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1 卢某,男,78岁,1994年10月12日初诊。
心前区闷痛时如针刺半月,有高血压病史二十余年,被诊为“冠心”也有十年之久,近来常感胸痛如刺,稍劳、生气更甚,且心悸喘促兼作,服药少效,特来就诊,患者形丰体硕,但行动迟缓,胸闷如堵,时咳黄稠之痰,夜寐不安,口干喜饮。午后两足浮肿颇甚,按之没指,溲微黄量少,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细滑有力,血压22/14kPa。
辨证:痰热内蕴,营阴耗伤,胸膺壅遏,心脉痹阻。
治法:清化痰热以治其标,养阴益气以治其本。
方药:薏米30g,冬瓜皮、仁各30g,瓜蒌皮、仁各20g,芦根20g,川贝10g,白茅根30g,赤小豆30g,葶苈子15g,丹参20g,益母草20g,玄参20g,太子参10g,枇杷叶10g,南沙参30g,水煎服,每日一剂,7剂。
二诊(10月20日):药后下肢浮肿消退,胸闷时作,但无痛感,溲畅便通,口千亦减,舌淡红苔薄黏,脉濡细。此痰热消减,气阴得复之兆,上方去瓜蒌皮、仁,加五味子6g,再7剂。
后予此方出入间断服用半年,临床症状基本向愈。
按:先生指出冠心病以“阳微阴弦”机制多见,但气阴两虚,痰热内蕴者也复不少。缘由高年之躯,营阴伤耗,虚热易生,加之运化失常。治节无权,聚而不散之水湿痰浊,在阴虚内热之体,久必化热。热化之邪,又无不伤阴耗液,如斯因果反复、痰浊壅膈、累及心脉,本为清旷之所。遂为浊阴之乡,虚者益虚。实者更实,若治不得法,唯生脉散、炙甘草汤或活血化瘀等方频投岂有缓解之望?疗此之痰,清热化痰忌苦寒辛燥之品,因易耗气阴,养阴益气避滋腻湿热之剂,因易增益痰热。只宜平补平泄,两顾其虚,才无顾此失彼之虑。方拟千金苇茎汤加瓜蒌皮仁、川贝、葶苈子、枇杷叶以清化上焦痰热;党参、太子参、沙参、五味子补益心肺气阴;白茅根、益母草、丹参、冬瓜皮、赤小豆活血通脉利水消肿。方似平淡,但配制谨然,治标治本相须而行,活血通脉无竣烈之嫌。患者服此方近百余剂,症状日渐改善,血压渐趋正常,且无任何毒副作用。方中葶苈子看似虎狼,功擅泻肺利水,与此痰似不相及,然心肺同属膈上,络膜相通,凡蕴遏胸膺之痰热在壅肺之同时无不痹阻心络,是故冠心病由痰热作崇时,此品不可缺少。借专疗肺痈之千金苇茎汤也同此理。“久服令人虚”(《别录》)之说非此类患者之忌,殆为气阴不足,寒痰水饮者戒。此为善用古方药,师古不泥之鉴也。
案2 程某,男,58岁。1997年7月10日初诊。
患冠心病8年,屡治少效。近月来症状有加,终日胸庸憋闷隐痛,如有吹风之凉,嗳气呃逆频作,形体不衰,但神色困顿,少言寡语,声音较微。虽值盛夏,却甚畏风冷,远避电扇。纵在林荫下留居稍久,即感胸前寒冷,憋闷疼痛加重,纳寐尚可,二便亦调,舌淡润体胖边有齿痕,苔白薄微滑,两脉沉糯略滑。
辨证:胸阳式微,阴寒水饮凝着不化,而致心络痹阻。
治法:通阳散寒化饮宣痹。
方药:桂枝10g,附片10g(先煎半小时),麻黄6g,细辛6g,莲白10g,瓜蒌皮20g,枳壳10g,甘松10g,旋复花(包)10g,威灵仙15g,炙甘草6g,水煎服,一日两次,五剂。
二诊(7月16日):服上药胸前凉感好转,胸闷隐痛亦减,呃逆嗳气等作,脉舌同前,上方去瓜蒌皮,加红枣5枚,党参10g,再十剂,症减七八,后予上方出入一月即安。
按:患者在长达8年的诊治中,非活血化瘀通脉之中药,即扩冠、增加冠脉流量之西药。虽药不辍口,但症状依然。先生治病重视局部与整体的结合,在明确西医诊断的同时,更强调中医的辨证。尝谓:“冠心病虽病位在心,主一‘瘀’字,活血通脉也为其一法。然‘瘀’虽为其一因,也或为其果,欲先求其所因,就未必仅为瘀之一端。仲景即有‘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至虚也’之名训。以一法而统治诸证,非其治也”,本案式微胸阳乃阴盛之前提,凝着寒水又是血瘀之基础,辨审清晰,因果分明,所现脉舌又甚切病机,非离照当空无以驱散阴霾,故以麻黄附子细辛而合枳实莲白桂枝汤加味。温阳散寒、宣痹止痛、标本兼治。首诊告捷。8年病痛始见转机。先生谓:盛夏酷暑不避麻桂辛附辛热重剂,乃有斯证用斯药,无此不效也,方中旋复花非但为降逆乎呃而设。因其性温味成,更具消痰导水散结利气之用。威灵仙辛温味咸,擅通经络消痰涎,对由阴寒痰饮所致之胸痹甚效,寒水凝络之胸痹余恒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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