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在这篇短文中,张伯苓谈到在东北几个城市的见闻,比较日人、俄人、朝鲜人在做事方面与中国人的差别,谈到中国人数千年来所养成的懒惰、推诿之性,谈到未来国家前途仰赖于谁。至今读来,令人唏嘘。
余离校约三星期,计共十九日。路线系由奉天至长春,再至吉林,返长春至哈尔滨,回奉天至安东,过鸭绿江至朝鲜之宜川,复由新义州至安东,而之奉天,宿于本溪湖,次日由奉旋津。共演说三十九次,所见者,除中人不计外,共六国之人,曰英、美、丹、俄、日本、朝鲜;演说地点共十处,曰奉天、吉林、哈尔滨、宜川、新义州、安东、本溪湖。斯行也,有一事令人不能不注意者,即为国家观念。所搭之火车有为日资者,有为俄资者,有为中资者。在奉天有一车站甚为壮丽,为日人所造,其精神极佳,诚非虚誉,即司茶者作事亦出以至诚。至俄路则不如日远甚,然犹胜于中人。总之,日人办事最为灵敏,组织便利,遇事争先;俄人身体长大,动作粗笨;朝鲜愤不平,卧薪尝胆;吾中国人既日俄之不如,而其松懈懒惰之状,即较之韩人亦略有差。思想非不密也,脑筋非不灵也,惟遇事推诿,不善组织。私事尚肯为力,一遇公事,则非营私即舞弊,惟尔诈我虞,故冰消瓦解。此中国最可危险之事也。至于英、美、丹诸国,余以见者不多,不能以少数代表其全国,兹不细论。至若日本,人多地狭,故不得不变法以扩张其势力,而求生活,其生长之法,全体一致,联合以敌外人。中人则数千年来处专制淫威之下,时时防制,惟恐民智发达,又常自居为天朝,视他邦为夷狄,虽有一二人主中华者,然亦渐被同化。以故,人民毫无进取之心,久而养成懒惰之性;人多谓中国人民不自由,吾谓中国人太自由,此吾比较数国人民之感触也。
吾在吉、奉二省演说时,彼皆恐将来为日人所并,其痛切之语,有令人不忍闻者。吾语以此非一二省之问题,乃全国之问题。盖二省不同朝鲜,即不幸为日人所夺,然与中国同文同种,决无截而为二之理。苟其人心不死,则中国地大人多,日人必不能安然得之。然则国家前途抑谁是赖乎?惟应从自己作起,虽中国灭亡,亦必能复兴。一日奉省教育会长约吾演说,到场者约五六百人,吾告以今日中国第一要策,即在教育培养有干才之领袖,以养成一强有力公正无私之政府,方可以御外;不然仍如从前之松惰,则非人之亡我,实我自亡矣!
19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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