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消毒饮治疗大头瘟

此病就其季节而言，多发于农历四五月春夏相交之时。值此阳气上升之际，少阳之地气上升，浊阴之气亦随而升腾。此时，人受自然界气候变化之影响，阴不足而相火旺，其气先虚，温毒之邪乃从外袭入，升腾而上至头则头痛，并头面耳前耳后肿，发为大头瘟。瘟者，温毒之谓也。

余在怀远码头城行医之时，有冯某者，患大头瘟，头肿如斗，眼鼻肿平，脉弦数，舌苔黄，病已七八日。其初起之时为虾蟆瘟（痄腮），随之，肿痛先发于耳前耳后，又上肿至头，而痄腮反愈。此后，头越肿越大，颅顶上百会穴附近已绽开一条裂口，黄水淋漓不断，不能饮食。此病在胸膈以上，未及阳明胃府，故用普济消毒饮。《温病条辨》一书中明确指出，温毒为患，必邪入里化热之际，始可加黄芩、黄连。“芩、连里药也，病初起未至中焦，不得先用里药，故犯中焦也。”又云：“三四日加之佳。”即此义也。现其人脉数舌黄，病已七八日，故加黄芩、黄连。1剂服后，头皮即不紧绷外胀，黄水已止。再以上法原方2剂，头肿渐消，脉已不数，苔黄亦退，为胸腔热退之征。以上方去黄芩、黄连，原方再服1周，则头肿全消，恢复正常。

普济消毒饮为大头瘟之专方，配伍严密，有解少阳郁火，清上焦热毒，散风消肿之功。以芦根煎水，后煮余药，而具轻清上浮之义。初起不用黄芩、黄连，因恐苦寒里药用之过早反伤正气。吴瑭曾认为：“去柴胡、升麻者，以升腾飞越太过之病，不当再用升也。”然试之于临床，不用升麻、柴胡者，效果不如运用升麻、柴胡为好，乃须视病情而后定，应升提之时则升提，不必拘于先贤之论。但亦有不可运用升麻、柴胡之病例。

吴某，患大头瘟，头肿如斗，头皮胀甚而毛发稀疏，目肿中剩一缝，脉浮数，舌淡苔白。病在肌表，温毒之邪尚未深入于里，然左耳流粉红血水2日矣。问之，知病已四五日。初起时觉头不适，如同顶锅一样，继则肿大。病为上焦热甚，血络受损所致。以普济消毒饮主之。因病未及中焦，苦寒之品不可用，故去黄芩、黄连；升麻、柴胡乃升提之品，亦不可用，恐升提过度，血络受损；故加鲜白茅根、鲜小蓟，生用捣汁，兑入药中，以凉血止血。服药1剂，耳衄即止。又服2剂，头肿消而康复。

笔者所用之普济消毒饮，系在《温病条辨》方的基础上加减而成，效果更加显著。方中加入生地黄、犀角（代）以凉血解毒，并可防邪毒深入营血分。在数十年运用之中，可谓屡用屡验，很少出现睾丸炎、脑炎、胰腺炎等并发症。即使出现，运用本方同样可取得良效。自拟处方如下。

连翘6克，薄荷6克，荆芥3克，僵蚕3克，牛蒡子6克，桔梗7．5克，马勃6克，板蓝根15克，犀角（代）1．5克，玄参12克，生地黄15克。

3日以后加黄芩、黄连各6～9克，须视舌苔黄否。黄苔甚者，黄芩、黄连多用；如无黄苔者，黄芩、黄连只可加3克。并编歌括如下。

普济翘荷荆芥蚕，牛蒡桔梗马板蓝；

犀角玄参并生地，三日以后加芩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