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案摘要
李某,女,20岁,1979年3月4日初诊。
患者10余年来反复发作昏厥抽搐,多发于黎明之时,发时突发昏仆,伴有肢体抽搐、口吐白沫、咬破舌肌等症,发后昏睡,醒后如常人。多家医院诊断为癫,但服苯妥英钠等抗癫药不能控制,遂求中医诊治。平素常苦头角昏痛,口干喜饮,纳可,二便正常。舌苔薄,舌质红,脉细弦兼数。病属痫厥无疑,证属心肝火盛,风痰内闭,久病阴伤。治以化痰息风,清心平肝,滋养肝肾。
处方:钩藤15g,紫贝齿30g(先煎),蝉蜕5g,僵蚕10g,陈胆南星5g,生地黄15g,白芍12g,炒黄芩10g,阿胶10g(烊冲),丹参12g。7剂,常法煎服。
另:定痫丸,每次5g,每日2次,口服。
二诊:1979年3月16日。药后昏厥抽搐发作减少,仅于3月10日卧时发作1次,现自觉心慌、内热,舌苔薄,舌质偏红,脉细滑。药已中的,原意再进,佐清虚火。原方加白薇12g,7剂,常法煎服。继续口服定痫丸,每次5g,每日2次。
其后患者未再来复诊,2000年11月2日,家属因其他亲友患癫病而介绍前来求诊,并将以前所诊病历带来,转诉服上药后癫至今20余年未作。
2.辨析
之为病,主要病理因素为痰,“无非痰涎壅塞,迷闷心窍”(《丹溪心法·》),病位主在心肝二脏,关乎脾肾。每因气郁痰聚,或痰聚气郁,气逆不顺,乃致风火内动,夹痰上蒙清窍,内扰神明,横窜经络,乃致发病。因此治除息风化痰外,必须参以顺降气机、清心安神。
黎明阳气始升,外阳引动伏痰,故患者多发病于黎明,亦提示素为心肝火盛之体;因病已历10年,舌苔薄质红、脉细兼数,表明其有肝肾阴伤。
全方以钩藤、紫贝齿平肝息风;以蝉蜕、僵蚕、陈胆南星息风化痰;炒黄芩清泻肝火,加强大脑皮质抑制之镇静作用;阴津耗伤,不能正常输布运化,聚而成痰,因此加入生地黄、白芍、阿胶三品,养阴而化痰。阿胶一味兼能滋阴补血,故用于女性病家尤宜;久病络瘀,且痰瘀同源,因此佐入一味丹参活血化瘀通络,以防瘀血阻滞,影响津液正常输布而生痰,并有安神宁心作用。诸药合用,共奏息风化痰、清心平肝、养阴活血之功。定痫丸一药,用天麻、川贝母、胆南星、姜半夏、陈皮、茯苓、菖蒲、全蝎、僵蚕息风化痰;以茯神、丹参、远志、琥珀、辰砂宁心安神,配合麦冬养阴,与汤药相得益彰,协同奏功。故一诊即已显效。二诊又加入擅清虚热的白薇一药,以除内热之症。白薇能“主暴中风,身热肢满,忽忽不知人,狂惑邪气,寒热酸疼,温疟洗洗,发作有时”,陶弘景云白薇可“疗惊邪、风狂、痓病”。虚热除则津自生,津气流布畅达,自然不能聚而成痰。因此药虽14剂,治仅2周,但由于用药贴切,10年顽疾竟能蠲除。先生用药之神,于此可窥一斑。
周仲瑛教授常对吾等门生感叹说,最有效果的病历往往不容易收集到,因为几剂药就有效、彻底好了,就不来复诊了。本验案得之纯属巧合,案虽短却真实,病人家属介绍他人前来就诊时还带着20年前的病历,述其治疗效果特好,故病历一直保留未弃,以备再发时服用。感其疗效独特,故特录于此,以飨读者。
(陈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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