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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血性中风案

时间:2023-03-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诊断为“缺血性中风、高血压、糖尿病”。停用猴枣散,同时给予左氧氟沙星。病情平稳好转,病程进入恢复期,拟从中风后遗症治疗,治宜活血祛瘀,化痰通络。因而,凉血活血化瘀、化痰通络法在中风病的治疗中得到自始至终的重视。本案体现了周仲瑛教授治疗中风之病立足辨证,谨遵古训,活用古方,重视活血化瘀、祛痰通络法在治疗中风病中的应用,有机组合复法大方的学术思想。

1.病历摘要

钱某,男,69岁,2003年12月7日初诊。

病史:患者于住院前4小时被发现摔倒在办公室,当时呼之不应,呕吐非咖啡样胃内容物,尿失禁,搬动时见患者左侧肢体有活动,右侧未见活动。急行头颅CT见左侧大脑中动脉高密度影,头部MRI+MRA:左侧颈内动脉至大脑中动脉闭塞。查体:疼痛刺激后肌力右上肢和右下肢均为0级,右下肢肌张力增强,轻瘫实验右侧阳性,右下肢巴宾斯基征阳性,余无异常体征。诊断为“缺血性中风(脑血栓形成)、高血压、糖尿病”。既往有高血压病史30年,长期服用降压药治疗,近期服用美托洛尔(倍他乐克),血压控制良好;糖尿病史5年,自服降糖药物;20天前曾有一过性言语不清,自行缓解,考虑为TIA发作。

辨治经过:入院后即行溶栓、抗血小板聚集、扩管、降脂、降压以及对症治疗。给予尿激酶125万U静脉溶栓,甘露醇、呋塞米(速尿)、白蛋白、七叶皂苷钠等脱水,纳洛酮促醒,银杏制剂扩血管等药物。发病第2天,经过上述治疗,病情仍然危重,意识障碍加重,血常规中性粒细胞比例升高,急诊十项见血糖升高、血钾降低,心电图提示“心肌缺血、心房纤颤”。患者家属在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后,主张综合治疗,慕名延请周仲瑛教授处方诊治。

2003年12月7日—2003年12月24日:此期临床症状以神志不清,嗜睡为主,淡漠面容,面红,口唇发绀,小便量少色黄,大便日行一次,舌质紫暗,水滑苔,左脉细数,右手滑数应指有力。中医诊断为中风(闭证),证属瘀热互结阻窍,痰浊蒙蔽神明,治以凉血活血通瘀,清热豁痰开窍。

方取犀角地黄汤加味:水牛角片20g(先煎),山栀子10g,赤芍药12g,生地黄20g,牡丹皮10g,白薇15g,广地龙10g,石菖蒲10g,陈胆南星10g,泽兰12g,泽泻12g,炙僵蚕10g,3剂。三七粉2g(冲服),竹沥水20ml/次,另给予安宫牛黄丸,2次/日,1粒/次,所有药物均为鼻饲。至2003年12月12日,病人意识较前好转,偶尔可见睁闭眼动作,咳嗽反射明显,左侧肢体有自发动作,痰多色黄难咳,发热37.2~38.5℃,二便尚调,舌质紫暗,水滑苔,左脉细数,右脉滑数。原方基础上加用清热化痰之品。一诊方加天竺黄10g,郁金10g,远志5g,法半夏10g,知母10g,10剂。另加猴枣散0.36g/次,2次/日,安宫牛黄丸(北京同仁堂药厂2002年生产)2次/日,1粒/次。

2003年12月24日—2004年2月9日:患者18日早晨因上呼吸道梗阻,纤维支气管镜检查确定为“喉头水肿、声带麻痹”而行气管切开术,术后病情平稳。停用猴枣散,同时给予左氧氟沙星。病程18天,清醒时间进一步延长,看电视时可见欣快情绪反应,与人交流可以以微笑、点头示意,经口进食量进一步增加,二便亦调,余无不适。舌质偏紫,苔腻微黄,脉细数,律不整。病情平稳好转,病程进入恢复期,拟从中风后遗症治疗,治宜活血祛瘀,化痰通络。

处方:熟大黄5g,桃仁10g,炙水蛭3g,炮山甲6g(先煎),白薇15g,泽兰10g,陈胆南星10g,炙远志5g,广郁金10g,丹参15g,石菖蒲10g,广地龙10g,炙僵蚕10g,炙全蝎5g,天麻10g豨,莶草15g,葛根15g,竹沥水20ml。建议加强体能锻炼,配合康复治疗。至2004年2月9日服用上药50剂,患者病情进一步好转,可自行起床、穿鞋、行走、卧床,神志清爽,饮食馨、睡眠佳、二便调,无咳嗽咳痰,仅存语言謇涩,口角歪斜等症。舌质暗边尖有瘀斑,舌苔薄黄微腻,脉弦滑略数。治从前法,上方去广郁金,改泽兰15g,加羌活6g,石斛10g,片姜黄10g,天仙藤15g,白附子10g。

2004年2月9日—2004年4月28日:服用上药2个月余,患者智能状况继续好转,可以书写较长句子,能阅读简单书籍,可以讲说简单词组,但不够清晰,口角歪斜已不明显,口微干,右侧肢体肌力恢复至Ⅱ—Ⅲ级,饮食及二便正常,舌质暗红,舌苔微腻罩黄,脉滑数,律不整,4月26日脑电图提示“大脑左侧半球慢波改变,中度异常脑电波”。从心脾痰热论治,2月9日处方去葛根、白附子,加竹沥水20ml,矾郁金10g,天竺黄10g。

目前病情稳定,除语言有轻度障碍外,余无明显不适,加强语言功能锻炼,已停服中药。

2.辨析

中风之论肇源于《内经》,《内经》虽未明确提出“中风”之病名,但其记载之“大厥”“薄厥”“仆击”“偏枯”“偏风”“斜”“瘖痱”“痱风”等与中风之昏迷及后遗症期的临床表现基本吻合,在病因方面,《内经》认为痰、瘀为中风发病的重要因素,《素问·通评虚实论》云:“仆击、偏枯……肥贵人则膏粱之疾也”,《素问·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金匮要略》正式将本病命名为“中风”,并提出在经在络、中脏中腑之辨;孙思邈提出“凡此风之发,必由热盛”,中风初发以清热涤痰为先;刘河间认为“中风偏枯者,由心火暴甚,而火衰不能之,则火能克金,金不能克木,则肝木自甚而甚于火热,则卒暴僵仆”,阐述了中风的火热病机学说;朱丹溪认为“中风大率主血虚有痰”并主张“治痰为先”(《丹溪心法》)。《血证论》说:“化其瘀滞则偏枯痿废自愈也”。《本草新编》更明确指出“中风未有不成痰瘀者也”。由此可见,历代医家对于火、热、痰、瘀在中风发病中的重要性有着共同的认识。

周仲瑛教授在先贤论治中风理论和实践的基础上,总结多年的临床经验,认为缺血性中风的病理因素主要与风、火、痰(水)、瘀、虚等有关,而痰瘀闭阻脑络又是影响缺血性中风发生、发展及转归的重要因素,贯穿于疾病的始终。脉管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管道系统,具有“壅遏营气,令无所避”的功能,所以一旦血行停滞,留而为瘀;瘀血内阻,津液凝聚,痰浊内生;痰瘀互结,阻遏气机,郁而化热,脑脉闭阻,气血不能上呈以充养脑髓,则其功能迅疾受损,不能发挥其统感官、司运动、主明辨等作用,就会出现神志不清、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舌歪斜、舌强不语等症。因而,凉血活血化瘀、化痰通络法在中风病的治疗中得到自始至终的重视。

本案体现了周仲瑛教授治疗中风之病立足辨证,谨遵古训,活用古方,重视活血化瘀、祛痰通络法在治疗中风病中的应用,有机组合复法大方的学术思想。瘀、痰、火、热为本例患者急性期主要的病理因素,采用凉血化瘀、祛痰通络、开窍醒神之法抑制或阻断损伤后“级联反应”,而瘀热阻窍与阳明通降失司有关,故凉血散瘀又以通降为要。通腑泄实,可引浊气下降而直折其病势;通络开窍,可祛除脑中蓄血而醒神;通脉散瘀,可疏调血气壅滞而缓解症状。通腑下其瘀热,又有上病下取、釜底抽薪、平抑肝风痰火和顺降气血作用。周仲瑛教授在《备急千金要方》犀角地黄汤的基础上结合多年临床用药经验,精选用药如水牛角片15g,鲜生地黄60g,牡丹皮、赤芍、山栀子各12g,丹参10g,紫珠草15g,大黄10g,煅人中白10g,白茅根30g,泽兰10g等,由于本例患者主证中兼杂风、痰,因此在上述用药中选加炙远志、石菖蒲、陈胆南星、泽泻、炙僵蚕、天竺黄、竹沥水等,综观全方,既遵活血化瘀、清热通腑之古训,又处处以防止内生之毒产生为主旨,周详而精专,故验之临床,颇有效验。至于恢复期的治疗,周师主张活血祛瘀,化痰通络,选用熟大黄、桃仁、炙水蛭、泽兰、丹参活血通瘀,陈胆南星、地龙、僵蚕、郁金、全蝎祛风化痰、通络止痛,炮山甲、羌活、片姜黄、天仙藤、豨莶草、葛根等调和气血、疏通经络,但均以辨证为用药依据。

(刘菊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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