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等待超人》谈美国公立学校教育

○郝　菲

在“一考定终身”的教育体制下，中国学生非常向往美国的学习环境。但是，《等待超人》这样一部纪录片打破了国人对美国教育的幻想，美国不再是教育的天堂。影片以采访的形式记录了五个小孩以及他们父母对于学校的看法，通过对公立学校最高负责人米歇尔·瑞以及比尔·盖茨等名人的访谈，揭露了美国公立教育存在的种种弊端，抨击公立学校成效不彰，为有心向学而得不到帮助最终消失在辍学洪流里的学生感到惋惜。

从1989年《美国2061计划》到以后的《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美国基础教育已经经历了多次改革，但仍然面临着不少问题，比如教师水平低、校园暴力不断、性观念混乱等。此外，美国公立学校教育质量也不见好转。据美国教育部的报告，美国超过5530万中小学生在132660所学校上学，其中公立中小学有98916所。在这些学生当中，有660万是身患残障的学生（2008年）；有1090万学生只有有限的英语水平，270万是英语困难学生（2008年）；而且公立中小学有8%的辍学率（2008年）和四年级学生中有49%的人阅读不达标的（2009年）。在此前的一次全国统一测试中，华盛顿只有20%的学生有熟练的计算和阅读能力——正如《等待超人》的影片所强调的那样，美国公立学校的教育是令人担忧的。以下，笔者结合纪录片《等待超人》的内容，分析美国公立学校教育症结所在。

一、政府干预过多

美国学校分为公立和私立两种，公立学校的办学经费主要来源于政府的拨款，而私立学校的办学经费来自学生的学费、私人捐款以及基金会的赞助等多种非公共渠道。在政府的保护下，公立学校已拥有相当稳固的地位，但长期以来政府对公立学校经费采取“大包大揽”的政策，使得学校缺乏外部竞争，造成了学校内部管理上的僵化、刻板、低效，学校教育质量也由此降低，为此，很多人放弃了公立学校，转而选择私立学校。但对于弱势群体、低收入家庭来说，昂贵的学费使他们与优质的教育资源失之交臂。因为在私立学校，教学条件好，教师和学生的素质高，所以更多的家长想让小孩进私立学校。

二、教师素质低下

对于美国公立学校教育质量的滑坡现象，影片《等待超人》把矛头指向了公立学校的低素质的教师。在影片中有这样一段情节：老师竟然通过阅读报纸打发上课的时间，对学生上课时闲聊打闹的行为视而不见。一位教育官员炒掉了渎职的教师，但一年之后却不得不补发欠薪把他们重新聘请回来。在美国，不管教师的教学水平如何，只要连续工作满2—3年，教师就可获得终身资格，正如影片中提到“只要喘两年气儿，就能获得教师终身制，永不开除”。所以，教师素质低下的一部分原因归结于终身制。教师终身制的实行，使得教师缺乏应有的责任感和竞争意识。加之，教师的薪资水平只与学历挂钩，与教学业绩无关，在这种情况下，教育的效率自然低下，学生的学习成绩自然平平。对此，教育家们也曾试图进行改革，废除教师终身制，但遭到了美国教师工会的抵制，改革还是未能如愿。在影片中，教师联合会主席兰迪女士表达了她的不满：“不要只让个别教师当替罪羊，或者强调教育体系中的一个部分。”教育协会主席洛克尔指责该片导演，影片完全听不到教师的声音，对改革缺少建设性的讨论。所以，要想彻底改变美国的教育状况，需要先从教师抓起——提高教师素养、建立新的教师选拔制度和激励机制、增强教师危机意识。正如美国总统奥巴马在谈论教育时提到：“在教室中的一个最重要的单一因素就是教师的品质。”

三、高投入低产出

美国教育还存在其他如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的问题。美国对教育的重视主要体现在教育投资上，每年政府都会为教育事业提供大笔财政经费，然而教育效果并未达到预期。美国初等教育的学生辍学比例偏高，大量青少年在社会游荡，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导致犯罪率居高不下。有资料显示，美国每年花费在青少年罪犯劳教方面的费用已等同于供其上初中和大学的费用。与其这样，不如加大中小学教育方面的投资，探索更合适的教育方式，既能减少犯罪率，又能培养更多高素质人才。为此，在谈到公立教育的失败带来的损害时，影片也向人们展示了几笔经济账：政府养一个囚犯4年的费用已远远高于供一个孩子读完私立高中的费用；纽约每年要向那些无所事事的老师“投资”1亿美元。此外，教育的失败导致了人才的缺失。据统计，到2020年，美国大约只有5千万人可以胜任1.23亿个高技术、高薪岗位，其余的则需面向世界招聘。

四、教育的不公平

教育机会均等是美国人的骄傲，在今天，美国的公立中小学确实向每一个适龄儿童敞开了大门，但这不等于每个儿童都能享受平等的教育。在纪录片中我们可以发现，美国的公立学校是按“学区”来招收学生的。目前中国一些地方也采用了“学区制”管理，或许就是参照美国的做法。好的学区房价往往很高，中国父母需要承受重大的买房压力。但美国的“学区制”要求比较宽松，无论你搬到什么地方，只要有固定的住所，带上相关证明就可以向当地学区委员会申请入学，如果你的房子是租的，带上租房合约，相关的学校就会安排小孩入学。这看似很容易，然而，对于家庭经济条件相对差的家庭来说，还是无法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纪录片中的父母为了让小孩上一所好学校而四处奔波，就是因为美国大部分公立学校背上了“辍学工厂”的臭名，私立学校成了家长首选的目标，但高昂的学费使一些家庭望而却步，所以只能选择“不满意”的公立学校学习。教育的不公平不仅与金钱相关，还表现在教育资源方面。美国的优质教育资源也是有限的，所以美国学校不得不采用彩色球摇号、电脑选号、抓阄等方式来决定入学的学生，很大程度上剥夺了学生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家长落寞的表情、孩子无助的眼神，需要我们更多的是反思，反思教育制度存在的问题，等待超人去改变现状是徒劳的，必须从教育体制的本身来入手。影片强调，很多孩子其实都有自己的梦想，仅仅因为随机的选择，他们进入了差的学校，在起跑线上输给了别人，这样对他们显然是不公平的。纪录片中还有这样一句话：“好学校不是抽签来的，也不是超人给我们的。”对于付出努力的学生来说，把他们的命运交给天意是何等的令人失望。

五、教师工会的反对态度

在美国，工会的重要职责是向政府传递基层会员的要求和立场，维护会员的权益。美国教师工会是美国最大的工会组织，可见其规模庞大、影响广泛。教师工会的主要任务是维护教师的权益，为教师谋福利，当教师利益与教育改革相对立时，工会会以其强大的力量阻止学校的改革进程。例如，1995年，当百事可乐公司试图反对新泽西市有关私立学校的法案时，教师工会便抵制百事可乐公司的产品，最终以百事可乐公司的失败而告终。又如1993年，教师工会反对加利福尼亚州174号协议，最终凭借工会的强大实力致使174号协议未能通过。对教师来说，教师工会的确为他们带来了好处：“铁饭碗”的工作、各种福利和社会保险等，但对教育来说教师工会强大的影响力使教育改革举步维艰。

孩子等待超人拯救他们，但当有一天他们知道超人是虚幻人物的时候，他们的幻想就会破灭，就像影片中渴望接受良好教育的小孩一样，渴望超人能拯救他们的学校和未来。其实，好的学校不是抽签来的，也不是超人给我们的，需要社会和教育的改革。

（摘自《现代教育科学·普教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