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1]
［内容摘要］通过比较上海和全国高中英语教学大纲，考试大纲和命题实践来探究上海高考和全国高考的异同。根据基于标准的考试背景下，检测教学大纲与测试大纲一致性，对高中英语教学与高考英语命题提供了若干针对性的建议。
［关键词］高考英语（全国卷）；高考英语（上海卷）；试题交互性；分析
邹申指出：“语言教学大纲与语言测试是语言教学过程中的两大要素，两者之间处在一种不断变动，相互作用的状态，而这种关系产生的来源是考试所带来的影响。”[2]这种影响力体现出了教学大纲和考试大纲之间的互动关系，在测试界被称为反拨作用，当语言测试与教学大纲的目标相一致时，测试对教学的反拨效应是积极的，对改进教学将起到正面推动作用。反之，测试会对教学产生负面作用。只有当考试与教学目标/大纲相联系。这句话顺应了当前英语教育的新趋势：基于标准的教学和基于标准的教育考试。雷新勇指出：基于标准的教育考试强调考试与内容标准的一致性调整，强调根据表现标准报道考试结果。这个工具有效确定学生的学业水平及优势和弱势；确定教师教学的有效性，课程方案的有效性。高中英语的教学内容需与高考的考核内容趋同化方能体现基于标准。[3]
鉴于教学大纲和考试大纲的这种互相影响的关系，本文通过比较上海和全国高中英语教学大纲，考试大纲和命题实证探究异同，旨在对高中英语教学与高考英语命题提供针对性建议。
当前教育部启动了外语能力测评体系建设，提出制定国家外语能力量表，明确外语能力标准和制定适合我国国情的外语考试质量标准。据了解，我国将建成一套覆盖大中小学各教育阶段、覆盖听说读写译综合能力、覆盖各种形式外语学习成果的评价系统。在此背景下，各地的高考英语标准有趋同化的可能，因此比较地区高考和全国高考的异同为将来统一命题决策提供了参考意见。
本研究试图回答以下三个问题：
第一，上海和全国英语高考的考核方式是否相似？
第二，如果上述问题答案为是，那么它们在哪些方面相似？
第三，如果上述问题答案为否，那么它们在哪些方面不同？
本研究使用两项研究工具。
（1）上海高考英语和全国高考英语考试大纲：本研究直接采用了上海教育考试院出版的2016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上海卷考试手册[4]以及教育部考试中心出版的2016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大纲[5]，以保证内容，数据和相关信息的来源权威性。
（2）高考真题：为了对比上海高考和全国高考评价方式的异同，本研究采用了2015年的上海和全国高考真题作为实证研究的基础，研究分值，题型，交互性，选择题与建构题比重以及各大题测量目标，考核方式的差异。
2001年11月，上海市教委制定了《进一步加强上海中小学外语教学的实施意见（试行）》，提出了“强化英语，试点双语，探索多语”的措施。文件规定，高中生的阅读量累计60万单词以上。高中毕业生掌握词汇量5000个，优秀者争取达到6000—7000个单词，逐步实现高中毕业生英语基本过关的总目标。
2004年，上海市教委教研室颁布了二期课改的成果《上海中小学英语课程标准（征求意见稿）》[6]，对小学初中高中各阶段的语言能力目标和态度情感目标进行了具体的描述。高中学段（十年级到十二年级）分成了五级（基本要求）和六级（较高要求）（如表1所示）。
表1 上海市高中英语课标的基本要求和最高
和一期课改相比，二期课改提出了高中毕业生一门外语听说读写的交际能力基本过关，强化了外语的工具性作用。二期课改在各项指标上均对一期课改的要求进行了大幅提高：主要话题列出27项，功能意念从33项增加到了56项，在1900个词汇量和200个惯用语的基础上再增加核心词汇量900词以及扩展词汇量增加500词。课时分配从一期课改的每周3—4节/每节45分钟/总课时（下限）三年为：102+102+104节提高到了二期课改的每周3节/每节40分钟/总课时三年为：102+102+90节以及拓展课3年170节，安排一定时间的研究型学习。在听说读写译的要求上也提出更高的标准[7]。
2003年教育部颁布了《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8]，对听说读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参加高考的毕业生达到8级3300词汇量，听说读写译方面也有相应描述。全国课程把英语课程分成了必修课程和选修课程，必修课程有一级到六级的基础英语课程，指定选修课有七级至十一级的基础英语课程和任意选修课，分语言知识与技能类，语言应用与欣赏类三大类。和上海不同的是，上海课标分成五级和六级两个等级，而全国课标则分为三个等级（七级到九级）。七级是高中英语教学的最低要求，八级是考大学的高中毕业生水平，九级是优秀高中毕业生水平（比如外国语学校毕业生）。从考试的要求来看，上海的五级与全国的七级是学业水平考的要求，上海的六级和全国的八级是高考要求，这样对应的等级比较才有意义。我们从教学要求方面来比较一下（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 上海课标五级与全国课标七级的比较
表3 上海课标六级与全国课标八级比较
比较结果：通过对比上海课标五级和全国课标七级，上海课标六级和全国课标八级，两者之间词汇，听说读写上都有不少重合和相似的要求，但在细目上《上海课标》在某些技能要求上超过了全国课标，参考表中划线部分。
听力方面，上海课标在视听量，素材类型和文章时长均有量化指标。
口语方面，上海课标已经要求能正常和外籍人士进行深入对话并能表演小品剧和参与辩论并能担任一般的生活口译，而全国课标只是停留在经过准备的话题演讲，从评价手段来看2017年起上海高考正式将口语列入计分项目，而全国高考无此要求，可见上海对于听说的重视程度和要求高于全国。
阅读方面，上海课标要求能阅读原版材料，全国高考停留在阅读技能的量化要求并未规定材料的难度，究竟是国人写的还是原著改编的，在量化指标上，上海的五级规定课外阅读量25万字大于全国七级的23万字，上海的六级规定的不少于30万词为下限，而全国八级的表述是达到30万词的上限，上海高中生的课外阅读量和阅读材料的难度均高于全国。
写作方面，上海课标五级要求写120词，六级要求120—150词，全国课标未列出量化指标。此外，上海课标六级中的“能摘录外籍人士就简单话题所作的演讲大意”已经在17年的上海高考改革新增加的概要写作部分体现出来。
L·F·巴奇曼（L.F.Bachman）和A·S·帕尔默（A.S.Palmer）[9]提出的考试有效性模型从六个维度探讨测试的有效性：信度，构建效度，真实性，交互性，影响度和可行性。其中交互性是指在动用个人特征方面，考生在完成考试任务中的参与程度与形式。与语言测试最有关联的考生个人特征是考生的语言能力，背景知识以及学习动机等。换言之，交互性指考生和测试任务之间的互动，对提高考试的有效性起着关键的作用。保证测试方式或任务具有理想的交互性的首要任务是根据输入和反馈的关系来区分不同性质的测试方式。J·D·布朗（J.D.Brown）和T·休斯顿（T.Hudson）[10]将测试方式分为三类：选择答题类评估方法，非选择答题类评估方法和个性化答题类评估方法。艾伦·戴维思（Alan Davis）[11]提出了分离式—综合式框架，在此框架下，测试的任务性质由四个因素决定：输入形式，任务形式，题目形式和评分形式。而这四个因素归属在两个方式内：分离式和综合式。上海高考和全国高考的交互性对比参见下表（如表4—表6所示）：
表4 上海市高考英语的交互性指标分解
表5 全国高考英语的交互性指标分解
表6 上海高考和全国高考英语卷的选择题和建构题比重
注：多项多选不是四选一、三选一类题型，因此归于建构题大类下。
根据试题交互性分解指标，笔者发现上海卷的题型比全国卷的题型更多样化，覆盖了听读写三大技能和词汇量的考核，而且同一方面用多种题型从不同维度来考核，例如听力采用了短对话和短文选择题型以及长对话的填空题型共同考核，词汇考核采用了选词填空以及综合填空集中考察考生在篇章背景下的词汇运用能力，涉及词汇知识如词义、拼写、词性、语法、句子结构和段落组织方面知识结合推测技能。阅读部分采用选择题和简答题来考察阅读微技能，阅读技巧如跳读和略读，上下文猜测词义的能力和更高层次的整体理解能力如归纳、推测、演绎，翻译部分设计更是别出心裁，上海是全国15套高考英语试卷中唯一有翻译题型的省份，此外试题具备交互性和综合性。从建构题（交互性比重）来看，上海卷的建构题达到了59.33%远大于全国高考的40%。
1.听力
对比两者的听力测量目标基本相同：1.获得并理解事实信息；2.能根据事实信息进行分析判断；3.能推断语言中的隐含大意；4.能推断话语的主旨大意。两者的区别在于：
（1）全国高考将问题和选项都显示在试卷上，而上海高考只显示选项，问题需要从录音中听取，这样增加了考生的预测难度。
（2）上海高考听力的短对话和短文部分只播放一遍，而全国高考的第二节对话或独白播放两遍。
（3）上海高考的第三部分长对话的题型是信息填空，而全国高考均为选择题。
2.阅读
上海高考英语阅读一共4篇，由三篇选择题和一篇简答题组成。而全国高考的阅读部分由四篇选择题组成。从话题组成来看，表7罗列出15年真题的话题属性：
表7 高考英语全国卷和上海卷阅读主题及属性表
从话题属性我们可以发现全国Ⅰ卷倾向于说明文，全国Ⅱ卷的四种文体平衡各取一篇，而上海卷涉及了说明文和论述文，且呈现出科普文占主导的倾向。
从文章的难度分析，我们采用检测篇章语言难度的Flesh Reading Ease Level工具，结果如下（0位最难，100为最容易）（如表8所示）。
表8 高考英语全国卷与上海卷难度分析
从表8可见上海卷的阅读难度A篇和全国不相上下，B篇难度全国，C篇比全国Ⅰ卷略简单而高于全国Ⅱ卷，而D篇难度超过全国Ⅰ卷和Ⅱ卷。
但是特别值得指出的是全国卷阅读有七选五的题型而上海卷没有，反之上海卷有阅读简答题而全国没有，因此这两项不具备可比性。
3.完形填空
从长度来看，全国高考完形填空为30格，全卷总长度251词，Ⅱ卷总长度202词，而上海高考完形为15格，总长度471词。
从考点来看，全国高考完形的考点涉及语法、词汇辨析和词组，而上海的考点相对单一，仅涉及词汇辨识层面，未涉及同义词辨析和语法。
4.写作
从字数上看，全国高考要求是80—120字，上海高考要求120—150字。从题型和分值上看，全国高考的写作难度大于上海高考，因为全国高考写作部分有两种题型短文改错和短文写作占35分，而上海高考只有一篇作文25分。从测试方式上来看，全国高考采用了两种测量方法：间接测试和直接测试。武尊民[12]指出短文改错属于间接测试写作知识但与写作有关不测试写作能力，客观性比较强，而直接测试由评分教师评定成绩的，主观性比较强，学生作文成绩因为评分教师不同而有差异。从这个角度来看，全国高考的测试覆盖面更全，既考察了写作知识又考察了写作能力。
翻译和语法填空属于上海特有，而短文填空属于全国特有，不具备可比性。
雷新勇指出内容标准、表现标准、课程和考试评价必须相互调整，形成整体，这样基于标准的教育系统才能真正发挥作用，驱动课程，教学和评价朝着内容标准和表现标准确定的方向前进，促使尽可能多的学生达到课程标准规定的高的学业水平。[13]2013年起全国所有省份都使用按照《高中课标》的八级标准制定考试大纲命题的试卷，而上海高考命题参考《上海中小学英语课程标准（征求意见稿）》的六级标准，因此两类考试都是基于标准的教育考试，命题范围都受到教学大纲的约束。
通过对课程大纲、题型、分值和试题交互性、各大题的考核方式、选择题和建构题比重、测量目标、阅读和写作的字数长度、Flesh指数等多维度的综合对比后，我们可以发现：
（1）鉴于上海是发达地区城市，上海课标的六级在诸多指标上要求高于全国课标八级，听力和阅读语篇难度大于全国；
（2）从建构题来看，上海卷的建构题达到了59.33%大于全国高考的40%，因此上海高考更具备交互性，上海的翻译更是全国独有，有效地保障了开放性试题的比重；
（3）全国高考的阅读题材比上海高考更多样化，覆盖了记叙、议论、描写和说明四种文体，此外全国高考的七选五考察篇章语境中的上下文连贯性，考核层次从单词上升到了句子，值得借鉴；
（4）全国高考的完形填空涉及了语法、词组和同义词辨析，比上海高考的考核点覆盖面更广；
（5）全国短文改错采用间接测试考察写作能力知识，刘庆思指出，该题综合性强能考察到书面表达的许多要素，如语法要素、修辞要素和结构要素等。答案的唯一性强，能有效避免评分误差，又助于提高全卷的信度和效度。对中高档考生有较高的区分度，适合高校选拔优秀人才。而上海的翻译采用直接测试考察语法和词汇知识和写作能力。上海高考更注重试题的交互性，值得借鉴。
综合上述讨论和分析，笔者提出以下高考命题建议：
（1）上海卷在选材时能加大跨文化因素的渗透，增加英语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尤其是文化差异介绍的题材，这样可以有助于培养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
（2）全国卷增加建构题的比例，借鉴上海高考和学业水平考试的半句和全句翻译，间接考察学生的写作知识和能力。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取消短文改错题，虽然此题型具备良好的信效度，但从教学反拨作用来看，有些学校大量给学生做短文改错题，导致基础不牢固的学生会记忆一些错误的语法形式，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输入足够正确的语言表达形式，对语法错误的敏感度提高不大。另外，对口头表达能力提出明确要求，待条件成熟时，将口语计入高考总分促进口语训练。
本研究通过对比课程标准，考试大纲和实证分析，探索了上海高考和全国高考的异同。研究表明，两者的测量目标大体没有明显差异，考察了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只是两类题比重存在一定区别。考试的题型还是围绕听、读、写三大技能展开，微观层面的考核方式略有区别，部分题型值得互相借鉴。本研究旨在提供相关信息给考试开发者，研究者和用户以及给考试比较研究提供一个视角。
目前国家教育部正在建设国家外语能力测评体系，“十三五”期间，将加快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研制，适时推出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实现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与现有外语考试的衔接或整合，到2020年基本建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外语能力测评体系，助力外语教学改革，推动分级分类考试，提升外语教育质量和成效。在统一命题的背景下，比较两类高考的区别有助于为决策部门提供支持性的研究报告和建议。通过统一命题对高中课堂教学、教材编写、教学方法等起到积极反拨作用，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课题。
［1］教育部考试中心.2016高考文科试题分析［Z］.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
［2］姜钢.贯彻落实《实施意见》积极推进国家外语能力测评体系建设［J］.中国考试，2016（1）：4.
［3］全国高考英语试题命题课题研究组.2015年全国高考英语试题评价报告［J］.考试与评价，2015.
［4］刘庆思.高考能力测试与试题设计英语［M］.北京：北京教育出版社，2001.
［5］《高考命题与中学教学关系研究》课题组.高考命题的理论与实践（英语）［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
Xu Liang
Abstract：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examine features of Shanghai Matriculation English Test （MET）and National Matriculation English Test （NMET）by comparing High School English curriculum and testing syllabus.A detailed analysis has shown there exist both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Shanghai MET and NMET.Based on the findings of the study,tentative recommenda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further improve Shanghai MET and NMET in terms of task design.
Keywords：MET;NMET;interactiveness
注释
[1]作者简介：徐良，男，上海市向明中学教师，硕士，中教二级，主要从事语言测试研究。本文得到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邹申教授的指导，特致谢忱。
[2]邹申.语言教学大纲与语言测试大纲的衔接——TEM8的设计与实施［J］.外语界，2003，（6）.
[3]雷新勇，周群.从基于标准的基础教育改革的视角审视课程标准和学业水平考试［J］.考试研究，2009，（1）.
[4]上海教育考试院.2016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上海卷考试手册［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5]教育部考试中心.2016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大纲（文科）［Z］.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
[6]上海中小学课程教材改革委员会办公室.上海市中小学英语课程标准（征求意见稿）［Z］.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
[7]汤青.中小学英语教师的十五项修炼［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2.
[8]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实验本）［Z］.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
[9]L.F.Bachman,A.S.Palmer.Language Testing in Practic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10]J.D.Brown,T.Hudson.“The alternatives in language assessment”［J］.TESOL Quarterly.1998，32（4）：658.
[11]Alan Davis.Principle of Language Testing［M］.Basil Blackwell Ltd.，1990：38.
[12]武尊民.英语测试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3.
[13]雷新勇.基于标准的教育考试：命题，标准设置和学业评价［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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