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密歇根大学学生事务工作

陈征微^[1]

2015年1月19日—2月8日，作为2015年春季管理干部境外培训团的成员，我们前往美国密歇根大学安娜堡校区学习交流，还参观了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波士顿学院等高校。根据个人的工作职责，我把学生事务工作，特别是新生入学教育活动作为此行考察的重点，期待通过对密歇根大学的走访，为北京大学开展相关工作提供更多参考。

一、美国高校学生事务工作概况

密歇根大学是美国高等教育的一个杰出代表，要深入研究密歇根大学的学生事务工作情况，首先需要对美国学生事务管理工作的历史有所了解。

（一）美国的学生事务概念

学生事务（student affairs）与学生事务管理（student affairs administration）是美国高等教育的产物，是典型美国式的用法和表达。它是相对于“学术事务”（academic affairs）及其管理而言的，包括学生入学、新生适应、注册报到、咨询服务、住宿生活、经济资助、课外活动、职业发展、学生健康、纪律处理等所有非学术性学生事务，基本对应于我国高校学生工作。^[2]

美国高校学生事务出现于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和变化的时代。伴随着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变化的进程，学生事务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所表达的内涵也在不断发展变化。

（二）美国的学生事务内涵发展几个阶段

学者们对于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历史的认识不尽相同，因此划分的阶段也不完全一致。但是这些划分在本质上并不矛盾，基本上都可以反映出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历史发展的专业化程度和阶段性特征。有一种划分方式是分为五个阶段：

1.教管合一——替代父母制（殖民时期—19世纪末20世纪初）；

在这一时期，学校规模小，学生年龄普遍偏小，采取寄宿制，因此学校代替父母行使监管职责顺理成章。学生事务和学术事务是融为一体的，不存在独立的学生事务管理工作；教师不仅承担着教学任务，更重要的是根据宗教信条，对学生的言行进行严格的监督，此外同伴之间的监督也是非常有影响的。

2.独立运作——学生事务专职人员诞生（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二战前）

这一时期的大学，教师开始关注自己的研究领域，无暇顾及学生工作，同时“课外活动”的概念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社团活动和体育活动在学生中备受欢迎，而且由于学生对教学方法、学校纪律或学校饮食等方面普遍不满，学生骚乱频频。于是，出现专职工作人员指导学生课外活动，承担学生成长咨询，并控制学生的行为。

3.走向专业——学生事务管理走向专业化（二战后—20世纪70年代）

进入20世纪后，教员逐渐卸除了学生人事管理的责任，取而代之的是学生委员会（student council）和其他学生管理组织。在职业指导运动和心理学测验运动的影响下，学生人事运动蓬勃发展。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开始逐步走向专业化的道路。同时美国政府要求高校树立起学生服务意识，为学生发展提供包括环境适应、学业指导、医疗保健等一系列的最佳服务，并随着学生和学校之间消费关系的发展，“学生服务”观念的市场气息也不断加重，学生事务管理进入“学生服务”时代。强调高校应关注学生全面的发展而不仅仅只是智力的训练，学生事务管理者的角色由权威的纪律管理者转向学生的合作教育者。在理论方面，受心理学和咨询理论的影响，高校学生事务管理确立了“以服务促发展”的主题。学生人事工作人员所扮演的角色不再是包揽一切的“保姆”，其根本目的是以服务促发展，促进学生的成熟和发展。

4.多元扩展——学生发展（20世纪70—90年代）

经过数十年来的发展，学生事务管理已获得社会的认可，被视为高等教育使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时学生发展理论推向学生事务工作实践，成立了专业协会并建立自己的专业标准。学生事务管理上不仅强调学生发展，而且提供了一个操作性模型把学生发展与学校各项工作相联系。该模式包括以下四个部分：（1）目标设定（2）评估（3）变革的程序策略（4）评价。在学生发展理论的指导下，学生事务管理专业化的发展日臻完善。

5.突破创新——SLI计划（20世纪90年代至今）

高校办学过程中意识到虽然学生事务管理的专业化意味着其独立地位，但并不意味着与学术事务的割裂。因此，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是探索实践教学和管理的合力育人，以SLI理论（Student Learning Imperative： Implication for student affairs）“学生学习是当务之急——学生事务的含义”为核心，为实现促进学生发展的目标，将学生事务与学术事务二者的结合点落于“学生学习”之上。

（三）美国的学生事务管理的特点

1.学生事务管理工作模式多样化

根据美国宪法规定，教育行政管理权交给各州议会和政府，因此美国各大学没有统一的招生标准、课程设置标准和学生管理规则。各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工作有各自的标准和要求，呈现多样性态势。

2.学生事务管理法制化

美国是一个法治国家，崇尚依法治国，在高校里即表现为“依法治校”。学校以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法律为依据，结合本校实际情况制定学生管理规章制度。各项规则和制度不仅涉及面广，条例明确，而且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程序、步骤、要求清晰具体，有着明确的工作目标和健全的规章制度。学校会在学生入学时就发放学校相关规章制度的材料，明确介绍学校规章制度，同时明确学生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也就明确了学生的权利、责任和义务等。美国高校处理学生也有一套严格的程序，违纪学生一律交给学校纪律委员会处理。学校纪律委员会召开听证会，请原告、被告、证人参加，经辩论、商议后依法处理，如学生不服可以上诉法庭依法裁决。^[3]

3.学生事务管理人性化

美国高校尊重学生自主权，强调学生自我管理和自我教育，重视学生的意见和想法，注重和学生的沟通与交流。还有许多大学给予学生参与学校事务和管理的机会，增强学生责任感和实际工作能力。

4.学生事务管理专业化

美国各高校一般都设有专门分管学生事务的副校长。有的在学院里设有学生事务工作办公室。学生事务已成为一种专门职业，有的大学里还设有学生事务管理专业，培养专门人才。此外，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中的学生辅导和咨询服务也比较完善。服务范围比较广，包括心理辅导、学习辅导、生活辅导和职业生涯辅导等，这些专门的工作人员被称为“辅导员”（counselor），与中国的“辅导员”在一些职责方面有类似，但中国高校的辅导员承担了更多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工作，职责范围更加宽泛。

二、从“学生事务部”到“学生生活部”

图13.1　位于学生中心一层大厅的学生生活部海报

密歇根大学学生事务工作的一句口号是：“我们帮助学生把密大变成自己的家园”（WE HELP STUDENTS MAKE MICHIGAN THEIR OWN）。直到2014年9月，密歇根大学学生事务管理部门的名称还是“学生事务部”（Student Affairs），但是2014年10月1日起，他们把部门的名称更改为“学生生活部”（Student Life）。这样的改动是为了让人们更加清楚他们的工作职责。

密歇根大学学生生活部的任务和使命是：致力于让学生在多元的校园生活中获得全面发展。通过我们的设施、服务、项目设计与合作关系，帮助学生成长，培养学生综合素养。

具体而言，密歇根大学学生事务的核心工作包括：

1.改革学习方式：强化已有的并探索全新的方式帮助学生学习和成长。

2.学生共同进步：营造多元融合的氛围，增进校园内同学们的共同福祉。

3.跨文化发展和社会公平教育：理解多元文化，创造更加公平和包容的校园和世界。

4.健康和幸福教育：教学生学会保持积极健康的身体、心理、情绪状态。

5.个人发展：培养学生获得一些未来能使他们取得成功的素养（包括价值观、理念和技巧）。

6.学生调解、支持和辩护：通过我们的支持和服务帮助学生解决复杂事项。

7.基础服务：为了满足学生在校园内学习、生活和娱乐的各项需要而做好配套设施和服务保障工作。

密歇根大学学生生活部由一位分管副校长负责，下设23个办公室，其组织架构如图13.2所示：

图13.2　密歇根大学学生事务组织框架

三、学生事务大比拼：密歇根大学V.S.北京大学

续表

四、密歇根大学的新生入学教育

新生入学教育历来被视为高等教育的起点，对于学生适应大学生活，完成从高中到大学的角色转换、利用各类教育资源充分发挥自身潜力具有特殊的作用，因此也受到中美高校的普遍重视。“美国高校新生教育的历史实际上和美国高等教育的历史一样悠久。新生教育在美国作为一个实践性很强的学生事务功能领域，其理论、职能、体系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普及化而日益完善。”^[4]美国高校的新生教育经验对于中国高校具有较强的参考借鉴意义，因此，对于密歇根大学的学生事务工作的考察，重点选取了新生入学教育这一内容。

（一）机构人员

密歇根大学设立了专门的新生项目办公室，负责新生入学教育活动。这个办公室向分管注册管理的助理副校长汇报。如下图所示，密歇根大学从本科生招生，到注册、经济资助和新生入学教育活动，都是由同一个主管校领导负责。从实际工作内容来看，这几项工作也的确是具有较强的关联性。

密大的新生项目办公室共有13名工作人员。与北京大学相比，这与整个学生工作部机关的所有工作人员数字相当。密歇根大学对于新生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二）工作内容与对象

密大新生项目办公室致力于通过各种类型的项目，支持学生参与学术、文化和社会活动，特别是帮助新生更好地融入校园。他们通过开展问卷调查、焦点小组访谈等方式评估新生教育的效果。

新生项目的工作对象主要是本科新生，包括美国国内的学生和国际学生。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工作对象也包括新生家长、转学生。而在具体的项目中，该办公室还将与教师、学生志愿者共同工作。

（三）特色工作项目

1.新生定向训练

密大新生项目办公室负责新生入学教育，即所谓“定向训练”（orientation）。由于密歇根大学一个学年分为三个学期，秋季从9月到12月，冬季从1月到4月，春夏整个学期是从5月到8月（其中春季是从5月到6月，夏季是从7月到8月）。因此，在每个学期都会有相应的定向训练。其中最主要的是夏季和秋季。夏季入学的主要是美国国内学生，秋季入学的主要是国际学生和转学生。

新生定向训练面向的是全体本科生，对本科生的要求是必须参加，一般持续时间为3天，大约设置32或33个环节的内容，但不是所有的环节都强制要求参加，只有涉及注册、与学术导师见面商量选课等环节要求必须参加。错过了夏季定向训练的学生，可以参加秋季定向训练。参加新生定向训练学生是需要付费的。

2.家庭定向训练和家庭周末日

由于认为家长和家庭在学生教育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密大新生项目办公室面向学生家庭成员开展一些活动，使他们能够了解学校，更好地配合学校工作。其中密大新生项目办面向美国国内学生和转学生开展家庭定向训练，同时与国际中心联合举办面向国际学生家长的定向训练。

家庭定向训练为期2天，约有30个环节的内容，通常与新生报到注册同时进行，但是新生定向训练和家庭定向训练是两个完全独立的部分，没有任何活动内容或场地的交叉。家庭定向训练的内容主要包括校园住宿、理财、学术要求、健康服务、个人财产安全、日常生活和家庭适应等。给家长们做报告的多是教师和行政人员，也包括在校生。

家庭周末日通常在11月份举办，是付费项目，参加的家庭需提前在线申请，并需支付50美金（以家庭为单位缴费）。活动安排每年都有些变化，一般而言有信息的沟通、体育赛事以及学生表演。有些比赛和表演是免费的，也有些是需要另付费的。家庭周末日面向所有密大本科生家长开放。

密歇根大学有专门面向本科生家长的网站，上面有关于学校的校历安排（如哪天上课、哪天考试），有校园新闻，还有关于本科生学习生活各方面所需的信息，以及家庭定向训练和家庭周末日的介绍及报名链接。

3.导师项目

导师项目主要是帮助学生适应学校，实现身份和角色转换。为有需要的学生组成辅导小组，协助学生获取资源，带动学生参加校园活动，并提供学术支持。这一项目分两种情况，一种是面向大一新生，帮助他们完成高中到大学的转变；另一种是面向从其他学校转学或交换来密大读书的学生，帮助他们熟悉和了解密大。这一项目是自愿参加，实行申请制。

导师小组项目发端于1991年，密大每年都对项目进行改进。旨在通过工作坊等训练帮助新生实现学期目标，导师组与多个部门联动配合提供特别的活动，在选课、选专业、实习、职业规划和继续深造等多方面提供指导。每个导师小组由一位老师（可能是教师或行政人员）、一位高年级学生和6—8名大一新生组成。项目每年9月启动，12月结束。每年约有150—230名新生参与到导师项目中。担任导师的教师或行政人员参与这项活动是无薪酬的，高年级学生是有薪酬的，每周工作10—15小时。

导师项目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

（1）新生在线提交申请；

（2）新生项目办依据他们的申请材料、个人兴趣和需求紧迫性判断是否接受申请；

（3）将入选新生分配进导师小组；

（4）在夏季新生入学前，导师小组里的高年级学生就会与大一新生取得联系；

（5）8月份，导师小组会与他们再次确认是否参与项目，并提醒他们即将开展的活动；

（6）所有参与项目的新生都将参加每年一度的盛会，即导师项目启动会。

4.退伍士兵和军人服务

密歇根大学有一个专门是面向退伍士兵学生的网站。他们为退伍士兵和军人学生提供个人一对一的辅导。

5.艺术素养

密大新生项目办鼓励新生参与艺术活动，培育新生创造力，使艺术成为新生成长和学习的重要工具。

6.密大教育戏剧团队

密大新生项目办招募学生作为演员，通过排练和拍摄舞台剧的方式教育本科生。学生自己担任编剧、导演、编曲等等，排演的都是特定主题，主要涉及学生日常生活，例如住宿、心理健康、饮酒安全、性健康、冲突解决等等。通常是开放式的结局，引发学生的思考。此外，还有一些涉及学术伦理、种族对话、公共健康、社区建筑和全球化的主题。

7.迎新活动

迎新活动是密歇根大学的传统，它像是对定向训练成果的检查。在迎新活动中，新生互相熟悉，并开始融入校园。大型活动有例如新生集会、艺术剧场等，也有些相对小规模的活动由学生组织、学术机构和职能部门举办。

新生项目办公室确定每年迎新活动的主题，并在新生入学前，向各部门、学生组织征集材料，以便统合所有活动，制作统一材料给新生发放。每年面向新生的迎新活动约有200项之多，这些项目指南可以下载到手机里查看，也可通过电脑网络查看。

五、密歇根大学的本科生学业促进方案

（一）学业指导资源

每个学生都有一位学术导师（academic advisor），可能由教师或行政人员担任。当学生学业上有困难可以联系导师提供咨询。

密歇根大学建有写作中心（writing center），学生可以到那里求助，会有老师或学生提供免费的帮助。如果有的学生需要特别科目的辅导，可以付费寻找学生家教，一对一指导。

（二）密歇根学习社区（MLC，即：Michigan Learning Communities）

密歇根大学在本科生宿舍区组建学习社区，口号是“在你居住的地方学习”（Learn where you live）。隶属于学生生活部之下的宿舍管理部门，与学术部门联合举办的了一系列学习项目。用这些项目把来自不同国家、文化背景的、具有类似兴趣或目标的学生连接在一起，一起居住，一起学习。这些项目主要是面向新生，也是因为只有新生是要求全部居住在校园里的。也有少部分项目接受二、三、四年级学生申请。有两个社区只面向文理学院（LSA，即：College of Literature, Science, and the Arts）的学生开放。特别是其中的“荣誉项目”是提供给少数拔尖学生的。此外，也有学习项目面向不住在校内的学生开放。

基本上每一栋宿舍楼都有自己的项目，但并不是所有居住在楼内的学生都能参与到项目中。学习项目的主要目标是为了给学生（特别是新生）提供与教师更多直接的交流机会。因为项目的缘故，与教师建立起固定的联系，有利于新生更早接受学术训练，确定专业方向和未来的职业方向。

在宿舍区也设有高年级学生助理，有四类助理岗位：

1.住宿辅导员（Resident Advisors），协助宿舍管理部门为学生提供生活各方面的咨询和服务，例如宿舍纠纷，安全，管理。他们的酬劳是在宿舍楼里拥有一个单间，免住宿费和餐饮。这份工作对于许多高年级学生来说，既是锻炼的机会，又能为自己节省开销，因此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2.社区辅导员（Community adviser）主要负责在宿舍的社区中心工作，类似于宿舍的一个前台，负责分发邮件、包裹信件、租用娱乐产品等。他们居住的宿舍免收住宿费用。

图13.3　位于宿舍楼走廊里的多元文化宣传栏

3.学业咨询员（Peer academic success specialist）。由于每栋宿舍楼都有一些公共学习区，在公共学习区有一间办公室，居住在本宿舍楼内的学生可以向学业咨询员咨询学业相关的问题，他们负责推荐学校里有用的资源，也可以说是一个宿舍里的学术导师。

4.多元文化宣传员（Diversity peer educator）主要负责在宿舍楼内组织多元文化的相关活动，特别是一些多种族的交流活动，例如，多元文化食品节、各民族风俗展示等，他们还负责帮助解决少数族裔的困难与问题。

（三）新生研讨课

密歇根大学面向本科新生开设了新生研讨课，课程规模为20人以内，每门课3—4个学分，要求老师与学生每周见面3—4小时。新生研讨课致力于为学生搭建与教师的日常性沟通平台。

新生研讨课起源于美国。1959 年，哈佛大学为了提高大学新生教育的学术性，开始了新生研讨课的实验。经过4 年的试验之后，1963 年，新生研讨课正式成为哈佛大学本科生课程的组成部分。哈佛大学的学术性新生研讨课在美国高等教育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美国多所研究型大学（如麻省理工、普林斯顿）纷纷开始效仿哈佛大学，设立了学术性新生研讨课的项目。根据1988—2009年21年间8次的全国调查报告显示，目前美国主要流行5种类型的新生研讨课：扩展性新生教育课程、基础学习技能研讨课、单一主题研讨课、多主题研讨课和专业研讨课。^[5]

新生研讨课的成功受到各国的纷纷效仿。2003 年，清华大学首开新生研讨课，目前，浙江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也均开设了新生研讨课。国内高校的开设方式通常为16—32学时不等，修完可得1—2个学分，有些学校的新生研讨课给出具体分数，有些仅考核通过或不通过。国内高校的新生研讨课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专业认知类、学术研究类和通识教育类。

六、一场篮球比赛的启示

美国高校体育文化高度发达，一方面，美国大学生体育协会（NCAA）是美国各大体育联盟的人才摇篮，许多竞技体育项目的运动员就是高校大学生；另一方面，体育场上意志的磨炼和团队精神的培养始终被视为品格教育的重要方式。正因如此，大学生体育比赛在美国有着非常强大的影响力，大学体育在某些场合甚至超越了职业体育，成为全美国关注的焦点。

密歇根大学的体育文化相当发达，据说，密歇根大学狼獾队（狼獾是密歇根大学的昵称和吉祥物）是全美唯一在NCAA体育竞赛最受欢迎的四大赛事（橄榄球、冰球、棒球、篮球）里全部获得过顶级分区全国总冠军的大学代表队。

密歇根体育场是西半球最大的体育场，也是世界第四大体育场，是密歇根大学狼獾队的主场，昵称是“Big House”即监狱，意思是客队不可能在这里越狱成功而拿到积分。此外还有大面积的高尔夫球场、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棒球场等设施。除了密歇根体育场以外，雷·费舍尔棒球场、菲尔丁·约斯特冰上竞技场和克莱斯勒中心（篮球场）等也是重要的狼獾队比赛主场。

在密歇根大学访问期间，有幸赶上美国高校篮球联赛的一场赛事，密歇根大学与爱荷华大学的男子篮球赛。作为观众观赛，有许多不一样的发现。

巨大的室内篮球场据说可以容纳观众1万人，满眼随处可见密歇根大学的LOGO——一个巨大的黄色“M”。场地中间也有一个大大的黄色“M”，代表着这是狼獾队的主场。球场上方有环绕四周的大屏幕，不断播放暖场视频，有时是广告，有时是校园活动预告。很多穿黄色衣服的拉拉队员，统一坐在裁判身后，比较靠前的位置，据猜测是“学生会发票组织来的观众”。有许多观众也身着带有密歇根大学LOGO的衣服，据说除在校学生以外，很多是校友回来观看比赛。

对于观众来说，体育比赛中除了赛事本身，最精彩的就是啦啦队表演。表演的不只有美女，还有帅哥——他们的任务是在表演中把姑娘们举起来摆造型，仿佛杂技一般。有时会摆出一个“M”的形状。啦啦队美女们舞艺了得，有的人有芭蕾功底，转好多圈还能站得稳稳当当，有的是健美操达人，空翻一个接一个。啦啦队员们在比赛开始前和比赛暂停间歇，就自觉地上场表演。篮球赛进行过程中，就在两边篮筐后举道具比划。所有表演贯穿整场，实在非常辛苦。不过这些啦啦队表演的确给篮球赛增加了靓丽的色彩。

图13.4　密歇根大学与爱荷华大学男子篮球赛

比赛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运动员、工作人员稀稀拉拉地入场，投投篮、热热身。场面不是很有秩序，也不严肃庄重。直到开始奏国歌。管乐团在球场的一侧，统一黄色服装。旗手穿制服，举着国旗等进场。旗手站定，奏国歌，在场美国公民习惯性地把右手放到左胸，以示虔诚，大屏幕上显示国歌歌词，隐隐听到许多人跟着唱。然后介绍主场的几位主力队员，如同走红毯一般，从队尾走到队头。在不经意之间，比赛就开始了。虽然是主场，狼獾队显然没有与爱荷华抗衡的实力，一直处于劣势。

最有特色的是中场休息时间，除了啦啦队表演之外，还有几个很有意思的环节：一是介绍退伍老兵，全场都起立给他和他夫人鼓掌，这种爱国主义教育实在高明。二是游戏环节，有推气球比赛，还有投篮比赛，赢家可获得500到10000美元不等的奖励，着实刺激。三是显示屏有时变成留言墙，会出现像“祝爸爸50岁生日快乐”这样的话，有点类似于我们常见的微博墙。此外，中场休息时在场内活动的还有呆萌的吉祥物。

观众席的啦啦队相当活跃，在狼獾队进攻时他们有口号，一起喊“Let’s go blue”；在队员罚篮的时候，统一伸右胳膊假装都在帮忙投篮；最逗的是在客场队员进攻时，他们在原地蹦蹦蹦（像僵尸跳一样），嘴里还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企图干扰对方。篮球架正后方的啦啦队员则是举着一个漏斗样的大喇叭，时不时吹吹，加上美女队员举道具，都是干扰对方投篮的。整场比赛从开始到结束，这些啦啦队员们都是这样地配合，喊口号、僵尸跳，十分敬业。

管乐队也是比较辛苦的，一旦有暂停或休息，就开始奏响，他们经常奏的一首曲子，大概是密歇根大学的校歌，场上场下的许多观众都会唱，会跟着旋律和节奏打拍子，并做相应的手势。这就像一个群体自己的“暗号”一样，让学生产生极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非常遗憾的是，最终主场的狼獾队还是输给了爱荷华大学，在还剩5分钟结束比赛的时候，场下观众就陆续离开了。最后，有些啦啦队员们手挽着手站着合影。看起来有点悲壮。

这场篮球赛体现出美国高校与中国高校之间一个比较大的差异，那就是美国高校喜欢把各种活动都办得很娱乐。一场篮球赛居然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很显然会适合年轻人的胃口。而且这还不是仅为了娱乐而娱乐，也包含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教育的元素。相对而言，中国高校更倾向于用较为严肃的方式开展正面教育，要真正吸引和影响当今时代的年轻人，更需要化思想教育于无形，让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教育。如何把富有教育意义的活动中注入娱乐的元素，吸引学生参与，让细节的设计充满人文关怀和道德气息，这恐怕是中国高校应该深入研究的问题。

【注释】

[1]作者为北京大学学生工作部副部长。

[2]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组编：《走进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页。

[3]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组编：《走进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2—13页。

[4]庆承松、张勇：《美国高校新生教育发展及启示》，载《高校辅导员学刊》2010年第2期。

[5]王辉、潘敏：《新生研讨课发展历程及中美新生研讨课类型划分》，载《教学研究》201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