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分析——治疗痉病

案例一

陈某某，女，34岁。1976年8月10日初诊。

代诉：神志昏迷，抽搐厥逆10天。

病史：10天前突然寒热，头痛项强。次日神志不清，抽搐厥逆，当地疑为“脑炎”，令其急送县医院诊治。入院后曾先后用过葡萄糖盐水、甘露醇、抗生素、仙鹤草素等药，治疗1周，病情不减。曾4次灌肠，大便仍不下，并见牙关紧闭，二目直视，角弓反张等症，特来我院求治。

现症：患者神志昏迷，气促，牙关紧闭，二目直视，颈项强直，角弓反张，四肢厥逆，10天未大便，腹满拒按，病情十分危重。舌生芒刺、苔黄燥，脉伏。

诊断：痉病热厥证。

辨证：阳明实热，灼伤津液，燥屎内结。

治法：急下存阴。

【方药】 大承气汤。

【处方】 大黄30克 芒硝15克 枳实15克川厚朴15克

二诊：服药后，当晚下黑栗状燥屎30余枚，腹软胀消，热退厥回，抽搐等症亦缓解大半。但症又见烦渴，呕吐，水入即吐，阵发性呃逆，小便不通，诊为气化不利，胃失和降。故用五苓散合旋覆代赭汤，连服3剂。

三诊：服上药后，呃逆已止，烦渴呕吐均好转，但心下痞满，微有烦躁，不思饮食，小便虽通量少。诊为胃气虚弱，余热末清，给予甘草泻心汤合五味异功散。

四诊：服药后，痞满烦躁已消失，饮食增加，大便已通，小便量增，但嗜睡，自汗乏力。诊为邪去正虚，继用五味异功散以善后，2周后痊愈。

按：本案初诊时，症状完全属于阳明实热、燥屎内结之证，热邪内郁，津液耗伤，筋脉失其濡养故见上症。若医者不识其疾病实质所在，只用扬汤止沸的方法治疗，反会延误病机，导致里热更盛，加重病情。因此，必以釜底抽薪之法治之，故遵《金匮要略·痉病》：“痉为病，胸满口禁，卧不着席，脚挛急……可与大承气汤”之意，投以上方峻下热结，急下存阴，使热邪去，津液复，痉病自解。

但又因病达10天，内热蒸灼，津液耗伤，脾胃受损，升降失常，亦累及三焦气化功能，故又见渴、呕、呃逆、小便不通之症。故用五苓散合旋覆代赭汤，益气和胃，化气利水。继用甘草泻心汤合五味异功散，兼清余热，以顾脾胃，善后收功。

案例二

吴某某，女，32岁。1977年春，因病医治年余无效而随夫前来就诊。

患者形体瘦长，面容憔悴，心境愁忧，昼夜头晕目眩，夜来寐少梦多。常卒发昏仆，历时片刻苏醒，多数日一发，偶或日发数次。昏仆时，四肢抽搐，手足逆冷，口无涎沫，亦无怪异之声，苏醒后，头汗淋漓，周身不适，心中余悸不消，惶惶然不知所措，食谷素不馨香，口渴喜饮。月汛数日一潮，经来点滴即过，舌质干红、少苔，脉象细数无力。观其病证，乃营血亏虚痉厥为患，治当滋养心肝而宁神潜阳。

【处方】 熟地黄15克 麦冬10克 阿胶10克 炙甘草8克 茯神9克 元肉12克 小麦10克 鸡子黄3枚 木瓜8克 白芍10克 牡蛎20克 女贞子9克

【用法】 上药三煎混合，纳胶烊化待用，每日1剂，温分三服，每服搅入生鸡子黄1枚。

另又嘱告曰，若能怡悦开怀，可早日康复，后以此方调理月余，斯疾渐瘳。

按：患者原曾接触过放射性物质，后总疑染放射病，于是忧郁感伤，而发是疾。本案屡发昏仆，但并非癫。因痫病之发吐涎出声，而本病则无。余据脉参症，详审病史，思忖再三，始认定本病实属郁怀不解，营血暗耗为患。心营虚弱则神气浮越，肝血内亏而风阳冒动，于是遂仿叶氏治痉厥之法取“厚味填之，甘味补之，酸以收之，咸以潜之”。方中生地黄、麦冬、阿胶、炙甘草之品，用以滋养营血；茯神、元肉、小麦、鸡子黄之类，用以宁心安神；木瓜、白芍、牡蛎、女贞子之属，用以柔肝潜阳。立法用药恰合病机，且患者又能谨遵医嘱宽其胸怀，怡其情志，故斯疾遂能得以速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