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家的儿子在天津塘沽举行婚礼,邀请我去参加。
大姐、二姐于婚礼前一天到达,我是当天到的。我到那儿,外甥便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代家长在婚礼上讲几句话。在婚礼上讲几句话,对于我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我是个业余婚礼主持人,曾主持过几十场婚礼,但在外甥的婚礼上让我代家长讲话,我觉得有些不妥,因为有大姐在,她讲才合适。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外甥一说,他说:“我妈讲不了。二舅你就别推辞了。”
我又看了看大姐,说:“大姐,你能讲,还是你讲合适。”
大姐耽搁了一会儿,说:“孩子让你讲,你就讲吧。这么大场面,我一个农村妇女也不会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就答应了外甥的要求。
我讲得慷慨激昂,我讲得有条有理,我讲得情真意切,我讲得幽默风趣,博得了满堂喝彩,也得到了婚礼主持人的高度评价。婚礼结束后,一些人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还问我是做什么的,还有的说我比那位主持人说得还好。我当时似乎有点儿飘飘然了,没想到自己的婚礼主持水平都不逊色于天津那位专业主持的水平。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大姐、二姐和我一起返程了。她们回我的老家——那个偏僻的小山村,我回县城。
在车上,二姐余兴未尽地说:“福忠,昨天你的讲话可震了。”我听了似乎又有些得意。然后,她又和我耳语道:“你知道吗?大姐要讲话来着,在家都把稿准备好了,我还看过呢,有一大篇子呢。”
不料让大姐听见了,她接过话茬儿,跟我说:“你外甥怕我给他丢脸,不让我讲。”
听了她们姐俩一说,我的得意一扫而光,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年近60岁的大姐就这么一个儿子,到而立之年才走入婚姻。儿子那么大年龄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曾是她的心病。她曾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早日完婚。今天终于了却了她多年的心愿,圆了她多年的梦想,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她有多少话需要表达。然而,我却无情地“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力。
大姐讲话,可能磕磕巴巴,可能嘟嘟囔囔,可能土里土气,但却是一位母亲的真心表白;我的讲话,虽然响亮、连贯,也不乏时尚,但跟姐姐要讲的话比,却是苍白的。大姐没能在儿子的婚礼上讲话成了她永久的遗憾,也成了我永远的愧疚!
(李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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