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锐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在与周围人的碰撞交流中不断激荡成长。为人母、为人师的我在与女儿和学生共度生命旅途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又一个成长故事,这里面有真诚、有善良、有误解,也有智慧。在经历一次又一次自我认知、自我修正后,我也获得了生命的成长。
★ 故事一:学琴风波
又到女儿桐桐晚上练琴的时间了,可今天她却磨磨蹭蹭地不动,我叫了她好几次,她突然郑重地说:“妈妈,我不想学弹琴了。”她这么说,我并不诧异,因为弹琴班一共有九个孩子,每次上课老师总是要检查上一节课留的曲子,即便桐桐在家里很认真地练习了,可是每次跟别的小朋友比较,她明显弹得很一般,所以老师经常批评她。今天,在几次跟她讲道理之后,她就是不练琴,我很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懒?”桐桐突然大哭起来,委屈地说:“你要是总挨批评,你愿意学吗?”
第一次站在家长的角度来审视教师的做法。作为教师的时候,我每天都面对着一群同样完成作业的学生,可是质量明显有高下之分,而每次面对完成不好的学生,我或是批评,或是让其重写。我一直认为我是在尽责,是在为学生着想。可是,当我真的以母亲的身份来重新审视这些“要求”和“规定”的时候,我才惶惑地发现教师角度和学生角度之间的差别。
作为教师的我们是否想过当一个统一的“要求”或“标准”作用于不同的孩子时,那些孩子的感受?即便这些“要求”或“标准”是合理的,但是我们在达成目的的过程中,所用的策略或方法,是否就是恰当的?这样的自我追问、自我审视让我慌乱,但也正是这样的自我剖析让我学会了在课堂上、在跟学生交往中,不再用“一把尺子”衡量学生,允许学生犯错,用智慧真情,耐心地等待学生成长。
★ 故事二:“怎么就不能喜欢”
作为高中班主任,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学生早恋的情况。一天中午放学后,我在学校附近的超市里看到了本班的男生小峰和女生小琳。他们看到我后大吃一惊,连忙松开拉在一起的手。女生小琳低头怯怯地喊了一声:“王老师!”我没想到在老师心目中老实听话的好学生,竟然早恋了。
下午到学校后,我怒气冲冲地把他们叫来,一通疾风暴雨式的批评。小琳只是啼哭,一句话也不说,小峰也一直低着头,可是当听到我批评他们“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小峰倏地抬起头,情绪激动地反驳:“我们怎么就不能喜欢?”没预料到他的反驳,我一怔,随即给他们讲了一堆道理,例如在求学阶段最重要的是学习,现在的恋爱是不成熟的……谈话结束了,但很明显,收效甚微,他们只不过迫于教师的权威,暂时地屈从了。
回到家后,“我们怎么就不能喜欢”这句话反复在我脑海中回荡。我们必须承认,对异性产生倾慕、好奇、向往的意念,是青少年时期的少男少女们容易不知不觉产生的一种感觉。苏霍姆林斯基曾说过:“教育者要善于掌握分寸,要有敏锐、体贴入微的态度,以便让爱情作为一种能使人高尚的珍贵情感进入正在成长中的年轻一代的精神生活中去。”(1)可当我们的角色成为教师后,我们往往容易把自己放置在高高在上的“说教者”的位置上,却忘记了我们也曾有过年少时的梦想,朦胧的情感。
★ 故事三:武断的评语
一个班的学生教了三年,每个学生作文是什么样的水平,我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因此在一次作文批改中,当我看到作文一直很平常的晓阳,突然交上了一篇词句俱佳的文章,我毫不留情地写上:“作文是自己写的吗?不要抄袭”,作文发下去后,我很快把这件事忘了。当再交下一次作文时,我突然发现晓阳的作文本里夹着这样一个小纸条:“王老师,您一直强调作文积累的重要性,我作文不好,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多看多记优秀文章,学习他们的写作技巧。上次的作文我光是打草稿就写了好几遍,写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写了这么一篇文章,自认为写得很好。可当作文发下来后,没有高分,只有质疑,我愣住了,再也没有信心写作文了!难道以前不行,就意味着永远不行吗?”
这短短的几行字,我读了好几遍,我沉默了,对手中的红笔突然之间充满了敬畏。教师字里行间的勾叉,一句简单的评语,简直就像法官手中法锤的分量。我猛然醒悟:教师的一句赞扬,就可能激发学生无限的可能;同样,教师的漠视或批评,也有可能给学生的身心带来沉重打击。在很多时候,对一个人一生的发展造成巨大伤害的,往往不是知识本身,更在于一次又一次反面细节的隐痛。我的行为否定了学生对成功的期待,或许就会造成他对自己的明天感到暗淡或麻木,这是一个多可怕的隐患呀!正如陶行知先生说过的:“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顿,你的讥笑里有爱迪生。”(2)
我和孩子们共同成长的故事还在继续着,依然会有幸福,有徘徊,甚至有痛苦。但是我坚信在向前走时,只要经常审视、纠正自己偏离正途的脚步,总有一天会到达梦想的彼岸。
参考文献:
(1) 苏霍姆林斯基:《爱情的教育》,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
(2) 陶行知:《陶行知文集》,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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