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阳,男,4岁,湖南省株洲市人,病案号0673。
【初诊日期】1996年11月20日。
【现病史】患儿于1996午5月8日因“反复低热,面色苍白“至湖南省儿童医院行骨穿示:原幼单核细胞占25%,原幼粒细胞占12%。确诊为急性粒-单细胞白血病(M4),遂住院予DA方案化疗3个疗程,取得完全缓解(CR)。因患儿年龄尚小,其父母为进一步治疗,而转入我院寻求中医治疗。
【临床表现】轻度乏力,纳饮正常,二便亦调,余无明显不适。
【诊察所见】面黄无华,少神,舌暗淡苔薄黄,脉细无力。体检检查记录:T 37.1℃,中度贫血貌,全身未及淋巴结肿大,胸骨轻压痛,心肺听诊无异常,皮肤黏膜未见出血点,腹软,无压痛,肝脾未及,余无异常。
【实验室检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3.8×109/L,血红蛋白114g/L,血小板130×109/L。
【证候分析】患儿因先天禀贼不足,感受邪毒而致病。邪毒入髓,耗气伤血,致气血亏虚。血虚不能上荣于面,颜面失养,故面黄无华;气虚不甚,故觉轻度乏力;邪毒入里,气血运行不畅,瘀阻脉络,不通则痛,故胸骨压痛;心主神,心血虚少,失于濡养,故见少神;舌暗淡苔薄黄,脉细数无力均为热毒内蕴,气血亏虚之征象。
【中医辨证】热毒内蕴,气血亏虚。
【治法】清热解毒,益气补血。
【方药】
1. 祛白胶囊:2瓶 每次2粒,每日3次。
2. 益血方加减为蜜丸,处方:红参20g,西洋参30g,黄芪30g,当归20g,地黄30g,白芍30g,玉竹30g,沙参20,麦冬30g,五味子10,龙眼肉20g,山茱萸30g,茯苓20g,金银花30g,菊花30g,生山楂20g,谷芽30g,仙鹤草30g,人工牛黄20g,山海螺30g,景天三七20g,白花蛇舌草30g,菊花10g,枸杞子10g,黄芩10g,鸡内金20g,珍珠粉30g,冬虫夏草菌丝30g,苍白术各10g,甘草10g,川芎6g,三七粉30g,龟甲胶10g,鹿角胶10g,上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约9g,每次1丸,每日2次。
3. 资生丸:3瓶 每次4粒,每日3次。
【方解】上配方中,祛白胶囊清热解毒,益气导滞,可清透体内邪毒并托毒外出,有效控制体内幼稚细胞:益血丸清热解毒,滋阴益气,养血补血,可改善脏腑功能,调整气机,与祛白胶囊相合清热解毒,益气养血;资生丸用以健脾和胃,顾护胃气,以调补气血生化之源。诸药共用,使正气复、邪毒去而病自渐愈。
【复诊记录】
二诊,1996年12月18日。12月10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7.8×109/L,血红蛋白110g/L,血小板147×109/L,中性粒细胞0.37,淋巴细胞0.39。11月25日骨穿复查示完全缓解(CR)。服药后有效,诸症悉减,此邪祛正复之征,据此嘱药物不变续服。
三诊,1997年1月17日。患儿来诊。精神佳,面色红润,体力可,纳饮可,二便调,诉近半月来时有虚汗。察舌暗红,苔薄黄,脉细软。查血常规示:白细胞5.8×109/L,血红蛋白100g/L,血小板160×109/L,中性粒细胞0.80,淋巴细胞0.20,血象正常。药效已显,但因邪毒内陷较深,故仍以消热解毒为主以清解内里余邪,遂将祛白胶囊加至每次3粒,每日3次;并加服六味地黄丸,每次8粒,每日3次以滋阴补肾,培补先天之精,辅助正气恢复;另拟一方如下:太子参15g,玉竹10g,沙参8g,麦冬8g,僵蚕10g,鱼腥草10g,鸡内金12g,蝉蜕8g,山海螺10g,苏木8g,谷芽8g,麦芽8g,白花蛇舌草15g,白术8g,滑石12g,甘草2g,料姜石15g,山慈菇8g,川贝母6g,龟甲10g,地黄10g,山药10g,山茱萸8g,仙鹤草20g,30剂,隔日1剂水煎服,此方意在增强益气滋阴解毒之力。余药物不变继续服用,以资巩固。
四诊,1997年2月13日。服前药至今自汗减轻,近日唇生疱疹,伴口臭,纳饮尚可,无发热,余无不适,知其为脾胃郁热所致,遂暂停服1月17日汤药,投泻黄散加减,处方:石膏20g,栀子6g,甘草6g,防风6g,藿香6g,黄连6g,灯心草2g,水煎连服7剂以清泻脾胃郁热。余药不变继续服用。
五诊,1997年7月13日。来电诉口唇疱疹在服上药7剂后愈。7月11日当地医院查血常规示:白细胞8.2×109/L,血红蛋白125g/L,血小板240×109/L,中性粒细胞0.25,淋巴细胞0.68。皮肤黏膜可见紫癜,胸骨压痛已瘥,纳饮正常,余无异常。内蕴火热之邪,迫血外出故见皮肤紫癜,据此加服止血宝以凉血止血。余药不变继续服用。
六诊,1997年9月12日。诉服药至今已有10个月,现病人情况良好,无明显不适,精神佳,体力可,现皮肤紫癜已消,下肢偶可见出血点。查血常规示:白细胞8.1×109/L,血红蛋白120g/L,血小板176×109/L,中性粒细胞0.23,淋巴细胞0.67,此次血象除淋巴细胞比例稍高外,余均正常。据此加服内消瘰疬丸以清热化痰散结;并以明目地黄丸易六味地黄丸以滋肾养肝明目。嘱停服汤药,根据目前病情将益血方重新调方如下:葛根30g,地黄60g,山药30g,山茱萸30g,川芎20g,冰片3g,鸡内金50g,牡丹皮30g,茯苓30g,泽泻30g,龙眼肉30g,枸杞子30g,菊花30g,山海螺60g,景天三七60g,珍珠粉40g,人工牛黄20g,黄柏30g,当归30g,白芍30g,西洋参30g,龟甲90g,知母30g,白及30g,玳瑁30g,白头翁60g,浙贝母30g,山慈菇30g,牡蛎30g,玄参30g,紫草30g,人中白30g,升麻30g,花椒30g,上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约9g,每次1丸,每日2次。
七诊,1997年11月1日。来电诉下肢紫癜及出血点已消失,但近日又感风寒,鼻流清涕,喷嚏频发。查血常规示淋巴细胞比例增高,考虑此为风寒袭表,肺气不宣,法当解表散寒,方以荆防败毒散化裁:荆芥5g,防风5g,茯苓3g,川芎3g,羌活5g,独活3g,柴胡5g,薄荷3g(后下),辛夷5g(包煎),大枣1枚,生姜1片,水煎服,连服2剂。余药物不变继续服用,以资巩固。3日后来电诉感冒已愈。
八诊,1998年2月17日。传真信件诉现在病情稳定,精神佳,体力可,纳饮正常,二便调。2月16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9.3×109/L,血红蛋白115/L,血小板150×109/L,此正气渐复之象,嘱药物继续服用以巩固疗效。
九诊,1998年4月16日。昨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8.6×109/L,血红蛋白105g/L,血小板174×109/L,中性粒细胞0.31,淋巴细胞0.52。近日骨穿示:骨髓象完全缓解(CR)。当地医院肝脾检查正常,现纳饮正常,寐安,二便调,无紫癜,但近日盗汗,考虑仍为阴虚有火,迫津外泄所致,据此停明目地黄丸,加服知柏地黄丸每次6粒,每日3次,以滋阴补肾,清热降火;益血方中加青黛30g,黄金石10g,龙骨30g仍为蜜丸以增强散结解毒之力,每次1丸,每日2次。余药不变继续服用。
十诊,1998年8月26日。传真诉8月19日去医院系统检查后未见异常,查血常规示:白细胞8.8×109/L,血红蛋白116g/L,血小板197×109/L,中性粒细胞0.32,淋巴细胞0.54,患儿现身体状况良好,无明显症状,已经上学前班读书。此气血正气已复,邪毒近清,但仍不可放松警惕及治疗,嘱效不更方,法如前方,药物继续服用以求巩固,防止复发。
十一诊,1999年7月19日。患者在湖南医科大学附属湘雅医院行骨髓穿刺复查示:骨髓增生活跃,粒系减低,红系增加,可见幼单(1.2),余大致正常。现病情稳定,但近日来时觉骨痛,有时剧痛,疼痛游走不定,时盗汗,舌苔白,据症及舌苔知此为风湿之邪着于肌表,郁滞阻络所致,治以祛风除湿,通络止痛,处方如下:羌独活各10g,川芎8g,蔓荆子8g,甘草6g,木瓜8g,防风6g,防己8g,龟甲10g,生龙牡各15g,片姜黄10g,生姜3片,大枣3枚,水煎连服5剂,以祛风胜湿止痛。余药继续服用。
十二诊,1999年10月29日。10月22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5.8×109/L,血红蛋白100g/L,血小板285×109/L。诉近一月来,患儿眼眶、手指、脚趾色暗黑,寐不宁,每晚鼻塞流涕,当地医院检查左颌下触一花生米大小淋巴结,舌苔白。据此调方如下:①停服前中药蜜丸;②乌梅30g,蝉蜕20g,僵蚕30g,当归30g,川芎20g,地黄30g,浙贝母30g,牡蛎30g,玄参30g,白头翁30g,龙眼肉30g,仙鹤草30g,蒲公英30g,地丁20g,连翘30g,金银花30g,麻黄15g,苍术20g,青黛30g,白果20g,槟榔30g,丹参20g,上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约9g,每次1丸,每日2次;③梅花点舌丸,每次1丸,每日2次;④固本鼻炎丸(我院内部制剂),每次3粒,每日3次以宣通鼻窍。
十三诊,2000年1月5日。1月3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8.4×109/L,血红蛋白130g/L,血小板246×109/L,中性粒细胞0.36,淋巴细胞0.42,血常规完全正常。诉鼻塞流涕等症减轻,但近期口唇、腰部出现丛串壮红色疱疹伴周身疼痛,经当地医生确诊为带状疱疹,现予口服阿昔洛韦,效欠佳。根据其父叙述的症状辨证后分别拟泻黄散、龙胆泻肝汤、羌活胜湿汤调理7日后诸症愈。并加服资生丸以健脾开胃,增进饮食;另改知柏地黄丸为六味地黄丸以专于滋补肝肾之阴。余药不变继续服用。
十四诊,2000年7月17日。用药已近4年,其父来电诉,现患儿病情稳定,血象及自身感觉均无异常。据此将药物均减为每日1次服用,以求巩固。
十五诊,2002年6月18日。服药至今病情稳定,自十四诊药物减为每日1次后又逐渐减量,现已停药。诉精神佳,体力可,纳饮正常,二便调,查血常规各项指标均正常。
随访至今,其父诉定期查血常规、骨穿均正常,身体状况良好,无明显不适。至今已停药近6年,未见复发迹象。自确诊至今已12年,达到临床治愈。
【按语】本例患者为我院接诊的急性髓细胞白血病M4型患者中最小的一位,初诊时仅4岁,单从服药上就带来了较大的困难。但幸好其父母照料有加,加之患儿也很听话,基于此,余仔细辨证后大胆用药,针对期间病情的变化不断调整用药,病情不断好转直至最后康复。其在治疗过程中曾出现口唇疱疹、身痛、腰部带状疱疹,据当时症状体征分别辨证为脾胃郁热、湿困肌表、湿热内蕴,拟泻黄散、羌活胜湿汤、龙胆泻肝汤调理,以清解脾胃郁热、祛除在表之湿、清利肝胆湿热而诸症消失。余认为这些症状的改善就是对白血病根本上的治疗。因为这是在辨证施治的原则下进行的有针对性的治疗,并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为了彻底治愈此病,不应单纯控制幼稚细胞,而应遵循整体观念,四诊合参,辨证辨病治疗,方能取得好的治疗效果,有利于长期缓解乃至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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