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及定位

陈兆海

(重庆通信学院)

摘　要:相关访谈和观察分析表明,由于受现实需要、价值观念和社会情境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当前,军队管理学研究生存在学术研究价值观念模糊、研究价值取向定位不准等问题,这影响了研究生从事学术研究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军队管理学研究生要确立以理论研究为导向的研究价值观,以学术研究带动能力提升,实现军队管理学研究生人才培养目标。

关键词: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

研究价值观是研究者对其从事的研究工作是否具有价值、有多大价值、应该具有何种价值的认知、情感、态度以及意志。相关研究表明,研究价值观影响研究心理进而影响研究行为,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研究者研究水平的高低与质量。[1]当前,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念模糊,研究价值取向定位不准,影响了研究生从事学术研究的动机和能力水平,值得引起我们深切的注意和反思。

一、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的现状与问题

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的研究价值观是军队管理学研究生对学术研究价值所持有的认识、态度、情感、信念等心理机制和行为倾向。或者通俗地说,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的研究价值观是军队管理学研究生对研究的价值与意义、为什么要从事学术研究等问题的思考与回答。相关调查、访谈和观察表明,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存在以下问题。

1.认为做研究意义不大

研究价值观表现为一定的价值尺度和价值准则,是判断研究是否具有价值以及价值大小的依据和标准。军队管理学研究有用与否,到底有何用处,有多大用处,研究生对此的认识并不清楚。特别是由于工科学科和专业占据军队院校学科专业的主体地位,技术主义和工具理性观念盛行,导致实用主义大行其道,少部分军队管理学研究生往往认为管理学是所谓“虚”而“空”的偏重观念的“无用”的学科,因而认为做不做研究、做不做好研究差别不大。

2.研究功利主义盛行

大部分研究生虽然不持研究“无用”论,但对研究价值的认识存在偏差。不少研究生并未认识到研究生的使命与责任,对研究的社会价值和学科价值缺乏清晰的认识,而只看到研究对个人的好处。不少研究生心中没有学科,也无实践,仅为完成学业、获得文凭而研究,为改善工作、生活环境而研究,为增添提升的筹码而研究,研究具有很大的功利性和被动性。因此,在研究过程中追求短、平、快,导致抄袭、剽窃、弄虚作假等诸多学术规范问题,影响了研究过程的科学性和研究结论的客观性。实际上,任何学术研究都不仅仅只是个人事务,还具有社会意义和道德责任。

3.缺乏主导性的研究价值取向

研究价值观表现为一定的价值取向、价值追求,凝结为一定的价值目标,一经形成便具有稳定性和持续性,体现了研究者的学术使命和学科忠诚。当前,部分管理学研究生对学科专业不够了解,对管理学的学科边界、研究对象、理论规律和研究方法缺乏清晰把握,不清楚课程开设的内在逻辑;对学科的认同度和归属感还不够高;对学科的自信心、责任感、荣誉感还不够强,研究缺乏兴趣的引导,往往为研究而研究,研究价值动摇、易变、分散,缺乏主导性的研究价值取向,因而缺乏持续奋进的研究热情、态度和行动。

二、影响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的因素分析

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念存在的问题,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主要可归纳为个体需要、学科现状以及研究环境三个方面。

作为行为的选择性倾向,研究价值取向源自于研究个体自身内在的客观需要及其研究动机。只有当研究者认为自己将要从事的研究工作和行为是有价值的,也就是说,研究行为的预期价值能够满足现实需要,才会触发研究动机,进而带来积极的研究行为;相反,不会产生积极的研究动机和行为倾向。从调查多所院校军队管理学研究生学员的实际情况来看,由于年龄、岗位、身份以及个人经历、所受教育水平和入学动机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军队管理学研究生从事研究的需要和动机比较复杂,有教学科研需要、部队岗位任职需要、提升学历需要、改变不理想的工作环境的需要等。这些不同的现实需要,会产生不同的学术价值取向,也会产生不同的学术态度。需要注意的是,当前大多数研究生对这些研究需要的认识并不清楚和准确,过半的学员只把读研看作提高学历的途径,或者把读研作为改换门庭的手段、身份转换的标志,甚至有部分学员读研的目的是逃避基层艰苦的工作环境,在军校“躲”几年以便顺利自主择业。需要引发动机,动机决定人的行为,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需要的错位认识,导致研究价值观念的模糊或偏颇在所难免。

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受学科现状的影响较大。一是和学科的地位相关。相比军校其他学科而言,军队管理学学科是一个成长和发展中的学科,学科地位不高,学科体系不完善,学科凝聚力和话语平台不够,缺乏重大课题支撑,造成研究生价值感的弱化,缺乏学科自信,影响了研究价值观。二是导师引领有关。导师是研究生的“镜像”,是研究生景仰和模仿的对象。但是,当前部分研究生导师自身存在研究价值观问题,研究价值认识不够清楚,忙于应酬、拿项目、争经费,潜心学术研究示范作用少,追名逐利思想严重,对研究生研究价值观的形成造成不好的影响。三是学科文化。对学科而言,研究行为是一个群体行为,学科文化是一个学科群研究者的生活方式和存在方式,是被研究者共享的价值系统。当前,军队管理学学科构成相对复杂,导师专业来源分散,学员差异较大,凝聚力较低,没有形成共有的研究规范,也就无法产生相互影响、促进和转变。

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的问题还和研究环境密切相关。研究环境是研究心理和研究行为产生的外部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这里面尤其重要的是社会环境。外部环境影响认识主体的价值观念,从而影响主体的价值取向。这种影响有两种情况:一是外部环境影响研究生对学术价值主体的选择。如学习氛围很好,就会对某些研究生产生影响,使其原来的价值观念发生变化,从而好好学习。二是外部环境的压力可能使研究生背离自身价值观念,作出不是自己内心需要的价值选择。如严格的规章制度和来自导师的压力等都可能对研究生从事学术研究的价值取向产生影响。当前,对研究生研究价值观产生决定影响的外部环境因素是研究的功利化环境。任何的学术研究都不可能是纯粹的、非功利性的,但是,如果一种研究只为了获取一个更好的职位,只为了拿学位,只为了扬名立万,这离我们所追求和希望的研究价值观就非常遥远了。

三、军队管理学研究生研究价值观的确立

历史地看,学术研究史上曾产生各种各样的研究价值观。美国著名教育学家欧内斯特·L.博耶总结为四种具有代表性的观点。[2]博耶认为,学术研究包括探究、应用、整合、教学四个方面的研究领域,因而,研究的价值包括“探究的学术”“应用的学术”“整合的学术”和“教学的学术”四个方面。“探究的学术”即学术研究的价值在于发现和探究新的知识。博耶认为,人类进入21世纪,大学对人类作出的最具特色的贡献乃在于知识的探究和发现,因而学术使命仍是大学的中心使命。“应用的学术”即运用学科专业知识解决个体、组织和社会具体问题的学术。要求研究者要把学科的理论知识和生活的现实结合起来,避免理论和实践的脱节,成为“反思的实践者”。“整合的学术”即促成学科内和学科间建立新的联系的学术,要求研究者把科学发现置于一个更大的背景下,促进多学科的交流和对话,发挥相邻学科的综合优势,以获得全面的知识观。“教学的学术”即传播知识和改进教学实践的学术。要求研究者通过出版、报告等形式将他们的研究公开,以便同行回顾和批评。同时,还要保持与学生的交流,以保证学术之火不断燃烧。

那么,军队管理学研究生应该确立什么样的研究价值观或者说研究价值取向呢?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们需要从思考一个更根本的问题着手:我们到底想要培养什么样的研究生?我们想把研究生培养成一种什么样的人?军队管理学研究生教育不外乎培养两种人:研究者和管理者。研究者即理论研究型、学科型、学术型人才;管理者是执行型、应用型、实践型、技能型管理岗位人才。因此,由这两种人才观推演出两种主要的研究价值观:一是学科研究价值观,即“探究的学术”;一是实践研究价值观,即“应用的学术”。学科研究价值观以创新发展军队管理学科理论,构建军队管理学科话语体系,确立军队管理学科地位为研究己任。但是,近年来随着实用主义的兴起,以及军队管理理论研究自身的“虚幻”与“无用”,学科研究价值观往往被认为“为学术而学术”,不食人间烟火,非议甚多。在这种背景下,“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成为重要的研究信条,以致在研究生大众化的时代,有人认为,本科再读的硕士研究生已不需要从事学术研究,研究生只需要针对自己的岗位或业务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能够解决现实中的管理问题就可以了,甚至有人对研究生是否需要发表学术论文提出了质疑,这就是以实践为导向的研究价值观。

“问题”与“主义”之争由来已久。近年来,在高等教育研究界重新引起广泛争论,在这波争论中,高等教育的研究逐渐从学科时代走向问题时代。这对军队管理学学科研究的价值取向也产生不小的影响。伴随实践研究价值倾向的兴起,从事抽象的理论研究好像成为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无心、不愿从事理论研究的研究生找到偷懒的借口,因为看起来他们想要解决的是实际问题。这种结果使研究生困惑于中间地带,在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摇摆,导致其所从事的研究对管理现象和问题既缺乏理论解释力,也缺乏实践解决力。

实际上,不能忽视的是,军校研究生教育尤其是军队管理学研究生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有显著的不同。在地方院校,应用型研究生的兴起是随着研究生的扩招,学术型研究生人才相对过剩出现结构性矛盾而产生的。长期以来,由于师资和专门型研究人才的缺乏,我国的研究生教育秉持的是精英型的学术型研究生质量观。伴随着半个世纪的努力,已经形成了很好的学科与人才基础,才使应用型研究生人才的培养成为可能。但是,军队管理学科想要实现从理论到实践的跨越可能还为时尚早。从军队管理学学科的特点来看,军队管理学研究的价值取向既是理论的,更是实践的。但是不要忘记,实践理性的兴起其背景在于纯粹理性的繁荣,也就是理论研究的丰富、学科的完善。当前,军队管理学学科建设与学科研究还远没有走完地方研究生教育所走过的道路。理论的疲乏,经验研究的盛行,不但影响了我们对军队管理问题的深刻的洞察力,也使得军队管理学学科建设始终处于凌乱、混乱和支离破碎的境况。某种意义上,当前军队管理学学科更多的是缺乏真正的学科人才,包括导师人才和后备人才,缺乏的是以科学研究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因此,在军队管理学研究生教育到底培养什么样的人,到底是培养一个研究者还是一个实干家这个问题上,我们应该有清醒的认识。当前的军事管理学研究生教育仍然培养的是学术学位的研究生。学术型研究生教育倾向追求理性、学术和知识,具有显著的学科性、理论性和系统性。相对于专业学位研究生而言,学术学位研究生更加强调对学术能力的要求,这种学术能力不仅要求逻辑思维水平的提高,也要求对问题的意识水平以及阐述、解释和解决问题能力。[3]因此,笔者认为,军队管理学“研究生”教育必须回到理论研究的传统和使命上来,今天的研究生必须以理论研究为基本的学习使命,研究生首先要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研究者,然后才想法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军队管理学研究生教育的价值与意义在于通过“研究”发现和成就一个优秀的军队管理者。因此,在研究生阶段必须树立以理论研究为导向的研究价值观,切实提高研究生的认识和思维能力,提高研究生人才培养质量。以“理论研究”为导向的研究价值观包括三个方面的内涵。

1.以学科研究为导向的理论研究价值观

理论研究的学科导向即博耶所说的“探究的学术”。以学科研究为导向的理论研究价值观是军队管理学科发展的需要。学科是研究者赖以立身、立言的生存之地。学科发展是研究者遵循学科发展规律不断创新的过程。学科的发展离不开理论研究,理论研究是学科赖以生存发展的基础。军队管理实践虽然历史悠久,但军队管理学是一门相对年轻的学科,学科研究仍然存在大量有待厘清的发展性问题,诸如学科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体系不太健全,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知识和经验的水平,没有构建完善属于军队管理学科的独特的“这一个”,严重影响了军队管理学的学科建设。由于没有学科理论的支撑就谈不上高水平的学科,没有高水平的学科也就谈不上高素质的人才培养。因此,军队管理学科必须以理论为先导,大力创新与发展先进的管理理论、理念和思维方式。军队管理学研究生作为学科的后备人才,是理论创新的新生力量,承担着将军队管理学科推向新的高度,适应军队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学科使命。这就需要以学科研究为导向,培养大批的研究生从事真正的学术研究。没有一定数量的研究生持续不断地从事理论研究,军队管理学学科发展无从谈起,更谈不上高水平学科建设。

2.以问题为导向的理论研究价值观

一般而言,一门学科理论研究有无价值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学科理论体系的高深、严密与完整与否;二是理论研究的有用与无用。军队管理学是一门实践性非常强的应用学科,军队管理学的理论研究必须来自于军队管理实践而又服务于军队管理实践,必须具有对军队管理现象和问题的概括力、解释力和指导力,所以应“从建立学科开始,以理论概括为主攻方向,逐渐进展到实际问题的解决”[4],否则不可能产生指导部队实践的先进管理理论。那种为学术而学术,故步自封于理论研究的象牙塔式的研究不是军队管理学研究的主流。当前的军队管理学科还没有真正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既缺乏基于实践的创新理论,也没有把现代组织管理纷繁的理论丛林用之于军队管理实践。因此,急需展开以问题为导向的理论研究。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以问题为导向的理论研究是相对于学科建设的理论研究而言,是“应用的学术”而不是“学科的学术”,但是它仍然是“学术”而并不是应用的技能和实际工作的能力,“研究”而不是职业技能培训仍然是研究生的本分。也就是说,即使是“实践”与“问题”的研究也必须以理论研究为基础,同时又必须以理论的形式总结和表达出来。如果实践研究缺乏理论支撑和足够的理性思辨,研究的科学性和可行性大打折扣,就会影响研究的层次和水平。

3.学术与人格相统一的研究价值观

本质上说,研究生的研究价值观不是对研究价值认识和理解的一种中性评述,而必然有其先进和落后之分。这意味着对学术研究的品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就是先做人然后成其学术。所以,这里的研究价值观也就是人格观。博克强调,对于大学教师(研究者)而言,“过硬的专业知识和教学能力无疑是取得学术成功必不可少的两个条件。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素质,用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的话,即学术道德,这也是必不可少的”。[6]研究者最有效的道德影响力源于学术魅力与人格魅力的有机统一,学术与人格同等重要,不可偏废。所以,在对研究生人才培养质量进行考核时,学术的标准和人格的标准应该并重。那种为了个人私利而偏离于学术研究,轻视学术研究,甚至不惜学术人格异化的取向是我们所摒弃的。

基于此,我们必须重塑研究生的身份观念。研究生是“学术的接班人”,是处于“实习阶段的学者和研究者”,研究生是以研究者的身份出现和立足的,不做学问的学生就不能算作研究生。研究生做的学问应该是高深的学问、未知的学问,而不是已知的、粗浅的知识。研究生学位的获得应该建立在严格的科学的训练及理论研究基础之上,这就是研究生必须确立的一个研究价值观。

参考文献

[1]石明.价值意识[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5.

[2]魏宏聚.“问题”抑或“主义”——高等教育研究价值取向的争论与反思[J].河南大学学报,2012(1):137-141.

[3]邱关军.从“开题答辩”看教育学硕士研究生学术能力的培养[J].中国高教研究,2009 (12):44.

[4]王伟廉.高等教育学[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1:360.

[5]德里克·博克.走出象牙塔——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 2001: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