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习的魅力不可抗拒

我踏进教室的一刹那就看明白了，这个二年级班里的孩子们正在做的事情肯定非同一般。他们所在的基特·古什·何恩初等学校（Keet Gooshi Heen Elementary School）位于风景优美的锡特卡，负责这个班的老师名叫辛迪·邓肯（Cindy Duncan）。只见教室里一片混乱，孩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大声讨论着。每个孩子都专心致志、积极投入，好奇心溢于言表。我找了半天才看见邓肯，她正坐在三个孩子旁边听他们说话。她自己创办的网站有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标题——“让学习的魅力不可抗拒”。

邓肯的学生都沉浸在《我的世界》（Minecraft）这款游戏之中。他们有的在里面设计村庄，有的在策划一场采矿探险。邓肯将这些活动与常规的写作、历史研究和数学教学内容联系在一起，还将《我的世界》课堂时间与其他形式的动手式学习和编程等知识结合为一体。乍看来，孩子们都是在浪费时间玩视频游戏，但实际上，《我的世界》是一个“图灵完全”的编程语言⁽²⁾。学生彼此之间会为对方的进展提供支持和指正，他们常常结成团队，达成合作。邓肯会很有策略地利用课堂时间，偶尔在上午开展半小时的《我的世界》课程。从教室中的热闹程度来看，很明显，孩子们都不愿错过她的课。就这样，邓肯的课出勤率越来越高，迟到情况越来越少。

邓肯刚刚踏上《我的世界》教学之路时对这款游戏一无所知，对编程或设计理念也是一窍不通。但随后，她和学生们共同学习，越走越远。在学区的支持下，她启动了一整套《我的世界》学习项目，还会定期邀请家长、教育界人士和社区代表来旁听课程，帮助推广她的学习方法。每次有人来访，邓肯都会提出一个问题：“请思考一下，做一件你觉得乐在其中的事，你会觉得更有动力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答案是肯定的。我们的成就是靠我们的兴趣来驱动的。而对孩子们来说，这一点也同样适用。”

通常情况下，某件事经历过的次数越多，我们就越熟练、越擅长。但在学校学习这件事却是个例外。小孩子学习起来总是速度飞快，而到了高中，学习速度就算生拉硬拽也提不上来。学校对学习这件事越是严肃认真，学生学到的东西就越少。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读者可能会想到，还不如让高中生向小学低年级学生借鉴一下学习方法，但我们实际上正在做的事情恰恰相反。

这次教育长征中，我亲眼看到五六岁的小孩子就具备学习复杂事物的能力，尤其是在技术的应用上相当纯熟。孩子们根本不需要老师教，只要向他们提出恰当的挑战，为他们提供适用的设备，他们完全可以自学。孩子们身上潜藏的实力会变成决定性的人生优势，等到他们走出校门、步入社会的那一天，就有能力充分利用机器智能技术，为己所用。我在韦恩堡和锡特卡遇到的孩子们，才是真的赢在了起跑线上。但等到他们升入高年级时，课堂和考试过程中八成又会出现禁用技术工具的情况。这样做，无异于亲手毁掉了孩子们未来毕业之后积极利用机器智能的潜力，可谓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