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赫拉堡斯基(Freeman Hrabowski)是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University of Maryland, Baltimore County)的校长。这位校长绝非等闲之辈。他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长大,父母都是教师。父亲后来离开讲台,去钢铁厂做了工人,因为“他做钢铁工人的收入比做教师要高”。12岁那年,赫拉堡斯基加入了民权运动儿童十字军,其间还被警察逮捕,在监狱被囚禁了5天,还被伯明翰公共安全长官“公牛”康纳(“Bull” Connor)吐了一身口水。离开监狱时,赫拉堡斯基记住了马丁·路德·金的话:现在的这些行为会对“尚未出生的子孙后代带来真正的影响”。赫拉堡斯基后来的职业发展,正应验了这句预言。
赫拉堡斯基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于汉普顿学院(Hampton Institute)数学专业,后在伊利诺伊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博士论文以统计学和高等教育管理相结合为主题。1987年,他加入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任副教务长时,这里还是充斥着种族冲突的贫穷城市之中的一所死气沉沉的走读学校。许多前途光明的科学家来到这所大学又纷纷离开。短短5年时间,赫拉堡斯基就升任校长一职,开始全面整顿学校,学校的重点也放在了与周边社区紧密结合的动手式学习上。遇到矛盾时,他毫不退让,譬如他关掉了非洲研究所及其橄榄球队,将资源转移到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研究以及象棋团队上。后来,这支象棋队伍拿下了许多比赛名次。回头看看,他的每一步棋走得都很不容易。
关于孩子厌学,尤其是不喜欢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学科的问题,赫拉堡斯基指出了三个要点。“学校的课程很无聊,我们是在教孩子用机械式的思维去思考。我们没有将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课程与真实世界联结为一体,”他继续讲道,“人们要知道,我们在教学上是多么机械化。上过高中数学课的人都对‘函数’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但是如果你问:‘函数到底是个啥?’没人知道。就连数学老师和工程师有时都会说不清楚这些基本概念。”赫拉堡斯基引述了一项研究,该研究发现,精英大学从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学科半途转专业的学生,都是成绩很好的尖子生。这些学生怀着在学术上的优越感,却被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的入门课程难倒了,于是只好逃离到更加安全的专业,去那里继续当尖子生。
在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我见到了一些神经科学、化学工程和计算机科学专业的高年级学生,他们都在朝读博士的目标按部就班地努力。这些年轻人全部是出身于贫苦家庭的有色人种,通过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的迈耶霍夫学者项目(Meyerhoff Scholars program)拿到了全额奖学金。迈耶霍夫学者项目是一项专门为扶持非洲裔美国学生而设的全美范围内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奖学金。在马里兰大学,各类项目“总是不断浮出水面”。所有学生都做过实习工作,实习地点包括陆军研究实验室、林肯实验室、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无国界工程师组织等。一名学生说道:“在自己装好一台收音机之前,我一直搞不清楚电路的原理。自从实习之后,我就明白了。”他现在因为对机器人的兴趣而沉迷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之中。还有一名学生上高中时很不喜欢科学课(“如果你不知道元素周期表,你就没办法学好化学。”)现在,她因好朋友罹患精神分裂症,选择了在神经科学专业深造。另一名学生以前打算去读音乐专业,后来因全球水资源危机唤起了内心的目标感而选择了化学工程专业。还有一位学生说,打算今后推出自己的美容品牌——“当你发现滴定实验室的真正价值时,就能在那里找到全新的意义。”所有学生都讲到了同一件事情:“来到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之前,我不认为非洲裔美国人可以进入科学领域。”这些孩子令人刮目相看。他们正在勇往直前地闯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将自己打造成为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方面的领袖,并成为其他少数族裔孩子的楷模,激励他们也踏上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的职业发展路线。
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的在籍学生总数在过去10年间增长了18%,而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专业学生的增长规模则高达48%。纵观所有的美国大学,平均每4位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专业的大学生中,最后只能有一位顺利毕业。而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的毕业生中,40%都拿到了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文凭,中途换专业的比例很低。2011—2015年,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的本科生毕业之后,选择继续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攻读硕士或博士学位的比例,远远超过美国其他任何一所大学。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郡分校的年度研究预算,从100万美元猛涨到8 000万美元,而拨款重点则落在为本科阶段的研究提供资金支持。如今,学校与100多家本地商业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为学生提供实习和就业机会。学校的教师或校友开办的企业如今也都成为学校的合作伙伴。所有这一切形成了良性循环,蒸蒸日上。
经营一所大学需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这本就是一份非常消耗时间和精力的事业。而赫拉堡斯基在大学之外,还为巴尔的摩市区的K-12学校注入了变革力量。利用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的160万美元拨款,他在这些学校开设了动手式学习的科学、技术、工程、艺术和数学课程,为教师提供了项目制学习的培训。他还通过设立科学实验室、市场、数字化视频音频工作室、家长资源室和社区会议空间等本地化科学、技术、工程、艺术和数学中心,将教育资源带到社区里的成年人身边。同时,赫拉堡斯基还在帮助在高中读书的孩子们寻找实习机会。“孩子们的能力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强,发展得更快。有些安防背景的公司为还在读高中的孩子颁发证书和出入办公室的安全许可。对于高中生来说,学徒机会和实习机会非常关键,能帮助他们将自身所学与真实生活融为一体。”
赫拉堡斯基还会利用闲暇时间,与青少年司法局合作,为第一次触犯法律的未成年人提供帮助。赫拉堡斯基讲道:“如果我们能让这些孩子将关注点从破坏转到建设上来,就能在他们身上发掘出极强的实践能力。他们头脑非常清楚,拥有很高的情商。如果我给他们出一道组词题,他们总能给我意想不到的精彩答案。但是学校太无聊了,这样就使得孩子们逐渐形成了做坏人的自我认知。”关于这些孩子,赫拉堡斯基说道:“我们致力于将这些孩子培养成为杰出的人才,使他们可以与全世界任何地方的任何人去竞争。”
这些大学中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项目非常精彩,激动人心,但我想要着重予以支持的还是文科专业。如今,几乎所有大学生都将未来的职业发展作为主要的奋斗目标,并以此作为选择热门专业的依据。帮他们掏学费的家长在选择过程中也发挥了不少作用。以我个人为例,我获得了英语文学和物理学的双学位。如今回头看看,我在科技和商业领域的成功,更多的应归功于我曾经上过的英文课,而不是本科时所读的物理学专业或博士研究生阶段的工程专业。文学课程帮助我学会了如何沟通,如何用批判性的眼光去分析问题。目前文科专业的问题不在于无法帮助学生准备好迎接日后的职业发展,而在于没能说服包括家长和雇主在内的成年人,让他们相信文科专业的毕业生也具备强大的竞争力。多年来,我在做企业、做投资的过程中,面试新人时从来不会接受那些具有商科背景的申请人,而是更喜欢那些拥有足够自信,选择非传统、有挑战性专业的年轻人。事实证明,我的这个思路挺好,面试新人的过程也因此变得更有意思。同时,对那些将市场营销专业视作不配在象牙塔中谋得一席之地的文科教授们,我也要提一条建议:他们所在的领域,同样需要市场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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