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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黄帝内经》诸家

时间:2023-03-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注《黄帝内经》最早的,当推梁全元起所注的《黄帝素问》八卷,又叫做《素问训解》。王冰以母为应时旺气,张介宾以母指病因,马莳以母指为五脏相乘之气,高士宗谓母为病本。把母解释为胃气,是符合临床经验的。高式栻的《素问直解》,是继张隐庵《集注》之后而成书的,他认为“隐庵集注,义意艰深,其失也晦。”

注《黄帝内经》最早的,当推梁全元起所注的《黄帝素问》八卷,又叫做《素问训解》。宋朝这书还存在,以后便散失不见了。现从宋臣林亿等所校订的《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中,还可以见到少数全氏的注解,如《生气通天论》“风客淫气,精乃亡,邪伤肝也”句下《新校正》云:“按全元起云:淫气者,阴阳之乱气,因其相乱而风客之,则伤精,伤精则邪入于肝也。”又《热论》“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藏者,故可汗而已”句下,《新校正》云:“按全元起云:‘藏作府’。元起注云:‘伤寒之病,始入于皮肤之腠理,渐胜于诸阳,而未入腑,故须汗发其寒热而散之’。”前者把“淫气”解释为内在的因素,“风客”解释为外在的条件,这是合乎病变机制的,后者先校正藏为腑之讹,才符合三阳经的受病,既云:“可汗而已”,当然邪尚在阳经表分,是合乎辨证论治原则的,可惜就像这类全氏的残缺注文,亦不可多得了。

观尚存较完整的注本,可分以下两类。

(一)单注《素问》诸家

1.王冰《素问释文》二十四卷

王冰对《素问》卷篇的整理,已如前述,而于注解中的发挥,亦有许多突出的地方,如阐发《至真要大论》“微者逆之,甚者从之”的制方大义说:“夫病之微小者,犹人火也,遇草而焫,得木而燔,可以湿伏,可以水灭,故逆其性气以折之攻之。病之大者,犹龙火也,得湿而焰,遇水而燔,……不知其性,以水湿折之,适足以光焰诣天,物穹方止矣,识其性者,反常之理,以火逐之,则燔灼自消,焰火扑灭。”

这种“以寒治热”和“引火归原”的理论,在临床上都是极其有指导意义的。王冰在同一篇中阐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的理论说:“言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故曰求其属。”对阳虚与阴虚两种不同的病变,采取“益火”与“壮水”两种不同的治疗方法,用于防治疾病的工作中,有很高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2.吴崐《素问吴注》二十四卷

吴崐的《素问吴注》,是以王冰的二十四卷本为底本,由于他的临床经验较丰富,对《素问》所言生理、病机、脉法的地方,较有深入的理解。如注《灵兰秘典论》“三焦者,决渎之官”说:“决,开也。渎,水道也。上焦不治,水滥高原;中焦不治,水停中脘;下焦不治,水蓄膀胱。故三焦气治,则为开决渎之官,水道无泛溢停蓄之患矣。”结合临床所见的病变,来说明“三焦决渎”的生理作用,便不觉空泛,而有其实际意义。

关于切诊寸口动脉,观察脏腑病机的问题,《五脏别论》说:“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于胃,变见于气口。”吴崐进而发挥说:“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于胃,熏蒸于肺,肺得诸脏腑之气,转输于经,故变见于寸口。”五脏六腑之气味,始则五味入口藏于胃,继则由脾气转输气味,皆出于胃,循经脉而变见气口。吴氏之说,与传统的概念还是符合的。

《五藏生成篇》讨论诊切五脏生死脉时说:“诊病之始,五决为纪,欲知其始,先建其母。”王冰以母为应时旺气,张介宾以母指病因,马莳以母指为五脏相乘之气,高士宗谓母为病本。揆之临证,都不尽合,惟吴氏云:“始,得病之原也,建,立也。母,应时胃气也。如春脉微弦,夏脉微钩,长夏脉微耎,秋脉微毛,冬脉微石,谓之中和而有胃气。土为万物之母,故谓之母也。若弦甚,则知其病始于肝;钩甚,则知其病始于心;耎甚,则知其病始于脾;毛甚,则知其病始于肺;石甚,则知其病始于肾。故曰,欲知其始,先建其母。”把母解释为胃气,是符合临床经验的。汪昂说:“《素问吴注》间有阐发,补前注所未备。”这话并未过誊。

3.高世栻《素问直解》九卷

高式栻的《素问直解》,是继张隐庵《集注》之后而成书的,他认为“隐庵集注,义意艰深,其失也晦。”高氏的注解,确是比较解得明白晓畅。如其注《阴阳应象大论》“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云:“人之志意起于内,故喜怒伤气;天之邪气起于外,故寒暑伤形。举喜怒而悲忧恐在其中,举寒暑而燥湿风在其中。在天则寒为阴,暑为阳;在人则怒为阴,喜为阳。故卒暴而怒,则伤吾身之阴气;卒暴而喜,则伤吾身之阳气。”发挥无多,却能大畅厥旨,这是高氏作注的特色。

4.张琦《素问释义》一卷

张琦的《素问释义》本平凡无它可述,惟亦有两大特点,足供必要时的参考。首先是书中所注,多将黄元御《素灵微蕴》及章合节《素问阙疑》两家之说,而黄书和章书都流行较少,特别是《阙疑》,极不易觏,可于《释义》中求之。其次是林亿《新校正》关于篇卷变迁的校语,基本上都采用了。至于他的注语,亦时有发挥,如注《六节藏象论》“关格之脉赢”句云:“盖关格虽有内外之不同,而总为阴盛而病阳,外格则阳浮,内关则阳陷,非阳盛而关阴于外之说也。绎越人、仲景、《甲乙经》之义,则得之矣。”“阴盛而病阳”一语,抓住于关格病成因的关键。

(二)全注《素问》《灵枢》诸家

1.杨上善《黄帝内经太素》三十卷

杨上善的《太素》,实为《素问》《灵枢》的混合改编本,其改编的方法,容后再谈。至其所注,黄以周氏略谓:“其为注,依经立训,亦不逞私见,则其有胜于王氏次注者,概可知矣。且《太素》所编之文,为唐以前之旧本,可以校正今之《素问》《灵枢》者,难覼缕述。《素问》《灵枢》多韵语,今本之谐于韵者,读《太素》无不叶,此可见《太素》之文之古。杨氏之深于训古,于通假已久之字,以借义为释,其字之罕见者,据《说文》本义,以明此经之通借。其阐发经意,足以补正次注者亦甚多。不仅如《新校正》所引皇甫氏《甲乙经》并《素问》《灵枢》《针经》为一书。王氏好言五运六气,又并《阴阳大论》于《素问》中,杨氏好言《明堂》《针经》而别注之,不并入《太素》,此亦其体例之善,识见之高者。”(《儆季文钞·旧钞太素经校本叙》)

注《素问》者,始于全元起,注《灵枢》者,实始于杨上善,可惜后来马莳、张介宾、张志聪注《灵枢》诸家,均未及得见《太素》,因今日我国传本,是自日本影写的仁和寺宫御藏唐人卷子钞本所翻刻者。

2.马莳《素问注证发微》《灵枢注证发微》各九卷

马莳的两部《注证发微》,其注《素问》部分,不为人所称许,《灵枢》部分,以其素娴于针灸经脉,故所注较精。试举《灵枢·四时气》为例,篇中谓:“春取经,夏取盛经孙络,秋取经俞,冬取井荥。”马注说:“春取经之经,当作络,义见《素问·水热穴论》。春取络穴之血脉分肉间,如手太阴肺经列缺为络之类。夏取盛经孙络者,盛经如手阳明大肠经阳豁为络之类。孙络者,即《脉度篇》所谓‘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也。秋取各经之俞穴,如手太阴肺经太渊为俞之类。冬取井荥,取井以泻阴逆,则阴经当刺井穴,如手太阴肺经少商为井之类,取荥以实阳气,则阳经当刺荥穴,如手阳明大肠经二间为荥之类。”由于四时邪气侵犯人体各有深浅之不同,针刺选穴,便有井、荥、俞、经、合之各殊,如果不是于针灸理论和经验并富的人,便不可能注到马莳这样准确的程度。

又如《灵枢·经筋》说:“经筋之病,阳急则反折,阴急则俛不伸,焠刺者,刺寒急也。热则筋纵不收,无用燔针。”马莳注说:“寒急有阴阳之分,背为阳,阳急则反折;腹为阴,阴急则俛不伸。故制为焠刺者,正为寒也。焠刺即燔针。”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于阳急、阴急之分,便不能如此熟识。所以汪昂于其《素问注证发微》颇多非议,而对于马注《灵枢注证发微》则曰:“至明始有马玄台之注,其疏经络穴道,颇为详明,可谓有功于后学。虽其中间有出入,然以从来畏难之书,而能力开坛坫,以视《素问》注,则过之远矣。”

3.张介宾《类经》三十二卷

张介宾的《类经》,除了将经文分类而外,对于两经的注释,补有在诸家之上者。如《素问·五藏生成论》“此皆卫气之所留止”句,自王注为“卫气满填,以行邪气,不得居止”后,诸家多从王义。独介宾另为之说曰:“凡此谿谷之会,本皆卫气留止之所,若其为病,则亦邪气所容之处也。”王注以“留止”分正邪言,究于义不安,不如张注的言顺理从。

又注《玉版论要篇》“脉孤为消气”云:“脉孤者,孤阴孤阳也。孤阳者,洪大之极,阴气必消;孤阴者,微弱之甚,阳气必消,故脉孤为消气也。”说理既透,最易使人从临证方面来体会。

又注《灵枢·九针十二原》“必在悬阳,及与两卫”云:“悬,犹言举也。阳,神气也。凡刺之时,必先举神气为主,故曰悬阳。两卫者,卫气在阳,肌表之卫也,脾气在阴,藏腑之卫也。二者皆神气所居,不可伤犯,凡用针者,首宜顾此,故曰两卫。”比马注以阳为扬,张志聪以悬阳为心,于义都胜。又注“陷脉”云:“诸经孔穴,多在陷者之中,……故凡欲去寒邪,须刺各经陷脉,则经气行而邪气出,乃所以取阳邪之在上者。”而张志聪指“陷脉”为“额颅之脉,显陷于骨中”者,颇难以理解。张注的明白晓畅,于此可见其一般。

4.张志聪《素问集注》《灵枢集注》各九卷

张志聪的两部《集注》,是他率其门入集体注释而成,是以名之。正因其集中多人的智慧,故所注的质量亦较高。如《素问·阴阳别论》云:“二阴一阳发病,善胀,心满善气。”什么叫“心满善气”?王冰理解为“气畜于上故心满,下虚上盛,故气泄出。”这不符合《素问》的习惯用语。而吴崐、马莳、张介宾不作解释。张志聪注云:“善气者,太息也。心系急,则气道约,故太息以伸出之。”心满的满,同懑,心懑不舒,时欲太息而伸舒之。这是临床常见症状,本病当由心肾之气不能相交所致。又注同篇“所谓阳者,胃脘之阳也”说:“所谓二十五阳者,乃胃脘所生之阳气也。胃脘者,中焦之分,主化水谷之精气以资养五脏者也。四时五脏之脉,皆得微和之胃气,故为二十五阳也。”而王冰却把胃脘之阳,指为人迎之气,未免失之简率,而与中医学传统的候脉须候胃气之旨不符合了。

《灵枢·邪气藏府病形》说:“脾脉急甚为瘈疭,微急为膈中,食饮入而还出,后涎沫。”马莳认为这是脾气不下疏的去后涎沫。张注则谓:“脾不能游溢津液,上归于肺,四布于皮毛,故涎沫之从口出也。”据临床所见,仍以张说较胜。

张志聪师弟对其所注《素问》《灵枢》是颇为自负的,他说:“以昼夜之悟思,印岐黄之精义,前人咳唾,概所勿袭,古论糟粕,悉所勿存。惟与同学高良,共深参究之秘,及门诸弟,时任校正之严。”对待古人的东西,取其精华,扬弃糟粕,又发挥其集体力量,共同创造,这一精神是很可取的。

以上注解《内经》诸家,无论其单注《素问》或全注《素问》《灵枢》的,均各有其独到处,亦各有其不足的地方,如何吸取其所长,摒弃其所短,择善而从,这就要我们下一番研究功夫了。日人丹波元简的《素问识》《灵枢识》,丹波元坚的《素问绍识》也就是对各个注家作了一番比较选择,而且还是作得较好的,足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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