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研究的兴起

一、跨学科研究的兴起

跨学科研究的概念，顾名思义，就是不仅仅囿于一个学科之内所进行的研究。美国促进跨学科研究委员会通过调研，将其定义为：跨学科研究是一种团队或个人的研究模式，整合来自两个及更多学科或是专业知识团体的信息、数据、技巧、工具、视角和理论，以推进基本的认识或解决诸多问题，而且解决方法超越了单一学科或是单一实践研究领域的范围。^[2]显然，跨学科研究的概念离不开“学科”这个关键词，与其相对的概念是单学科研究。或者换一个角度说，跨学科研究是对20世纪以来单学科研究出现研究“后遗症”的修正，是对打破学科界限进行研究的价值重构。

从学科产生发展史上看，学科作为学术的分类，专指一个特定的科学领域或一门科学分支。学科的产生与近代以来西方工业革命和技术革命所导致的社会分工和专业细分的发展密切相关，在此进程中各个学科从哲学的母体中一个个分离出来，并获得了强劲的生命力。随着生产技术和人类社会发展的需求，学科内的知识研究不断深化从而繁衍出有内在逻辑体系的分支。20世纪初以来，学科的分类日趋完善，随着学科内研究的不断深入，各学科知识呈几何级数增长，从而迈进了“知识大爆炸”或“信息大爆炸”时代。因此，在浩瀚的知识海洋里，对知识或问题的学科划割与分类成为必然，研究者的学科归属也是这个时代的必然要求。学科的产生和完善，学科研究格局的形成，相对于古典百科全书式的研究是一种历史进步，使知识和理论趋向纵深、精细方向发展。

我国在新中国成立后高等教育的体制包括学科和专业的设置，基本上照搬了苏联模式，更加强调学科和专业领域的分工，重点突出培养技术人才。这种学科和专业分类的强化，一方面培养了专门的人才，另一方面也导致通才的缺乏。

随着基于学科格局的研究不断深入，单学科出现的问题和弊病日渐显现。第一，学科划分是人为划定的，但随着知识的发展，学科划分尤其是学科内部各分支学科划分的科学性日益遭到质疑。第二，学科之间、学科内部分支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第三，学科的划割致使问题和理论在纵深发展的同时缺少了整体性、综合性维度的研究，这不符合问题和理论作为整体性和综合性的原貌。对同一问题和理论的研究，各学科的独自研究可能会出现“瞎子摸象”那样大相径庭的答案。第四，在学科分割的格局下，各种科研资源按照学科的评审进行，如果不属于一个学科，就很难争取到科研投入。

在单学科研究的路径下，课程设置及教学体系朝着培养专业性研究人才的目标发展，在这种培养模式下，百科全书式的大师级人物在80年代后几近消失；对各个学科产生重要影响或者有宏大体系建构的研究成果，基本上被分散的、在特定学科具有原创性的研究成果所消解；更重要的是，面对中国经济社会进程中的重大理论和重大现实问题、一些宏大的理论工程，无法优化整合研究队伍进行研究创新。

而事实上，在中国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所有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并不纯粹是某个学科的问题，尤其是重大的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往往都是综合性、集成性的，需要多学科介入。在单学科研究发展到了较高水平的情况下，为获得新的生长点进而在国内人文社会科学领域中获得制高点，更重要的是为努力适应社会强大的现实需求所驱动，国内许多高校从20世纪末开始自觉地进行了在学科与学科的交叉或边缘地带寻找新的增长点，开始重视学科与学科之间的交叉渗透，开始通过多学科的方法进行研究重大学术问题和现实问题。

从20世纪末始，教育部大力推动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科研体制改革，进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高校科研体制创新，为繁荣发展高校人文社会科学走出了具有历史性的一步。1999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工程启动，激发了高校人文社会科学体制创新，各高校为使申报机构具有特色和优势，从二级学科上有组织地进行学科交叉的论证。从现有151个教育部重点研究基地的名称不难看出，大多重点研究基地强调学科交叉和学科渗透，不少基地不仅仅是人文社会科学内部之间进行交叉研究，甚至是跨自然科学与哲学社会科学的，也正是教育部重点研究基地的建设，改变了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传统的书斋式研究，开始强调实证研究、鼓励建立研究团队开展合作攻关，成为高校科研体制改革的示范。可以说，重点研究基地的建设，突出人文社会科学科研体制改革和创新，正是不断的创新使得人文社会科学跨学科研究有良好的发展契机。

2003年教育部启动的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顺应了当今人文社会科学的一个重要发展趋势：问题意识。大多数招标课题都是直接针对当前我国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的，而这些问题不少涉及多个学科领域甚至关涉到自然科学领域，通过单学科研究是不可能提供答案的。为竞争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强调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问题意识，开拓多学科的研究视角、组建跨学科研究队伍，已成为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管理的一项重要工作。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的设立，进一步促进了高校人文社会科学跨学科团队的壮大。

可见，跨学科研究已成为当前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一个重要“范式”，打破学科之间的束缚和限制，成为当前科研体制改革的重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