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言学

二、系统功能语言学

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是一种博采众家的语言学理论，其代表人物是韩礼德(M.A.K.Halliday)。他广泛吸收了布拉格学派的功能主义语言学观点、伦敦学派弗斯(J.R.Firth)的系统思想、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B.Malinowski)的语境思想以及社会学家伯恩斯坦(B.Bernstein)的语码思想。理论来源的多样性决定了系统功能语言学具有多角度和跨学科地审视语言与社会关系的特点。

系统功能语言学由系统语法和功能语法两个不可分割、相互互动的部分所构成。韩礼德认为，语言是由与意义相关联的可供人们进行选择的若干子系统所组成的系统网络(systemnetwork)，又称意义潜势(meaningpotential)。换言之，语言的使用是一个选择的过程，要根据表达的思想内容(语义)，并结合当时的语境，在语言的各个语义功能部分进行相应的形式选择。这种选择可以发生在语言的不同层次上，语言的各个层次“存在着‘体现’(realization)的关系，即对‘意义’的选择(语义层)体现于对‘形式’(词汇语法层)的选择;对‘形式’的选择又体现于对‘实体’(音系层)的选择”。^[17]简而言之，内容决定着形式，形式又要由实体来体现。功能语法认为，语言在人们的社会交往中承担着表达不同语义的功能，并在长期的交往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语言系统，正如韩礼德所指出的那样:“语言因其在社会结构中的功能而成为它所是的东西”。^[18]反过来，人们在具体的交往过程中选择哪种语言系统形式，又是由所要实现的社会语义功能来决定的。与主流语言学的自治(autonomous)性质不同的是，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只有将语言置于其使用的社会文化环境中，其本质才能得到解释，因为语言的使用与社会需求、社会结构和社会文化背景密切相关。系统功能语言学不仅仅停留在对语言结构的描述上，还将语言看作有规律的资源系统，从语言所完成的社会和交际功能来解释出现这种语言结构的原因是什么。

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有六大核心思想:元功能的思想、系统的思想、层次的思想、功能的思想、语境的思想和近似的或概率的思想。^[19]这些思想由于来源十分庞杂，在此就不一一细述了，而是放在以后章节中，结合批评性话语分析的相关的理论和方法进行介绍。

系统功能语言学对批评性话语分析的建立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批评性话语分析“虽然具有跨学科性和分析模式多样性特征，但是无论这种批评性方法是偏好语言微观层面上的特征、宏观结构特征、文本/话语或是语境特征，无论其角度是哲学的、社会学或是历史的，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借鉴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20]综合起来看，系统功能语言学对批评性话语分析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批评性话语分析接受了系统功能语言学关于语言是一种社会符号的思想。语言作为一种社会符号既反映着社会现实，又建构着社会现实。韩礼德将语言看作语言使用者可以运用的一组组选择，即“意义潜势”，它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它们具有语言学意义，因为从语言系统中所做的选择可以被解释为意义选择的一种现实化;另一方面又具有社会意义，因为它们能够帮助人们洞察既是社会结构的表达形式又为社会结构所决定的那些行为模式。”^[21]

第二，批评性话语分析吸收了系统功能语言学关于语言系统形式和社会语义功能之间辩证关系的思想，将语言分析与社会分析结合起来。批评性话语分析认为，意义和形式之间并不是一种“任意”或“偶然”的关系。文本的语言结构特点和生成要受到隐藏在背后错综复杂的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的制约，另一方面，文本又反映、维系或瓦解着这些关系。

第三，批评性话语分析借鉴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很多分析方法，如语篇分类、及物性、名词化、暗喻、情态、转换等。这些分析方法可以帮助人们揭示文本中所隐藏的意识形态意义和体现的权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