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改变看待事物的方式时,事物也随之发生改变。”
——韦恩·戴尔博士
这个星期里你有多少次碎碎念自己要做的事情?
每天清晨,可能在你还没完全清醒之前,你就开始想,“我要让孩子们起床,我要准备好他们的早餐和午餐,我要确认一下他们把家庭作业放到书包里了”。而当你打算放松一下,快速冲个澡的时候,你会忽然被以下这些念头打断:“我得确定能及时接他们放学,这次我要按时送他们去足球学校。这周要给他们带点心,在训练结束我去接他们的时候,我要带上麦片条和佳得乐1。我要在送完他们之后就开始准备……要!要!要!”
身为父母,我们很容易被困在日复一日的让人发疯的多任务处理中。从怀孕开始,我们就要为孩子的到来做准备。当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们会担忧他们吃奶和睡觉的次数。当他们开始会爬的时候,我们要保证家里环境的安全。当他们开始会说话的时候,我们要开始为他们准备认字的玩具。再之后,又要考虑幼儿园、舞蹈班、体育课、小学……不知不觉,我们就要为他们去外面的世界做准备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当你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要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许多家长都很渴望能摆脱这管得事无巨细的家长生活。
“他满十八岁搬出去住了,我都等不及了,我受够了。”一位母亲如此说道,她同时是一个财务分析师。
才过了六个月,她又换了一个口吻:“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我要中断他的生活费,看他怎么过下去。”
一年过去了,事情变成——“他找了份工作,有了女朋友。他不再需要我了。自私的小混蛋!”她抽噎着说:“我花了二十年的光阴在他身上,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五年七年,是二十年!这二十年去哪儿了?我得到的回报呢?我殚精竭虑,花了二十年做一个母亲,现在他说他要过自己的生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她以及大部分家长来说,人生就是如此过的。我们每天忙于各种任务,忘却了其他。我们被各种任务困住,要提前计划各种事情,却忘了作为家长的乐趣。然而,把我们的乐趣夺走的不是孩子,而是我们自己。孩子们没有带着日程安排来,日程安排是我们自己加上的。不知不觉,忙碌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们忙着忙碌,却忘记了交流,而我以前也是如此。
那是一个夏天,一个炎热的星期六的傍晚,我的丈夫哈利和我带着孩子们回家,我们刚刚完成了背靠背游戏任务,女儿的足球课以及儿子的篮球课,还去工艺品店买了学校课上要用的东西。进家门十分钟之后,我才能去换个衣服,去个洗手间,这时我又开始提前计划了。孩子们正和爸爸一起看电视,我走到他们面前,我听到自己如此说道:“好吧,你们现在可以先看三十分钟电视。然后,娜塔莎,你要开始做作业。纳温,你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洗个澡。六点半的时候我们要开始准备你们表妹的生日派对。”
他们拒绝得很快。“妈妈,我好累,”娜塔莎抱怨道,“我今天不想做作业,我还有周日一整天的时间呢。”
我的儿子也跟着说:“我能不能明天收拾房间?妈妈,求你了。”他请求道:“我还在流汗呢,我很热。”
“我们明天要去教会,”我表示反对,“然后明天一天就过去了。”我接着阐述我的道理:“我们要执行计划。如果我们的周末能有效率的话,就能为接下来的一周做好充分准备。”
我的丈夫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他把我拉出房间,然后说道:“你把这里当什么,新兵训练营?我们早上九点出门,下午三点半才回到家。你却只给他们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他们开始做更多的事?拜托,他们还是小孩子!”
“你不懂,”我辩驳道,“万事重在开头,如果不开头的话,什么也做不成。”
“我懂,”他说道,“万事重在开头不错,但没必要所有的事都现在立即去做。孩子们今天够忙的了,天这么热,又进行了一天的户外活动。而我们才刚刚回到家不到十五分钟,你就又开始算计剩下的时间,我都庆幸我不是他们!”
就这样,我们争吵了数分钟后,我被气跑了。他在后面喊道:“你要知道,他们以后不会记得你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只会记住和你一起共度过多少次闲暇时光。”
“没错!”我尖刻地回敬道:“当我和他们度过闲暇时光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帮他们做好这周的作业和计划的,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
我满心愤怒地回到卧室,我觉得我费心地管教孩子们,我的丈夫却对此丝毫不感激。我打开电视,扑倒在躺椅上,继续生着气。我迅速地跳着台,此时,就像是命运一样,我听到了奥普拉的声音。她有一种本领,总是能在正确的时候出现在正确的地方。她邀请了艾文·罗森斐尔德博士,他正在一边探讨“孩子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一边介绍他的书《不堪重负的孩子:避免过度管教的陷阱》。
罗森斐尔德博士是康奈尔大学和哈佛医学院的研究生,也是职业的儿童、青少年和成年人的精神病学家,供职于斯坦福大学医学院。他当时正在介绍自己具有开创性的研究,是关于“为什么说在家庭生活中,父母和孩子放缓节奏,减少任务,放低音量,从短期和长期看,都是更好的做法”。他向观众保证,他的书能让父母更加开心,对待孩子更加平静,并帮助孩子做人生赢家。
他的话说到了我的心里。我们都想成为完美的父母,但是我们只忙于管教和喂养孩子。我们愚蠢地认为给他们提供条件比陪伴他们更重要。我们可能一直在他们周围,为他们做事,但却不和他们交流。这就是我们的错误所在:我们和孩子失联了。
在开车送孩子们的路上,一个孩子讲起了他的朋友的搞笑故事,但可能你并没有在听,你没有理会他,你在计划送完孩子要做的事情,而没有倾听和享受孩子的倾诉。突然,孩子们开始大笑起来,你的思绪又跳回来了,你假装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加入了大笑的队伍。这可能让你感觉很糟糕,我们都经历过类似的失联时刻。
“我怎么能在自己这么忙的情况下还和他们保持联系呢?”一个年轻的妈妈在我的父母课堂上如此问道,“为我的孩子做事不意味着我们正在联系吗?这太难了。”
另一个妈妈承认道——
我的生活太忙乱了。我为自己对待孩子们的态度感到内疚,这让我厌恶自己。我发现自己就是态度差的家长。我太忙了,无暇顾及大家的情绪,不管是孩子们的还是我自己的。所以我把情绪埋葬了,一心只想完成各项任务,从一件任务跳到另一件。忽然某一天,我刚刚吼完我九岁的儿子。因为他还没开始做作业,而我们一个小时后就要去上篮球课了。这时,我无意中听到我的女儿和朋友的电话。她说:“我妈就是这样的,她有时候就是这么那个,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
所有被这个妈妈埋葬的情绪在这个时刻完全爆发,造成了一场浩劫。“我崩溃了,”她回忆道,“我号啕大哭了起来,起码哭了半个小时。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说我的妈妈的。如果我的女儿现在是这么想我的,当她青春期需要指导的时候,她也不会相信我,听我的话。我是不是一个不合格的家长?”
如果你的内心一直在重复这些问题: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个不及格的家长吗?那就是你在某方面和孩子失联的信号。这些重复的怀疑是让我们从多任务处理中解脱出来或者放缓节奏的信号。不知不觉间,做事情本身变得比感觉更加重要。舞蹈练习(或者其他任何日程)不再是我们和孩子共度、关注孩子成长的时光,而仅仅变成了接送孩子,同时还要处理其他各种任务的时间。我们完全走偏了。
有趣的是,我们是怀着正确的想法开始的:我们建立一个家庭吧。我们把爱延续吧。我们创造一个爱的结晶吧。把我们的奇迹带给这个世界吧……但不知怎么,这些初心在每天繁忙纷扰的生活里丢失了。
不要误解我的话。我们对孩子的爱并没有因为忙碌而减少,他们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们是我们关注的中心,是我们的心跳,我们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但当我们把他们送去上舞蹈课之后,我们有没有想过更远大的目标:我们和孩子的关系如何?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每周花一个小时,看他们练习,给他们鼓励,结果会怎样?
想象一下:当孩子们表演的时候,他们不是在观众群里找朋友的家长,他们是在找我们的脸,期待我们的笑容和我们的掌声。所以为什么要等到表演的时候才分享快乐呢?为什么不把快乐分散到每一天呢?这毫无疑问会加深我们和孩子们之间的联系。
我们忙着填满孩子们的日程,让他们学这学那,我们认为,等他们长大之后,就会知道我们的爱和我们为他们成长所创造的良好条件。但实际上,比起记得我们为他们做了什么,孩子们更会记住我们说了什么和我们对他们的反应。正如我的丈夫在那个炎热的星期六下午提醒我的那样,孩子们会记住的是我们一起共度的珍贵的时光,而不是我们疲于从一个地点奔赴另一个地点的过程。如果一直在赶路,我们在对待孩子的时候,就会缺乏精力和耐心。这意味着我们不会意识到在他们面临挑战时,应该去帮助他们管理情绪,更不要说管理我们自己的情绪了。
换句话说,如果你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为你的孩子做事上面,你就没有什么精力来陪伴他们了。是的,事情必须要做,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如果我们的精力只放在要完成的事情上面,在长远来说,我们就是把自己置于了双输的境地。家长和孩子没能共享快乐的时光,更无法建立完美的亲子关系。我们被困在每天的日程、争论、尖叫、怒吼里面,事后又觉得后悔,自我怀疑,担心孩子。我们失去了为人父母的初心。
内疚、怀疑、害怕,这些情绪会在不经意间筑起高墙,把良好的亲子关系挡在门外,我们让这堵墙建得越高,越容易被它挡住。随着每天忙着做这做那,我们甚至忘记了挡在墙后面的我们的初心——希望和孩子们建立健康的关系。回顾初心,我们应该把墙踢倒,并且阻止它再筑起来。只要你在繁忙的日程中间,抽出几段时间来和你的孩子建立联系,你就会发现墙开始崩塌。光线从墙的缝隙中间透过,它们会提醒你想起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初心:把爱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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