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重组为核心的高等教育改革

一、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

（一）何谓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

为了从根本上增强本国高校的综合实力，提升本国高校在全球大学排行榜上的排名，“富有改革经验”的法国政府已于近年提出了新的改革方案——重组。这次的“重组”既非松散的校际合作，亦非彻底的几校合并，而是试图以一种多元化、多层次的联盟形式打开一条新的通道。由此，一个崭新的概念应运而生，这就是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pôle de recherche et d’enseignement supérieur，PRES）（国内有些网站将“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译作“高等教育与科研集群”。虽然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的构架是联盟式的，以“集群”来形容颇为贴切，但法文“pôle”一词并无该意项。笔者以为，法国教育部门以“pôle”为名，是想昭示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在高等教育领域的核心地位。故而笔者将“pôle”译为“轴心”。）。

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以下简称“轴心”），亦可称为“联合大学”（Université confédérale）。或许“联合”或“联邦式”能更好地体现这个新生事物的特点。我们不妨将与“轴心”相对的传统的大学合并称为“大一统式”。在“大一统式”模式之下，被合并的高校化零为整，短期内综合实力迅速提升，评估数据突飞猛进；新高校获得的科研经费和项目成倍增长，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科研的执行力也得到增强。但“大一统式”合并的缺点在于：新高校的战略部署与治校风格很有可能与某所被合并高校的期望不符，那么，少数学科必然要因为服从大局而被牺牲，尤其是那些不够强势的人文与社会科学专业以及以此为特色和优势的被合并高校。与之不同，“轴心”的组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高校合并，而是“被重组”院校的某种战略联合。这种“联邦式”的重组形式更为松散、自由，各类高教与科研机构都可参与。唯一的限制是，一个“轴心”中至少含有一所公立的教研机构（最好包括一所综合大学）。“轴心的成员们”可以选择全盘分享，或仅仅是部分共享自己的科研项目及资源。同时，“轴心”也并不排斥任何成员在“轴心”之外独自设立教学、科研或服务机构。此外，各种协会或企业都可以“合伙人”的身份与“轴心”进行合作。（编译自《法国科研法》（2006修订版），Code de la recherche, Chapitre IV Art. L. 344—1.）

2006年4月，法国政府出台了第一个有关高校重组的法案——《科研规划法》（Loi de programme pour la recherche）。截至2011年，已有21个“轴心”先后组建，其中有4个成立于2010年。这些“轴心”总共集合了约60所综合大学和逾50个高等教育与研究机构（包括高等专业工程师学院、高等商业与管理学院和国立综合理工学院等）。

（二）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的特点与作用

“轴心”被设计成一个用于“推销”各成员机构的工具。这是法国高等教育与科研机构试图在科学领域的国际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的独特手段。诸“轴心”成员机构通常只将部分权力委托给“轴心”，但在科研和研究生教育方面却几乎毫无保留。因为这些领域往往最能显现出一所高校的综合实力，也是全球高教市场中最被留学生和学者所关注的部分。而“轴心”的组建正是为了在全球化时代下最大限度地向世界各地“推销”其成员机构，使法国高校在科学领域的国际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

在研究生教育方面，“轴心”致力于制定各成员机构统一认证的文凭，从而与已经“联合”了的教学相匹配。2010年11月17日，时任法国高等教育与研究部部长的瓦莱里·贝克莱斯的讲话似乎已经表明，“轴心”文凭的问世指日可待。贝克莱斯强调了综合大学与“大学校”以“轴心”的形式更多地利用公共资源的必要性。她指出，“轴心”将有能力发放国家认证的文凭，尤其是博士学位文凭。这不仅有助于提升“轴心”的国际影响力，还能增强其对学生的吸引力。（Des diplômes nationaux délivrés au niveau du PRES［EB/OL］. Ministère de l’Enseignement Supérieur et de la Recherche, 2010—11—17. http://www.enseignementsup-recherche.gouv.fr/cid53957/des-diplomes-nationaux-delivres-au-niveau-du-pres.html.）

在科研方面，各种学术出版物都将以统一的“轴心”署名，这便提高了各成员机构的科研成果在全球范围内的受关注程度。例如，巴黎第三大学、巴黎第五大学、巴黎地球物理研究院乃至巴黎政治学院都将以“索邦巴黎城市轴心”之名出版发行学术专著，这无疑把其中任何一所高校的学术成果的数量放大了数倍。

除了科研与研究生教育以外，成员机构还将另一些权力委托给了“轴心”，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财政和人力资源方面的权力。“轴心”无疑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同一地区的教研机构之间的互动，加速了它们之间的重组。“轴心”以一种非强制的姿态使得各成员机构感受到足够的弹性空间，它可以仅仅停留在试验不同机构的公共处事能力层面，也可以进行彻底的合并。例如：里尔（Lille）、埃克斯—马赛（Aix-Marseille）和蒙彼利埃（Montpellier）等几个轴心就计划在2012年彻底合并各自的成员机构。

在组建形式方面，“轴心”有三种法律形式可供选择：公共科学合作机构（établissement public de coopération scientifique, EPCS）、公共利益集团（groupement d’intérêt public, GIP）、科学合作基金（fondation de coopération scientifique, FCS）。不过，迫于政府科研部门的压力，绝大多数“轴心”都采用了公共科学合作机构的模式。其优势如下：首先，“轴心”可以雇用公职人员；其次，更容易获取“大学校园计划”的资助；再次，只有采用这种形式，政府才允许“轴心”颁发共同学位。这也是为何许多人认为公共科学合作机构是连接政府与“轴心”的最佳形式。从中我们不难发现，轴心自诞生以来就披上了“公立”的外衣。

“轴心”的领导机构包括董事会（conseil d’administration）﹑科研与教学指导委员会（conseil d’orientation scientifique et pédagogique）和轴心办公室（bureau du pôle）。“轴心”校长由董事会任命；校长候选人以公开征招的方式选出，但不能是成员学校的校长；“轴心”校长任期为三年，在一名校长代表（directeur délégué）的协助下领导“轴心”。科研与教学指导委员会负责就“轴心”中长期教育与科研发展方向进行研究，并为“轴心”的科研与教学计划提供意见和建议。轴心办公室由“轴心”校长和各成员学校校长组成，负责共同制定和实施“轴心”的政策。

（三）以巴黎地区为例

那么，“轴心”在组建的过程中，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呢？我们不妨以巴黎地区为例对此加以说明。众所周知，巴黎在法国人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作为法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巴黎地区的高等院校的数量以及规模也是无与伦比的。仅仅是该地区的大学生就占到了全法国的三分之一。要想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轴心”，巴黎无疑是重中之重。

2010年2月9日，在时任法国高等教育与研究部部长瓦莱里·贝克莱斯的主持下，巴黎8所高校及科研机构的代表共同签署了一份正式协议，宣告巴黎地区第一个大型“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索邦巴黎城市轴心（PRES Sorbonne Paris Cité）诞生。这所新的“巨型大学”由4所综合大学和4所“大学校”联合承办。4所综合大学分别为：巴黎三大—新索邦大学、巴黎五大—笛卡尔大学、巴黎七大—狄德罗大学和巴黎十三大—北郊大学。其中，巴黎十三大同时是其他“轴心”的成员，因而是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的。另外4所“大学校”则是：公共健康高等学院、巴黎地球物理学院、国立东方语言文化学院和巴黎政治学院。该“轴心”的共同预算高达14亿欧元，第一个共建的大“校园”将聚集约133550名学生及工作人员。其中包括12万名在校大学生、6700名博士生、5650名教研人员、2100名研究员，另有图书馆、医疗服务、行政管理人员及技工等5800人。（PRES Sorbonne Paris Cité［EB/OL］. http://www.universite-paris-cite.fr/.）至今，在巴黎有三个“轴心”已经或即将建成。其目的就是要把巴黎打造成最具魅力的大学城。

前已述及，多数“轴心”采用了公共科学合作机构的形式，但是，还是有一些“轴心”选择其他的方式，如“科学合作基金”。其中颇值一提的就是“巴黎科学与文学”（Paris Sciences et Lettres）。2010年4月2日，一个崭新的跨学科“庞然大物”成立于巴黎市拉丁区——那片坐落于塞纳河左岸的文化圣地。巴黎高等师范学校、法兰西公学（le Collège de France）、巴黎天文台、巴黎高等理工化工学院和国立高等化学与物理学校5所久负盛名的“大学校”（巴黎天文台虽然不是一个标准的“大学校”，但其有关教学的部门有类似于“大学校”的身份。）联合成立了名为“巴黎科学与文学”的“科学合作基金”。（Cinq grandes écoles créent la fondation‘Paris Sciences et Lettres’［EB/OL］.Mairie de Paris, 2010—4—2.
http://www.paris.fr/portail/pro/Portal.lut?page_id=9487&document_type_id=2&document_id
=83059&portlet_id=23870.）在教学方面，它们已在考虑设置一个共同的“科学与文学”学士学位；初期将招收30名左右的学生，学生可以进入任意一所“巴黎科学与文学”所辖院校就读。（Fondation ‘Paris sciences et lettres’: cinq grandes écoles s’unissent dans le Quartier latin［EB/OL］. http://www.educpros.fr/detail-article/h/1df9c1c993/a/fondation-paris-sciences-et-lettres-cinq-grandes-ecoles-s-unissent-dans-le-quartier-latin.html, 2010—4—16.）而在财政方面，这一战略友好关系无疑将使“参与者”在争取法国政府“巨额贷款”（le grand emprunt）时更具竞争力；作为“大学校园计划”的候选人，5所“大学校”也希望通过这次联合赢取高达1.7亿欧元的校园建设投资。

总而言之，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既是法国高等教育和科研机构进行重组的主要载体，更是便于它们共同开展活动和共享资源的工具。“轴心”使各综合大学、“大学校”及科研组织的统一配置成为可能，使得法国高等教育与研究体制更为协调、清晰且更适应全球化的竞争。事实上，组建“轴心”的目的非常明确：创建一个更引人瞩目的——尤其是在世界大学排名上更加吸引人眼球的机构。各成员机构在“轴心”的框架下进行磋商，联合各自的优势资源，为的就是实现这个目标。

在此，我们不妨借用贝克莱斯的话来做个小结：“‘轴心’是（法国高等教育与科研机构）协同合作、发挥潜能的绝佳利器。它的灵活性使得众多综合大学、‘大学校’及科研机构能够聚集在同一个目标之下，并由此产生增效作用，使它们互帮互助、共享各自的活力与资源，从而提供结构更为紧密，在市场竞争中更为显眼，也更具适应能力的教学与科研。至今法国已经建立了约20个‘轴心’，这无疑证明了这个方法是行之有效的。”（Verbatim［EB/OL］. Ministère de l’Enseignement Supérieur et de la Recherche, 2010—11—17. http://www.enseignementsup-recherche.gouv.fr/cid20724/les-poles-recherche-enseignement-superieur.html）

表7-1 法国高等教育与科研轴心表

二、斥巨资兴建新校园

（一）为何要建新校园

众所周知，法国高校的规模普遍较小。事实上，它们不仅学科分散，硬件也不能令人满意，尤其是大型基础设施甚为欠缺。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法国政府逐渐推行教育大众化，越来越多的法国人走进了大学校门，从而导致这些大学陈旧的教学楼、图书馆和圆形剧场更显得拥挤不堪。有鉴于此，连法国总统萨科齐都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这绝非应有的景象：“在糟糕透顶的地方学习，不应当成为法国大学生的宿命。如果只有一些破旧的建筑，而没有（现代）大学校园，没有专供学生和研究者居住的寓所，没有公共的体育设施，没有整周开放的图书馆，就算我们拥有和国力相匹配的生活品质，那又有什么用呢？”（萨科齐在奥赛大学校园的演讲［EB/OL］.法国爱丽舍宫官方网站，2008—1—28. http://www.elysee.fr/president/les-dossiers/enseignement-superieur/recherche/fiches-techniques/le-plan-campus.5463.html. ）在这样的现实之下，即便“轴心”的组建成了高校联合的利器，怕也没有大展拳脚的舞台。同时，由于法国高校的校园极为分散，例如巴黎地区的25所公立高校分散于市区和郊区的130个校园，即便“轴心”顺利组建，其师生互动、资源共享也是颇为不便的。由此可见，兴建共同的新式校园是高校重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只有建起功能齐全的大型共同校园，将合作的高校搬到一起，才能更为有效地进行资源重组。法国政府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其近年来实施的政策——固定资产政策——已使得共建校园的趋势颇为明朗了。

固定资产政策是法国政府为了改善高校内部教学和科研条件而采取的主要措施之一。这一政策的目标是使法国高等教育机构更加现代化，使之符合国际一流大学的建设标准，其中包括对硬件设施和现有楼房的改造，以及实验室和博士研究所的新建和扩建；同时改善大学生的生活条件，为大学生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为了使高校各部门能够享受到更好的工作环境，固定资产政策推出、扶持了一系列“大手笔”的硬件更新计划，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就是“大学校园计划”。该计划规模庞大，为改善高校硬件设施投资了50多亿欧元。其意在展现法国教育界的魄力，提升法国高校的魅力和知名度。

（二）“大学校园计划”的进程与选拔

“大学校园计划”最初的构想或许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1997年，一份有关高等教育改革的政府报告设计了一个崭新的方案，即设立“高等教育校园”（campus d’enseignement superieur）。这些校园由相互邻近的综合大学和“大学校”组成，共享教育资源，从而形成一个个智力资源中心。

2007年，萨科齐—费永政府最先提出了“大学校园计划”，由时任高等教育与研究部部长的瓦莱里·贝克莱斯牵头执行。同年12月，法国政府声称将出售法国电力部门（EDF）3%的资产，并用所得的款项（约50亿欧元）资助高校新建世界级的大学校园。“其旨在使法国高校重获魅力，吸引法国乃至国外最好的学生、最好的学者和最好的教授。新建的校园要能与美国的哈佛大学及英国的剑桥大学相媲美。”（萨科齐在奥赛大学校园的演讲［EB/OL］.法国爱丽舍宫官方网站，2008—1—28.http://www.elysee.fr/president/les-dossiers/enseignement-superieur/recherche/fiches-techniques/le-plan-campus.5463.html.）

2008年2月，贝克莱斯根据共和国总统的指示，正式启动了“大学校园计划”。同年秋，12个项目被初步选定。2009年，法国各地的受资助学校统一联合行动，“大学校园计划”开始实施。2009年2月，另有5个“有前景的校园”（campus prometteurs）和4个“创新型校园”（campus innovants）被选中。2010年1月，专家组对各项目的考察研究结束。2010年6月，前期评估报告被送交经济、工业与就业部门，用于制定合约。2010年9月，公开招标开始，法国当局与私人承包商进行洽谈。2011年年底，签约基本结束。具体的校园建造工程将于2012年年中开始，预计在2015年交付。

整个“大学校园计划”共获得50亿欧元的政府资助，分多次拨付。项目资金一部分来自政府出售法国电力集团（EDF）时的部分收入（约37亿）；另一部分则来自2010—237号财政法令（2010年3月）所设立的13亿欧元贷款。考虑到“大学校园计划”未来在其他地区的实行，该法令还为其在萨克莱地区的实行额外追加了10亿欧元的资助，并一次性划拨。

在此，我们不妨将萨克莱作为典型案例，一窥新校园的究竟。据法国最大的国际新闻资讯频道“France 24”英文网2010年5月4日的消息，为了改变多年来法国高校在世界大学排行榜上排名不佳的颓势，萨科齐政府将斥巨资在巴黎南郊萨克莱兴建一个可与哈佛大学、剑桥大学相媲美的世界顶级的现代大学校园。新的大校园将于2015年落成，汇聚23所综合大学、高等专业学院和科学研究院。“届时，巴黎十一大（上海交大版‘世界大学学术排名’第49位）、巴黎综合理工学院（《泰晤士高教增刊》版‘世界大学排名’第36位）、国家科学研究中心、原子能研究总署、国家信息与自动化研究院、国家农学研究院等在各自领域中数一数二的高等教育和研究单位将重组为世界级的机构，以此获得国际认可和关注。”（“巴黎—萨克莱校园”(Campus Paris－Saclay)［EB/OL］. 巴黎—萨克莱校园官方网站，2010—3—22.http://www.campus-paris-saclay.fr/Outils/Documentation. ）新的实验楼、阶梯教室、学生公寓以及现代化的配套设施将使巴黎—萨克莱成为那些曾心向美国或英国高校的顶尖人才的新乐土。为了实现这一宏愿，法国政府在政策上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此外，同样在首都巴黎，贝克莱斯还宣布将从“大学校园计划”中专门为索邦巴黎城市轴心拨款2亿欧元。其成员机构在贝克莱斯的牵线之下，签署了共同协定，组成了巴黎地区第一个联盟式的高校机构，为的就是使巴黎跻身于世界一流大学城之列。贝克莱斯重申，索邦巴黎城市轴心将在“大学校园计划”的框架下实现。拨款将于各成员机构签署合同之日交付，其中的15亿欧元将用于更新、建造硬件设施。这笔资金是非消费性的，并以租赁合同的方式交付。此外，高等教育与研究部还将直接拨款200万欧元作为该“轴心”的启动资金，保证整个项目于2010年开始动工。除此之外，政府还专门为索邦巴黎城市轴心投资建设了以下校园：在托尔比亚克（Tolbiac）建设国立东方语言文化学院（INALCO）的校园，耗资900万欧元；翻修巴黎五大的奈克尔（Necker）校园，耗资3亿欧元；新修巴黎五大的圣－佩雷（Saints-Pères）校园，费用为2.2亿欧元。

截至2010年年底，“大学校园计划”分别在波尔多、里昂、格勒诺布尔、马赛、巴黎、斯特拉斯堡等地赞助了10个新校园：埃克斯—马赛、波尔多、格勒诺布尔、里昂、蒙彼利埃、斯特拉斯堡、图卢兹、巴黎—欧贝维利耶的孔多赛、萨克莱，以及一所正在考评当中的巴黎高校。除此之外，里尔和南锡—梅斯这两所学校也享受到了“大学校园计划”的资助。该计划的目标是重新定位并激活、联合现有的高校，进而创造面向未来的大学，使全世界都关注它们。对法国而言，大型校园的兴建无疑将有利于资源共享，使高校的容量和吸引力急剧增加；并且，共同的校园——至少在空间上——将拉近高校之间的距离。同时，它也将大大改善数以万计的大学生的校园生活。

在具体选拔中，所有的校园计划方案都必须通过一支国际评审队伍的甄选。在2008年5月的第一轮甄选中，共有66个方案被一支由8位独立而富有经验的评审专家组成的评选小组选出。接着，评审们再按如下标准进行评估：科研和教学上力争达到国际一流水平的雄心；硬件设施更新的迫切性，最优化利用资源的能力；校园的发展与生命力；与地方社会经济活动的整合度；符合环境层面的考量；无障碍设施；整合高新科技。

在经过2008年7月的第二轮甄选后，共有10个校园计划脱颖而出（见表7-2）。此后，又有2处额外选址被加入计划范围。

表7-2 校园计划资助名单

此后，里尔大学和洛林大学也受到了“大学校园计划”的资助。

2009年2月，另有5个“有前景的校园”和4个“创新型校园”被选中。所谓“有前景的校园”，意指这些校园在科研及教育上颇具潜力，政府将提供政策上的支持。

表7-3 其他校园计划资助名单

高等教育与研究部还指出，这些项目的实施离不开地方团体的帮助，尤其是财政上的支持。他呼吁各地团体行动起来，确保“轴心”的成立和“新校园”的建设。

（三）巨额贷款的支持

2010年1月，法国国民议会颁布的《2010年财政法令修正案》表明：政府将设立“巨额贷款”以继续支持新校园建设等改革行为。“巨额贷款”通过在金融市场广发债券的方式筹得了350亿欧元，其中将有190亿欧元直接投资高等教育与科研领域。

2010年3月9日的财政法令正式批准了350亿欧元的国家预算贷款，高等教育和研究领域是这项财政贷款的第一受益者，共享有219亿欧元贷款。这项财政投入分为消费型的捐赠（68.7亿欧元）和非消费型的资助（150.3亿欧元），后者主要用于新校园的建设。

直接拨付给高等教育与研究部的贷款为184亿欧元，占总贷款的52.6%。为此，相关部门启动了两个大型改革项目：“优秀主题项目”（projets thématiques d’excellence）与“优秀轴心项目”（pôles d’excellence）。由国家教育部与高等教育与研究部的首席财务官费德里克·甘（Frédéric Guin）领衔的“优秀轴心项目”获得了153.5亿欧元贷款。该项目的战略目标为：“增强法国高等教育的国际吸引力；改善法国高等教育与科研机构在世界大学排行榜（如上海交大版‘世界大学学术排名’）中的位置。”（2010年法国财政法令修正案［EB/OL］.法国国民议会官方网站.http://www.assemblee-nationale.fr/13/projets/pl2239.asp. ）

至于巨额借贷的实际实施者则是国家研究局（l’agence nationale pour la recherche）与投资总署（le commissariat général à l’investissement）。考虑到国家研究局在项目招标和跟踪调研方面的丰富经验，法国国会决定由其负责实施直接隶属于高等教育和研究部的项目，例如“优秀主题项目”和“优秀轴心项目”。不过，从更宽泛的视角来看，更多的投资决定权是交给负责协调政府各部门之间工作的投资总署的。

在资金的具体分配中，184亿欧元的政府贷款主要用于三个方面：①100亿欧元将用于高等教育领域。其中77亿欧元用于建立5至10个国际性奖金项目，把全世界最好的大学生、研究生和研究团队吸引到法国；13亿欧元将用以继续支持“大学校园计划”；另有10亿欧元用来加快巴黎—萨克莱校园的建设进度。②79亿欧元将用于研究部门。其中35亿欧元将用以创建一个国家基金，促进科学研究的增值，建设世界级科技研究院和新卡诺研究院；20亿欧元用来建造先进的实验室，购置先进的设备；另外24亿欧元则支持卫生部门、生物与健康部门的各种项目。③将有5亿欧元用于空间科学研究，以及其他大型的空间研究项目。

法国政府还规定了用于政府部门间研究与高等教育任务（MIRES）的资金数额，其将通过几个重大项目的形式划拨，包括“脱碳能源领域的优秀研究院项目”（instituts d’excellence en matière d’énergies décarbonées）、“航空航天领域研究项目”（recherche dans le domaine de l’aéronautique）和“明日之核项目”（nucléaire de demain）。

“脱碳能源领域的优秀研究院项目”拥有10亿欧元的资金，可用于促进能源方面的科研评估机制的规范化，同时创立5到10个研究可再生能源技术的科研创新型校园。该项目的负责人是能源和气候部部长。“航空航天领域研究项目”享有15亿欧元的贷款，将用于支持航空航天技术和新设备的开发。该项目的负责人是民航部部长。“明日之核项目”则拥有10亿欧元的资金，用于支持发电核技术的创新。这些国家贷款还将用于研究未来核反应堆和对应燃料，以及开发针对反应堆老化问题的新技术和核废料的管理方式。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为了打造一批世界顶级的高校，打入全球大学排行榜的前百、前十，法国政府正向高等教育与研究领域投入巨资。正如萨科齐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我们要建设全世界最好的大学。”（Sarkozy veut une dizaine de campus d’envergure international［EB/OL］.France 24 (French version), AFP, 2009—12—14.http://www.france24.com/fr/20091214-sarkozy-veut-une-dizaine-campus-denvergure-internation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