图书馆和“满铁”奉天图书馆随殖民政策的改变，馆长与馆内人员也在不断变动。第四任“满铁”大连图书馆长法贵庆次郎在其《追忆满铁图书馆》一文中回忆此事：

第三件的憾事是本馆开设后短短时期内，馆长屡屡更换。小生就任之后，本馆运营只有几年，我前任者已更换了三人。众所周知，图书馆发挥其职能最基本要素，应该具备合理的馆藏文献的选定，以及分编整理上的方法，这些是必备的要素。从开馆之初，图书馆在其运营中就要明确研究未来应具有何之使命，依据其开展图书馆的业务。小生就任本馆时，处于缺乏明确目标之情势下，这完全是因馆长频繁更换所带来疼痛之结果⁽²²⁾。

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图书馆领导的频繁变动，无论对图书馆的运营方向，还是对图书馆的发展，都是十分不利的因素。

“满铁”大连图书馆历任馆长表

注：此表系参考《满铁附属地经营沿革全史》与桥本八五郎的《历代大连图书馆长》资料整理。

“满铁”大连图书馆长柿沼介（1884—1971）为“满铁”参事。1911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哲学科（心理学）。1915年4月在东京日比谷图书馆工作，1919年调至“满铁”大连图书馆。1923年10月被派往欧美各国留学一年。1926年5月就任“满铁”大连图书馆长。1940年辞去“满铁”工作，参加策划伪满洲国立图书馆，成为筹备处特约人员。1943年再次成为大连图书馆顾问，从事书志编辑工作。战后成为国立国会图书馆员，先后从事图书目录索引并担任图书馆学资料文献工作人员。1971年9月13日到大田区立图书馆还书，归途中发生事故去世，享年87岁。

1939年“满铁”调查部扩大后，柿沼介对“满铁”调查部所运用的图书馆业务极其不满，于1940年3月末柿沼介提出辞呈，有关这一情况的原因在鞆谷纯一的《满铁图书馆与大佐三四五》文中有所介绍：

大连图书馆长　柿沼介

1939年4月“大调查部”成立，于是满铁调查部在纽约、柏林等欧美的满铁事务所的庇荫下，云集着世界各调查机关，如1939年度的人员为1731人，第二年1940年度增员达到2345人。满铁为了扩大调查部把那些“号称为‘布尔什维克’者与有此经历之人”大量吸入满铁。这其中满铁图书馆担当重要职责的石堂清伦（1938年7月入社）开始运用满铁新规定，（图书馆的部分人员）随着调查部人员一起进行周密的调查，并写出大量的调查报告，诸如《支那抗战力的调查》、《战略物资与外交政策》为代表的调查报告，鉴于该报告有先见性而被评价为具有“高学问”的调查成果，作为充实满铁会社各图书馆的调查机能，可是现实的大连图书馆已完全与馆员梦想中的：应具备公共图书馆事业“着眼于东洋文化为建设目标，向着更广、更深的方向，广泛地搜集有关东洋文化中心的图书馆”的宗旨是背道而驰。⁽²³⁾

特别是1938年石堂清伦在“满铁”会社重组调查课时，担任调查课的重要职责，他积极主张要把“满铁”大连图书馆作为调查部的一个机关，在其影响下，调查员们时常在查找资料时，抱怨大连图书馆所藏资料种类较少，“认为专门资料图书馆何以没收集相关资料”⁽²⁴⁾等。

随着“满铁主义化”的现象不断地升级扩大，弥漫着整个满铁，……图书馆也不例外。在满铁资料课图书馆的企划中，发生了一件怪事，事后我们察觉，有人武断地以一篇文章让总裁直接阻止了柿沼介的行为。被当时称为“所谓的图书馆怪文事件”，可是调查部利用图书馆的方策也在暗中运行，柿沼介也不断地在调查部与满铁首脑之间进行对决，……随着调查部方案的实施，最终柿沼介退职。⁽²⁵⁾

有关柿沼介的退职，在“满铁”大连图书馆《昭和十五年度年报》（原稿）中有此记载，同时还反映出部分人事变动的情况：

（一）馆长更换（四月）。三月三十一日柿沼介申请免去馆长一职，四月一日任命调查部资料课长水谷国一兼任馆长。

（二）“资料室”办公室迁移（四月）。本社别馆地下资料室搬迁到一楼。由于该建筑的管理诸因素，十二日终止外借业务。

（三）图书馆运用方针的有关文件（五月）。调查部长接到通告，决定会社图书馆运用方针大纲，即充分发挥会社业务为参考资料图书馆的机能，设置运营重点为调查机关统一运营有关资料机构和调查业务相联系的图书馆业务机能。⁽²⁶⁾

就这样，“满铁”大连图书馆在柿沼介辞职后，已完全成为“满铁”调查课运营下的图书馆。

北川胜夫

水谷国一（1914— ），为“满铁”职员。1925年于东亚同文书院毕业，3月进入“满铁”，曾连续在社长室文书课、庶务部调查课、总务部调查课、经济调查会调查资料课任职，先后任调查系主任兼资料系主任，情报系主任，兼任调查系主任。1936年10月任总裁室弘报第二系主任。水谷国一之后由北川胜夫（1896— ）担任“满铁”大连图书馆长，在昭和十九至二十年（1944—1945）的《大连图书馆文书纂》中可以看到，有关当时的“满铁”大连图书馆的文书、信函全部由北川胜夫批阅盖章。

北川胜夫1918年在东京帝国大学法学科、英法科毕业。1918年10月进“满铁”商事部贩卖课，1921年1月调入兴业部贩卖课，1923年4月调庶务部调查课，1924年6月进入东亚经济调查局调查课，1925年仍在东亚经济调查局工作。1933年6月为经济调查会事务特约人员，1935年任职于总务部人事课。总之，不管“满铁”大连图书馆经历几任馆长，其图书收藏的黄金时期都应为柿沼介任职时期。

1923年度“满铁”大连图书馆总经费为126000余日元，在五六年期间增加7万多日元。该馆的购书经费每年占总经费的三分之一（约6万日元，每月约5000多日元），⁽²⁷⁾自1926年5月柿沼介担任大连图书馆馆长以后，非常重视搜集有关文献，特别中国旧籍，重用精通中国汉学家松崎鹤雄担任大连图书馆汉籍的搜集。

有关柿沼介任用松崎鹤雄，在石堂清伦的《满铁图书馆》一文中有如下描述：

尽管那样，以参考图书馆为重任的柿沼，极力进行以东亚关系为基准的图书搜藏。特别是重用精通汉籍的松崎鹤雄。松崎曾以我所景仰的胜海舟、清末的鸿儒王闿运等学者为师，很早与罗振玉等中国的文人学者为友。在松崎的努力下不断地搜藏诸子部等文献，使大连图书馆的汉籍得到充实并具有特色。⁽²⁸⁾

松崎鹤雄非常注重对大连图书馆的日文旧籍和中国古籍的收藏，在此期间大连图书馆藏书量以及经费比以往有大幅度增长，如1927年该馆的总经费由89601.37元，增加图书达52000余册；到1928年的经费为202638.50元，比上一年增长126%，平均每月增加图书1500多册。之后总经费趋于稳定状态。1928年是增长经费最多的一年，这时期大连图书馆的经费约占“满铁”各图书馆经费的一半，“满铁”各图书馆在1928年度总经费为45万日元，大连图书馆为20多万日元。但该馆的经费数额并非始终增长，时而有下降情况，经费最低的一年是1933年，为51280.02元。1927年至1936年“满铁”大连图书馆经费情况见下表：

1927年—1936年“满铁”大连图书馆经费预算支出表⁽²⁹⁾

至1936年，这时期“满铁”沿线已建立了31个图书馆及分馆，各图书馆购书费用总计84360.00元（1936年，未含哈尔滨馆7386.00元），大连图书馆图书费占28个图书馆的28.6%。有关“满铁”大连图书馆各种收支决算费用的情况，分别为收入和支出两部分。

以1936年度统计数据为例（均为日元）：总收入为392.38元，其中图书馆阅览费382.62元、杂费9.76元；支出全年为82048.06元，其中包括工薪为11556.84元、“金建制”⁽³⁰⁾工资17395.94元、“银建制”工资为884.78元、特约人员工薪3700.00元、临时人员工薪金建制工资888.92元、临时人员工薪银建制为267.20元、在职津贴6296.41元、其他津贴856.68元、旅费852.80元、办公费939.69元、发行刊物费24115.12元、备品费用为1011.01元、社内消耗品费用297.16元、社外消耗品费用1146.73元、社内修缮费1360.67元、社外修缮费108.70元、雇佣劳役金建制2712.60元、雇佣劳役银建制（无）、社内通信费（无）、社外通信费403.74元、扣除附带费19.69元、杂费7233.38元。⁽³¹⁾另外，“满铁”大连图书馆的人事费为44559.37元，占该馆总支出的29%（沿线28个馆总费用为154177.73元），占大连与奉天二馆总数（奉天馆31701.01元）58.4%；物品费13373.57元，占该馆总支出25%（沿线28个馆为54472.36元），占大连与奉天二馆总数（奉天为7667.48元）64%。

从1936年度来看，“满铁”大连图书馆图书经费为24115.12元，其次是奉天图书馆，费用为14104.74元，大连馆的图书费用占奉天图书馆的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