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历摘要
刘某,女,61岁,2004年6月7日初诊。
2000年因左侧卵巢癌手术子宫卵巢大网膜切除,年前经放疗、化疗、热疗后继服中药治疗,现两髂以下肿胀,下肢清冷,皮肤暗紫,两足踝、足底疼痛,左侧更重,左下腹痛,怕热汗多,口干,大便干结,春节期间鼻红赤脱皮,两足浮肿。患者患糖尿病10余年,近用胰岛素治疗控制。舌苔黄薄腻、质黯红,脉细滑。查空腹血糖(FBG)7.8mmol/L↑,CA125 320U/ml,MRI示腹主动脉左旁,右髂血管旁淋巴结肿大较前有增大。住鼓楼医院内分泌科,查有深静脉血栓,因血栓脱落引起肺梗死,今年5月行下腔静脉滤器置入术。拟从痰瘀阻络,水湿潴留,气阴两伤治疗。
处方:苏木10g,生黄芪12g,汉防己12g,路路通10g,鸡血藤15g,天仙藤15g,川石斛10g,怀牛膝12g,片姜黄10g,白薇15g,泽兰15g,泽泻15g,炮山甲6g(先煎),肿节风20g,炙僵蚕10g,制天南星10g。
二诊:2004年6月14日。双下肢仍肿胀,肤色紫暗,未见明显消退,大便偏干,难以一次排出,小腿足底疼痛减轻,两胯疼痛亦减,手足心热,手背红赤,肿胀不舒。舌苔黄薄腻、质黯红,脉细滑。6月7日方加生大黄6g(后下),桃仁10g,炙水蛭3g,通草5g,改炮山甲10g(先煎),去制天南星。
三诊:2004年6月28日。左腿肿胀持续难消,肤色暗紫,近日,左大腿内侧出现大片瘀斑,肿胀,按有凹陷,酸胀不舒,行走乏力,右腿肿势稍减,左下肢冷,畏风,但全身怕热,多汗,口干。苔薄黄质黯红较前略减,脉细滑。6月7日方去桂枝,改生大黄后下9g,加赤芍10g,牡丹皮10g,生地黄12g。
四诊:2004年7月5日。左大腿内侧出现瘀斑成片色暗红,左下肢肿胀持续如前,按有凹陷,酸胀不舒,行走乏力,右腿肿势已减,左下肢有冷感,畏风,但全身怕热,多汗,口干。苔薄黄质黯红较前略减,脉细滑。瘀血阻络,气血失和。
处方:生大黄6g(后下),桃仁10g,炙水蛭3g,通草5g,炮山甲10g(先煎),苏木10g,生黄芪15g,汉防己12g,路路通10g,鸡血藤15g,天仙藤15g,怀牛膝12g,片姜黄10g,凌霄花10g,泽兰15g,泽泻15g,肿节风20g。
五诊:2004年8月2日。两下肢肿胀,肤色暗紫,经治基本消退,左胁肋痛,呼吸后明显加重,心胸部亦有引痛感,下肢时有牵引疼痛,口干,舌苔黄薄、舌质黯,脉细滑。7月5日方加鬼箭羽20g,广地龙10g,地骨皮15g。
六诊:2004年9月20日。两下肢肿胀消退,未见反复,肤色暗紫不明显,喉中痰鸣,咽中胀痛而干,便溏如前,头汗较前减少。仍守前法进退,调理巩固月余未见反复。
2.辨析
下肢深静脉血栓属中医“肿胀”“水肿”“脉痹”“股肿”等范畴。多发生于髂股静脉,由于长期卧床、久坐不动、产后、外伤、术后等血液运行缓慢,栓子脱落等原因所致。在恶性肿瘤中也比较常见,主要原因是肿瘤组织坏死脱落,形成瘤栓,阻闭血管,或由于肿瘤患者的血液黏度增高,形成血栓。古人对本病亦有明确的论述,如唐代孙思邈著《备急千金要方》记载“气血瘀滞则痛,脉道阻塞则肿,久瘀而生热”。明代王肯堂著《证治准绳》指出妇女产后“腰间肿,两腿尤甚,此瘀血滞于经络……”。瘀血“流注四肢,或注股内,痛如锥刺,或两股肿痛”。清代唐容川著《血证论》里写道“瘀血流注,四肢疼痛肿胀,宜化去瘀血,消利肿胀。”由于创伤、妊娠、分娩及其他疾病长期卧床,以致久坐久卧伤气,出现气机瘀滞,“气为血帅”,气伤则血行不畅,气不畅则血行缓慢,以致瘀血阻于脉中,水津外溢,聚而为湿,停滞于肌肤则肿。气滞生热化火,热与湿、瘀互结,阻于脉络,形成湿热下注,脉络瘀阻的临床征象。治疗以“疏其血气,令其条达”为原则。
本案周师先从瘀痰互结、络阻水停入手,予益气活血、通络利水治疗,兼施化痰散结之剂,1周后,未见明显缓解,周师考虑恙逾三载,且继发于卵巢癌术后、放化疗后,瘀阻水停日久,胶结不解,病重药轻,遂改用抵当汤加味,并调整炮山甲之量。抵当汤为攻逐瘀血的重剂,仲景以其治疗蓄血发狂,少腹硬满,小便自利者,及妇人经水不利,少腹硬满拒按者。周师借其破瘀通经之力,使瘀血去,经脉通,气血水循其常道而行。本患者在服药后右下肢病势趋缓,可见药中病的,遂守法再进,五诊后肢肿渐平。本病主要病机为瘀阻水停,但实邪闭阻,日久化热伤阴,故而兼有阴虚及内热之候,治疗同时予以兼顾,以攻不伤正,补消兼施。另外,周师在治疗肿胀案中,擅用藤类药物,如鸡血藤、天仙藤等,以其能活血通络,俾瘀去络通水行,则肿胀自消。
(霍介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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