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转课堂救活了

1．概述

布卢姆的Mastery Learning理论

Mastery Learning学习理论在中文中有好几种译法，顾明远先生称之为“掌握学习”[41]，北美华人则习惯于用“精熟学习”[42]，维基百科上还有“通达学习”[43]的译法。考虑到Mastery Learning的内涵表达为精熟学习更为精确，本书采用“精熟学习”的译法。

依据蒂娜·罗森堡[44]的说法，精熟学习不是什么新概念，它在20世纪20年代曾经短暂地流行过。1968年，美国著名教育心理学家本杰明·布卢姆（Benjamin Bloom）在他的论文《精熟学习》（Learning for Mastery）中再次提到了这个方法。

人物小资料

本杰明·布卢姆，美国著名教育心理学家，芝加哥大学教育系教授。布卢姆早期专注于考试、测量和评价方面的研究，20世纪70年代后从事学校学习理论的研究。主要成果：提出教育目标分类学、精熟学习理论等。1966年担任美国教育研究协会（AERA）的主席，是国际教育成绩评价协会（IEA）的创始人之一。1968年获约翰·杜威学会颁发的杜威奖，1972年获得美国心理学会颁发的桑代克奖。

布卢姆与他的助手们进行了长期的实验、观察、追踪研究，得出结论：除了百分之一二的超常儿童（即所谓天才儿童）和百分之二三的低常儿童（包括智力、情感、体格等方面有缺陷的儿童）之外，95%以上的学生在学习能力、学习速率、学习动机等方面，并无大的差异。只要给予学生足够的学习时间和适当的教学，那么，几乎所有的学生对所有的学习内容都可以达到精熟的程度，即最后能够完成80%～90%的评价项目。[45]

布卢姆对精熟学习方法进行了研究，认为精熟学习就是为学生提供最佳的教学条件和足够的学习时间，并提出一整套适用于课堂教学的“精熟学习”教学理论和实施策略。

第一，确定教学内容和目标，分解学习单元。把掌握学习目标分解为知识、领会、运用、分析、综合、评价六个由低级到高级的思维层次[46]。然后将教程分成一系列小的学习单元，后一个单元中的学习材料直接建立在前一个单元的基础上。

第二，实施教学计划。他说：“每个学生也许需要十分不同的教学类型、质量，才能够达到精熟水平。这就是说，经过各种不同类型的教学，不同的学生可以学会同样的教学内容，达到同样的教学目标。”[47]

第三，测量学习结果。教师提供两份形成性测试卷，两份试卷都必须包括本单元所有要素，并在原则上要求等值，在单元学习后进行形成性测试（一般需要25～30分钟）。[48]达到了所要求的精熟水平的学生，可以进行下一个单元的学习。如果学生的成绩低于规定的精熟水平，就应当重新学习这个单元的部分或全部，然后再测验，直至掌握。

按照精熟学习方法，学生的成绩是以成功地完成单元学习而不是以在团体测验中的名次为依据的。虽然学生的学习仍然有差异，但这种差异仅仅表现在他们所掌握的单元数或成功地学完这些单元所花的时间上。尽管有些学生要比另一些学生花费更多的学习时间，但是，扎实的精熟学习可以大大促进后面单元的学习，并减少学生在背景知识上的最初差距。

第四，给学生第二次机会，并在随后两三天举行平行性测试。测试答案（一次或二次之和）的准确程度达到85%，就表示学生对该单元达到了精熟掌握水平。

第五，教师对测验结果进行分析、矫正，以确定学生对该单元教材掌握的情况，或者复习那些学生感到特别困难的概念，并且设计重新教授单元形成性测验中的某些项目所考核的内容，但方法不同于该单元最初的群体教学，矫正的方法有多种，一般在课下进行。

小资料

形成性评价是教学效果评价方式之一。形成性评价的理论基础是：教学过程要与评价过程相互结合，才能达到改进教学的目的，提高学习效果。其主要目的是不断提供学习反馈，帮助师生及时了解教学效果，实施补救措施，防止问题叠加，想补救也为时过晚的发生。

形成性评价的范围通常较小，仅限于教学的特定内容，可以是一个概念或原则，也可以是某一单元的内容，一般使用的单元测验或随堂测验就属于形成性评价。

形成性评价通常在教学前或教学中持续进行，在教学前使用，可以预先了解学生已有的知识准备。在教学中使用，可以使教师了解已教过的内容哪些部分仍须加强，以便对症下药。此外，形成性评价也可用在辅导中，目的在于及时发现学生的困难，及时进行补救。

芝加哥大学两位教育学博士进行的实验（个别教学、精熟学习、传统的群体教学条件下学生学习情况的不同）表明：大约90%的个别教学组，70%的精熟学习组的学生达到了终结性成绩水平，而群体教学只有20%达到。人们发现：学生学习的有效性增强，学习效率提高，实验班学生学习的东西多，差生学习成绩提高快；学生学习的自信心增强，学习热情高，心理健康得到改善，乐意合作学习；教师对学生学习能力的信心增强，不再认为只有一部分学生能学习成功。

布卢姆的精熟学习理论，对于中小学教育实现大面积提高教学质量、解决“学困生”发展等教育难题，有着积极意义。但是，精熟学习从来没有流行起来，主要因为它对老师们来说是一个噩梦[49]。

精熟学习面临着一系列问题。其一：教师如何对学生进行直接指导？因为老师不可能在一堂课上讲五种课。其二：如何考试？为了防止学生把试卷给后考试的同学看，必须制作不同版本的试卷。此外，精熟学习理论存在的其他缺陷，由于在操作方法上更多地采用重复训练的方法，导致“一般来说，实验班的学生所需的时间比控制班学生大约多10%～15%”，[50]显然，这并不符合儿童身心发展规律，也不为当代社会所认同。

因此，随着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体验学习理论、生态学习理论和后现代主义学习理论的兴起，精熟学习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野。

2．复活

精熟学习在“翻转”实践中重生

真正让精熟学习起死回生的是翻转课堂。

由于基于当代IT科技发展的最新成果——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和移动互联对教育的强力支持，翻转课堂可以轻松地让精熟学习倡导的个性化学习成为可能。

在翻转课堂学习方式下，学生学习结构发生变化，学习知识主要在家里，内化知识主要在课堂，这样，就把课堂正式学习与课外（家里）非正式学习统一起来，在学习时间总量上保持平衡。从理论上看，不存在精熟学习“实验班的学生所需的时间比控制班学生大约多10%～15%”[51]的情况。但是，翻转课堂兼容并蓄了精熟学习的理论精华，使之升级到“人性化学习”的新阶段。这是可汗学院创始人——萨尔曼·可汗对当代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大贡献。

在翻转课堂学习方式下，学生在家下载教师事先录制的教学视频，观看视频的时候可以根据需要暂停，完成思考或者做好学习笔记。如果观看一遍之后还没有掌握好，可以倒回去重新播放，就像把教师请回了家一样。如此一遍又一遍，直到掌握为止。这正是掌握学习理论所期待的。在这个过程中，学得快的学生花费的学习时间比较少，学得慢的学生花费的学习时间比较多，但是，平衡起来，并没有发生延长学习时间、加重学生负担的报告。

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如果有缘醒来，一定会为翻转课堂条件下的精熟学习喝彩。他曾经大声疾呼：最不堪忍受的不平等是硬要把不同的学生同等对待。而今，这样的不平等终于有可能不再降临。

人物小资料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前322年），古希腊斯吉塔拉人，世界古代史上最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之一。是柏拉图的学生，亚历山大的老师，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对哲学的几乎每个学科都做出了贡献，他的写作涉及伦理学、形而上学、心理学、经济学、神学、政治学、修辞学、自然科学、教育学、诗歌、风俗，以及雅典宪法。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翻转”了的精熟学习正在重放光芒。

乔纳森·伯格曼和亚伦·萨姆斯在他们的著作《翻转你的教室：每一天每一课指导每一个学生》（Flip Your Classroom：Reach Every Student in Every Class Every Day）中直截了当地提出了翻转精熟学习的概念[52]。他们意识到，翻转教室的方法取消了全班授课，因此，学生们也就没理由继续以统一的速度学习了。

在传统课堂上，老师的授课内容必须针对中等水平的学生，这样一来，学得快的学生会觉得无聊，学得慢的学生又跟不上。很难做到区别化和个性化教学。现在，“翻转”了的掌握学习体系允许每一个学生以自己的节奏学习。学生可以设定自己的目标，自己管理时间。

翻转课堂解放了宝贵的课堂时间。老师们利用课堂时间直接与学生一起做课题、练习或做题集。以往这些东西都是在家里做的，现在，学生们不用在家里孤军奋战了，他们可以在一名老师或是几名同学的帮助下完成最重要的工作。

策划一课时，翻转精熟学习需要老师在课前和课后花更多时间，才能确保每位学生都能得到足够的关注。但老师们说这么做节省了在案头工作上消耗的时间。汤姆·德里斯科尔（Tom Driscoll）使用翻转精熟教学法在康涅狄格州帕特南的帕特南中学（Putnam High School）教历史，他指出，他从此不再需要写下每日的教学计划了[53]。

另一个好处是：需要在家里批改的学生作业少了（或者没有了）。“以往我们总是会把学生作业带回家，摞成一堆堆的，然后又因为一直没批改而感到愧疚，这种意义上的作业现在已经没有了”，伯格曼说，“他们交上来的所有东西我们都会当堂进行查阅，在批改过程中就有很多教学会同时进行。”[54]在一名学生考试以后，或者完成测试其熟练程度的课题并交给老师以后，老师会和学生坐下来，一起查看这些结果，并立即给予反馈。布卢姆将这称为建设性评估。“这是我和学生们一对一的时间，”在伊利诺伊州道纳斯格罗夫的北道纳斯格罗夫中学（Downers Grove North High School）利用翻转精熟学习法教授微积分入门的布赖恩·杰维斯（Brian Gervase）说：“让我们一起查看结果，确保你能掌握这一知识。”[55]

翻转掌握学习班的一天通常始于简短的集体活动，然后老师会征求学生的意见：谁需要额外的帮助，或者谁准备好测试他的熟练程度？热闹就这样开始了，像是“有十场表演同时进行的马戏，”[56]伯格曼和萨姆斯这么说。

蒂姆·凯利（Tim Kelly）是鲍姆霍尔德一所高中的数学老师，她在与萨姆斯并肩乘坐一辆巴士的时候听说了翻转课堂，当时，他们都刚刚获得了数学和科学杰出教学总统奖（Presidential Award for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Teaching）。开始翻转掌握学习课之后，“一整天都不断会有孩子来找你。”[57]

一些老师会给学生们提供一个学习活动的选单，他们可以从中做出选择，一个不善于考试的学生通过这种方式还是可以展示其理解程度。德里斯科尔允许学生们从不同的项目中选择三样来完成，包括写一篇作文，做一次演讲，进行一场辩论，或者设计一个电子游戏[58]。

在数学课上，多项选择的测试更多了。伯格曼使用Moodle软件制作试卷。这一软件会从事先由老师准备好的题库中进行随机选择，自动生成的试卷每份都不同。如果一名学生无法证明她掌握了这些概念，她就必须继续学习，然后再次进行评估[59]。

德里斯科尔将他的课设计成电子游戏的形式。他会对学生说：“这是世界末日降临后的2045年，你们必须学习不同的文明来总结出一套社会重建的方式。你必须完成一定的‘任务’，才能晋级到下一阶段。”——一些人进行合作，一些人独自行动，学生们参与的热情格外高涨。[60]

使用翻转精熟学习方法的老师们宣称，多数学生都可以用更少的时间来完成一年的学习。他们会为进度快的学生设计额外的课程单元，或者和他们一起进行独立的课题学习。对那些进度较慢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更好的方式，能让他们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和有针对性的指导。凯利表示，在鲍姆霍尔德，数学组的老师们尽量将跟不上的学生安排到翻转精熟学习课上。“一旦我们开始进行翻转精熟学习，我们就会注意到学生们集中注意力的程度得到了真正的提高。数学老师们总是会打出一些极低的分数，但这不会再出现了。可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做更多练习，但他们能做到。他们不会再出现不及格的情况了。”[61]

那些真正跟不上的学生可能无法完成一年的学习进度。但布鲁斯特强调，在采用传统教学方法的课堂上，他们所能学到的要少得多。“一个过去得D的孩子能通过，但这很可能会让他在日后的学习中失败，现在，可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但是一旦你完成了，你就打下了一个扎实的基础。”[62]布鲁斯特如是说。

这么多实践者感言说明：精熟学习已经开始在“翻转”的学习中获得新生。

重点回顾

1．从翻转课堂产生的案例中发现实践是认识发展的源泉与动力，自觉解放思想，善于通过实践激发智慧，发展认识，并推动实践深入开展。

2．理解翻转课堂的三个关键点。

（1）翻转课堂翻转的是教学结构。把学习知识在课堂、内化知识在家里的传统教学结构，改变成为学习知识在家里、内化知识在课堂的新教学结构。

（2）翻转课堂得以实现依托的典型做法是微型教学视频，与人性化学习理论相结合，实现“用视频再造教育”。

（3）翻转课堂提升学习绩效的依据是人性化学习理论，包括：让学生按照自己的步骤学习和教师对学有困惑的学生进行一对一个性化指导两个方面。

3．翻转课堂对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影响至少包括三个方面。

（1）翻转课堂激发起高校的MOOC灵感，开始印证比尔·盖茨的预言：“你预见了教育的未来”。

（2）《地平线报告：2014高等教育版》把翻转课堂列为近期对教育产生重大影响的技术趋势的首位，表明翻转课堂得到美国高等教育前所未有的认同。

（3）翻转课堂使精熟学习重放光芒。

关键术语

翻转课堂（The Flipped Classroom）

体验练习

1．阅读下面的克林顿戴尔高中的翻转课堂案例，试从问题的提出、“翻转”的方法、实验成效与意义等方面入手，对克林顿戴尔高中的翻转课堂做出评价。

2．试试看，为自己规划一个翻转精熟学习的预案。

克林顿戴尔高中的翻转课堂 [63]

三年前，位于底特律正北面的克林顿戴尔高中（Clintondale High School）转变成为一所“翻转学校”（Flipped School）——学生在家观看教师讲课，在课堂上做我们通常所称的“家庭作业”。教师在学校的科技实验室录制视频课程，让学生在他们的智能手机、家庭电脑上或午餐期间观看。在课堂上，学生分成小组做项目、练习或实验，老师则穿梭于学生之间，提供有的放矢的指导。

克林顿戴尔高中是美国第一所全面推行翻转课堂的学校——这所学校的每一节课都在采用这种授课方式。现在，全美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许多翻转课堂。在学区总监参观了克林顿戴尔高中之后，位于伊利诺伊州皮奥里亚市郊外的哈瓦那高中（Havana High School）也开始推行翻转课堂。据克林顿戴尔高中校长透露，已有大约200位学校官员来该校参观考察。

众所周知，在线教育正在蓬勃发展。你可以在一个大规模开放式在线课程（MOOC）上免费学习任何科目，从个位数加法到中国建筑史，再到飞行器空气动力学，不一而足。现有课程的提供者既有哈佛大学（Harvard）和麻省理工学院（MIT）等名校，也包括某个正在车库中制作视频的邻家少年。其中最知名者当属可汗学院（Khan Academy）、课程时代（Coursera）和Udacity。尽管任何人只需连接互联网，就可享受在线课程提供的高品质教育，但这种课程也有可能取代人的工作，从而对教师和学生带来深远影响。

如同一切颠覆性事物，在线教育备受争议。但翻转课堂是一项几乎受到所有人认同的战略。“这是我撰写的唯一一个受到广泛好评的主题，”供职于哈佛大学伯克曼互联网与社会研究中心（Berkman Center for Internet and Society），以研究技术和教育而著称的学者贾斯汀·里奇（Justin Reich）说。

翻转课堂仍处于早期阶段，大量旨在探求矫正授课方式的实验依然在进行中。其最重要的推广者既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学术专家，而是科罗拉多州森林公园市的两位高中化学老师：亚伦·萨姆斯（Aaron Sams）和乔纳森·伯格曼（Jonathan Bergmann）。他们二人几乎完全凭借自身的经验，撰写了一本名为《翻转你的课堂：如何在每一天的每一节课上触及每一位学生》（Flip Your Classroom：Reach Every Student in Every Class Every Day）的著作。这本书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学术成果（大多数人只引用另一篇论文）。翻转课堂在学校的绩效记录，虽然令人印象深刻，但逸事多多，而且时间短暂。然而，许多人正在将其推崇为一种应用技术手段让课堂变成人性化的潜在模式。

没有哪所学校能够企及克林顿戴尔高中应用翻转课堂的深度。其起因是，该校校长格雷格·格林（Greg Green）此前一直在为他11岁儿子的球队录制传授棒球技巧的视频，并将其发布在YouTube上。这样做不仅可以让孩子们反复观看视频以掌握动作要领，还给他们留下了更多实战演练的时间。

这件事让他萌生了一个想法。2010年春天，格林创建了一个实验项目：他安排社会学科老师安迪·谢尔（Andy Scheel）使用相同的教材和作业带两个班，但其中一个班采用翻转课堂形式。这个班有许多考试不及格的学生——一些学生在多次考试中都未达标。

格林说，20周后，尽管谢尔的翻转班处于弱势，但他们的成绩正在超越另一个接受传统教育的班级。在翻转班，没有一个学生的成绩低于C+。上个学期，13%的学生不及格，但在这个学期，所有学生都通过了考试。而传统教育班的学生成绩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格林驱车前往密歇根州首府兰辛市之外的奥克莫斯社区，拜会了TechSmith公司负责人——他制作棒球视频时使用过该公司出品的抓屏软件。他说：“我打算在全校推行翻转课堂。”没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做过，他们指出。

“我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格林说。

的确如此。这所学校当时被归入密歇根州最差的5%学校之列。这一年，一半以上的九年级学生未通过科学课考试，差不多一半学生的数学成绩不及格。随后，克林顿戴尔高中的九年级教师使用TechSmith公司捐赠的软件制作视频，开始翻转他们的课堂。

结果是戏剧性的：英语的不及格率从52%下降至19%；数学的不及格率从44%下降至13%；科学课的不及格率从41%下降至19%；社会学科的不及格率从28%下降至9%。

第二年（即2011年）秋季，克林顿戴尔高中开始全面实施翻转课堂，将其推行至每个年级，每一节课。“平均来说，我们学校的不及格率接近30%，”格林说，“随着翻转课堂的实施，不及格率下降至10%以下。”学生的毕业率也急剧上升，现已超过90%。大学入学率从2010年的63%，上升至2012年的80%。

学生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则起伏不定，2012年有所上升，随后又下降。但州教育官员指出，克林顿戴尔高中去年涌入了一大批来自底特律的学生，其中许多都出身于低收入家庭（低收入学生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往往要低一些）。三年前，64%的学生来自低收入家庭，目前的比率是81%。此外，由于某种古怪的核算方式，一些好学生最近几次的考试成绩被纳入一个学校联合体，而没有被算作克林顿戴尔高中的绩效。

翻转课堂改变了一些事情。其一是学生在家中的行为。起初，老师布置了20分钟的视频，但他们现在把视频时长缩短至6分钟，甚至3分钟，以推动学生重复观看。这所学校也使用音频文件和文本作为家庭作业，并利用来自可汗学院、TED和其他来源的视频。许多学生由于害怕被其他人视为傻瓜而不愿意在课堂上提问。但他们可以毫无惧色地反复观看视频。

高二学生贾亚·邓巴（Jahya Dunbar）说，妈妈陪她一起观看数学视频。她说：“妈妈喜欢这种技术创意，并且能够理解我提出的问题。”

“过去在家做作业时，每每碰到一个问题，我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高三学生卢瓦尼·哈里斯（Luwayne Harris）说，“现在，如果观看视频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只需倒回，一遍遍地观看就可以了。”

一些学生不具备观看视频的技术条件，低收入社区尤为如此。受访学生表示，大约10%的学生无法在家观看，但在学校很方便。当然，仅仅因为学生可以观看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观看（请点击讨论页面，浏览教师就如何督促学生做功课提出的建议）。

九年级物理老师罗伯特·汤森（Robert Townsend）每周安排学生观看一套视频，并要求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在线测试题，有时还会在课堂上检查他们的视频笔记。

当然，督促学生做作业并不是一个专属于翻转课堂的问题。连视频都懒得看的学生也不太可能做传统的家庭作业题。他们在家里也许无法获得支持和帮助，或者生活在一个动荡混乱的家庭。如果学生被卡在第一个问题上，他们就不够走运。汤森指出，在他所带的班中，仅有一半学生做传统的家庭作业，但观看视频的学生高达75%到80%。“视频始终在那里，随时可以观看，”他说，“学生已经形成了观看视频的习惯。这是他们生活的世界。我们与学生相会在他们的地盘。”

可汗学院创始人萨尔曼·可汗（Salman Khan）的著作《一个世界校舍》（The One World Schoolhouse）阐述了一个很好的观点：如果学生不打算做家庭作业，没有观看视频的感觉要比没有做习题集好得多。

翻转课堂带来的第二个，也是更为重要的转变是：它释放了大量课堂时间让学生动手实践。学生通过做和提问学习新知——学校不应该是一种观赏性运动。“许多人认为翻转课堂只是跟技术有关，”商业和市场营销老师吉姆·斯普里格斯（Kim Spriggs）说，“实际上，它的意义在于让孩子们拥有更多时间从事高阶思维和动手项目。我不是在课堂上讲授新知，然后要求学生在不一定能够获得支持的家中做项目，而是在课堂上采用一对一或小组形式及时帮助他们。”此外，学生们也能互相帮助，这一过程不仅有益于优等生，也对后进生有利。

翻转课堂也改变了教师的时间分配。在传统的课堂上，教师往往与喜欢提问的学生接触较多，但最需要获得关注的，恰恰是那些不提问的学生。“我们把这些学生称为‘沉默的失败者’，”斯普里格斯说，“现在，对于学生来说，隐身于课堂是一件比过去困难得多的事情。教师可以非常清楚地观察每个学生的理解程度，并且知道如何帮助他们。这将对那些从不寻求额外帮助或关注，只是默不作声，袖手旁观的学生产生巨大的影响。”

克林顿戴尔高中的经验表明，受翻转课堂影响最大的，是那些学习成绩处于最底部的学生。“翻转课堂很难教出不及格的学生，因为学生就在你眼皮底下做功课，”英语学科主管罗布·达米隆（Rob Dameron）说，“在我以前任教的班级中，大约有30%的学生无法通过英语考试——这些孩子大体上仅具有三四年级的阅读水平。现在，在我的130个学生中，仅有3人不及格，主要原因是他们经常旷课。”

汤森说，他发现学生的不及格率和课堂纪律大有改观，但成绩依然不理想。“在应用翻转课堂之前，我们班学生的平均测试成绩是D+，现在是C或C+，”他说（其他老师则有不同的经历，事实上，从全州标准化测试的成绩来看，科学是克林顿戴尔高中最弱的学科）。汤森目前正在重新设计视频课程，并添加了在线讨论环节，以着重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

无论是对于学生，还是老师而言，翻转课堂都一种全新的体验。正如许多教育作者所言，老师们正在从“讲台上的圣人”变为“身边的指导者”。于好老师而言，这是一种解放。“我在YouTube上发布了一段关于主谓一致的视频，其浏览量高达5.4万次，”达米隆说，“我可不想每年都把这个语法知识讲授一遍。”

汤森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位“教育艺术家”，工作内容不仅仅是讲课和分发资料。“我可以创建互动式课程和精彩内容。现在用来教育的时间比以前多得多！”

翻转课堂需要老师更富创造性，更具活力。“整整一小时内，你不能坐在椅子上，你需要四处走动，”达米隆说，“许多称不上优秀的老师非常抗拒这种上课方式——他们喜欢利用孩子们的学习时间做一些能够消磨时光的事情，比如填填税单或者收发一下电子邮件。”

针对翻转课堂最严重的批评意见是，它带来的变革还不够大。经过进一步的演变，翻转课堂不仅将促进个性化教育（即在每位学生自身层次上满足其学习需求），还将让学生对自己的学习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在未来两周的专栏中，我将报道这方面的内容，以及教师运用翻转课堂的其他方式。

[1]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2]根据乔纳森·伯格曼撰写的To Flip or Not to Flip译出，见http://flipped-learning.com/?p=577

[3]根据乔纳森·伯格曼和亚伦·萨姆斯撰写的Why Flipped Classrooms Are Here to Stay译出，见http://www.edweek.org/tm/articles/2012/06/12/fp_bergmann_sams.html

[4]根据乔纳森·伯格曼和亚伦·萨姆斯撰写的Why Flipped Classrooms Are Here to Stay译出，见http://www.edweek.org/tm/articles/2012/06/12/fp_bergmann_sams.html

[5]张金磊，王颖，张宝辉：《翻转课堂教学模式研究》，远程教育杂志，2012年第4期

[6] Jonathan Bergmann, To Flip or Not to Flip，http://flipped-learning.com/?p=577

[7]见http://www.edweek.org/tm/articles/2012/06/12/fp_bergmann_sams.html

[8]根据乔纳森·伯格曼撰写的To Flip or Not to Flip译出，见http://flipped-learning.com/?p=577

[9]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10]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11]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12]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13]维基百科-可汗学院，见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F%AF%E6%B1%97%E5%AD%B8%E9%99%A2#cite_note-about-1

[14]《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15]《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16]《可汗学院：美国学生的免费“家教网站”》，见http://www.hers.cn/2011/0901/151889.html

[17]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18]《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19]《可汗学院：美国学生的免费“家教网站”》，见http://www.hers.cn/2011/0901/151889.html

[20]《美国十二所学校现在如何使用可汗学院》，见http://www.bdqn.cn/news/201306/9517.shtml

[21]《美国十二所学校现在如何使用可汗学院》，见http://www.bdqn.cn/news/201306/9517.shtml

[22]《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23]《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24]《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25]《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26]《可汗学院：诞生在衣帽间的网络学堂》，见http://www.donews.com/net/201205/1202145.shtm

[27]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28]见http://www.swissinfo.ch/chi/detail/content.html?cid=8308428

[29]见http://www.diytrade.com/china/pd/5899729/Swiss_Cheeses.html#normal_img

[30]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31]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32]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33]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34]原标题为“将传统课堂翻转过来”。作者：蒂娜·罗森贝格（Tina Rosenberg），翻译：任文科。载于2013年10月9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35]原标题为“将传统课堂翻转过来”。作者：蒂娜·罗森贝格（Tina Rosenberg），任文科，译，载于2013年10月9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36]原标题为“将传统课堂翻转过来”。作者：蒂娜·罗森贝格（Tina Rosenberg），任文科，译，载于2013年10月9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37]金陵：《Khan在TED的演讲和与比尔·盖茨的对话》，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1vo4.html

[38]根据2014年高等教育地平线报告英文版《Horizon Report: 2014 Higher Education Edition》PDF版P36-37翻译

[39]金陵：《翻转课堂列入2014年高等教育地平线报告》，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dkd8.html

[40]金陵：《翻转课堂列入2014年高等教育地平线报告》，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b87f2060101dkd8.html

[41]《失落的空间》博客：“国际教育新理念之二：掌握学习理论”，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9f20d30100fvec.html

[42]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43]维基百科掌握学习条目，见http://zh.wikipedia.org/wiki/%E6%8E%8C%E6%8F%A1%E5%AD%A6%E4%B9%A0

[44]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45]《失落的空间》博客转载顾明远文章：掌握学习理论——让差生得到同样的发展，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9f20d30100fvec.html

[46]黎加厚，主编：《新教育目标分类学概论》，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0

[47]《失落的空间》博客转载顾明远文章：掌握学习理论——让差生得到同样的发展，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9f20d30100fvec.html

[48]《失落的空间》博客转载顾明远文章：掌握学习理论——让差生得到同样的发展，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9f20d30100fvec.html

[49]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0]《失落的空间》博客转载顾明远文章：掌握学习理论——让差生得到同样的发展，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9f20d30100fvec.html

[51]《失落的空间》博客转载顾明远文章：掌握学习理论——让差生得到同样的发展，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9f20d30100fvec.html

[52]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3]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4]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5]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6]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7]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8]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59]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60]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61]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62]王湛，曹莉，译：“教室的革命”（In “Flipped” Classrooms, a Method for Mastery），作者：蒂娜·罗森堡（Tina Rosenberg），见2013年10月28日《纽约时报》（中文版）

[63]原标题为“将传统课堂翻转过来”。作者：蒂娜·罗森贝格（Tina Rosenberg），任文科，译，载于2013年10月9日《纽约时报》（中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