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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洙发现《金匮玉函要略方》的历史记载

时间:2023-03-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洙自少努力,有良好的目录学功底,后入朝工作,有机会接触查阅大量官藏古书,同时他作为《崇文总目》的主要参编人员之一,在搜寻古书方面独具慧眼。“此书王洙于馆阁蠹简中得之,曰《金匮玉函要略方》。上卷论伤寒,中论杂论,下载其方并疗妇人,乃录而传之。今书以逐方次于证候之下,以便检用。所用伤寒,文多节略,故但取杂病以下止服食禁忌二十五篇,二百六十二方,而仍其旧名。”

王洙自少努力,有良好的目录学功底,后入朝工作,有机会接触查阅大量官藏古书,同时他作为《崇文总目》的主要参编人员之一,在搜寻古书方面独具慧眼。

关于《金匮玉函要略方》的发现,是由下述二部书中所载。

南宋著名藏书家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医书类》。

“此书王洙于馆阁蠹简中得之,曰《金匮玉函要略方》。上卷论伤寒,中论杂论,下载其方并疗妇人,乃录而传之。今书以逐方次于证候之下,以便检用。所用伤寒,文多节略,故但取杂病以下止服食禁忌二十五篇,二百六十二方,而仍其旧名。”

现在流传的北宋校正医书局整理本《金匮要略》序。

“张仲景为《伤寒卒病论》合十六卷,今世但传《伤寒论》十卷,杂病未见其书,或于诸家方中载其一二矣。翰林学士王洙在馆阁日,于蠹简中得仲景《金匮玉函要略方》三卷:上则辨伤寒,中则论杂病,下则载其方,并疗妇人。乃录而传之士流,才数家耳。尝以对方证对者,施之于人,其效若神。然而或有证而无方,或有方而无证,救疾治病其有未备。国家诏儒臣校正医书,臣奇先校定《伤寒论》,次校定《金匮玉函经》,今又校成此书,仍以逐方次于证候之下,使仓卒之际,便于检用也。又采散在诸家之方,附于逐篇之末,以广其法。以其伤寒文多节略,故所自杂病以下,终于饮食禁忌,凡二十五篇,除重复合二百六十二方,勒成上、中、下三卷,依旧名曰金匮方论。

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尚书都官员外郎臣孙奇、尚书司封郎中充秘阁校理臣林亿等传上。”

目前医史文献界评价较高的元•邓珍本《金匮要略》(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原名《新编金匮方论》)序中亦载:“宋翰林学士王洙,偶得杂病方三卷于蠹简中,名曰《金匮方论》,即其书也。丰城之剑,不终埋没,何其幸也!”

王洙能发现《金匮玉函要略方》,绝非偶然。这与北宋时期的统治思想和他参与《崇文总目》的修订工作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据《唐六典》《唐会要》等书记载,唐代藏书机构都设有专职校书人员,但北宋情形不同,藏书之府虽有多处,然而整理官书的人员,却仅设于崇文院。崇文院掌管秘阁图籍的整理和校勘,并负责整理内府藏书。由国子监或诸路刊印颁行的政府书籍,如史书、医书、农书等,也由崇文院先校勘定本而后镂板。所以,崇文院既是当时国家的藏书中心,又是国家官书整理中心。同时,统治北宋的皇帝中,除了钦宗之外,也都比较重视整理官书。如宋太祖在平定四方的同时亦不忘文治,每消灭一个国家,必籍其图书,收归三馆(昭文馆、史馆和集贤院)或分配到其他政府机构。宋真宗时,三馆精华归于秘阁。而龙图阁、太清楼藏书,又是根据三馆秘阁图书精加雠校整理而成,所以其版本价值很高。仁宗时期续修诸书。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命翰林学士张观、李淑、宋祁等看样,审定三馆及秘阁藏书的存废与校补。之后又派王尧臣、王洙、欧阳修等校正条目,讨论撰次,并令仿唐代《开元群书四部录》编书目,经过7年补写编目,至庆历元年(1041)成书,由王尧臣奏上,赐名《崇文总目》。这段史实,在王应麟《玉海》卷52及宋•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31中均有记载。其中《宋朝事实类苑》[4]中谈到:“景祐初元,诏群儒即书府尽启先帝所藏校订书目,翰林学士王尧臣、史馆检讨王洙、馆阁校刊欧阳修等,咸被其选。诗论撰次,其伪滥者删去之,遗缺者补辑之。摘其重复,刊其讹,集其书之总数,凡三万〇六百六十九卷。以类分门,为目成六十七卷。初,书府之制,废于五代。太平兴国之初,始建崇文院,合聚昭文、史馆、集贤之书。又起秘阁,则贮禁中之籍。逮兹着录,故赐名曰《崇文总目》。”

庆历四年(1045)时,王洙曾兼直龙图阁,再加上述编撰《崇文总目》之缘由,他必定有机会得见各种珍贵书籍[5],这在客观上也加深了他对书籍之深爱,故能慧眼识珠,并成为后世闻名的私人藏书家与目录学家[8,9]。据史书记载,王洙藏书甚富,仅家藏书目著录书达43000卷,而类书之卷帙浩繁者,如《太平广记》之类还不在其间。仁宗朝时他还参与制定“明堂礼仪”“雅乐制度”[6]。依据宋人张邦基《墨庄漫录》卷五记载:“藏书之富如宋宣献、毕文简、王原叔、钱穆父、王仲至家及荆南田氏、历阳沉氏,各有书目。”[7]

王洙在缀辑古籍方面也十分内行,张邦基《墨庄漫录》卷四有关于王洙修补图书的记载:“作书册粘叶为上,久脱烂苟不逸去,寻其次第,足可抄录。屡得逸书,以此获全。若缝缋岁久断绝,即难次序。初得董氏《繁露》数册,错乱颠倒。伏读岁余,寻绎缀次,方稍完复,乃缝缋之弊也。”这说明王洙能在脱烂、断绝的残书中,凭借他的学识,反复钻研寻绎,从而获得“屡得逸书”的成就。《金匮玉函要略方》的发现,应该也和王洙惊人的鉴赏辨识和辑复古籍的能力相关。

王洙还非常重视版本研究,对于意欲整理的书籍,必是搜罗公私诸藏,尽可能恢复原书古貌。如目前为史学界皆知的《杜甫诗集》,其最基础、最著名的版本原为王洙所收集。北宋仁宗宝元二年(1039),王洙“搜裒中外书凡九十九卷,除其重复,定千四百有五篇,凡古诗三百九十有九、近体千有六。起太平时……视居行之次,与岁时为行铂,分十八卷,又别录赋笔杂着二十九篇为二卷,合二十卷。”[8]当时王洙据搜集到的各种古本,编为《杜工部集》二十卷,这是宋代最完善的一次杜诗编集,为后世各种杜集的祖本。此事在中国文化史上永享盛名。

另外,王洙密友晏殊[991-1055年,字同叔,北宋临川(今属江西)人,官至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曾删并《世说新语》一书,明袁褧本《世说新语》载南宋董弅跋云:“余家旧藏盖得之王原叔家,后得晏元献公手自校本,尽去重复,其注亦小加剪截,最为善本。”[9]说明原书版本亦出于王洙之手。同时,在《王氏谈录》一书中的“秘阁易法”条记录了王洙在秘阁中所见到的一种《易经》版本:“公言秘阁有郑氏注易一卷,文言自为篇,而陆氏太玄篇第亦各异。考之足以见古易经之旧次。”这充分说明了王洙对古籍版本之关注。

由此可知,王洙其人特别善于从馆阁所藏中发现好书,因此《金匮玉函要略方》的出场也就不足为奇了。综合《宋史·王洙传》《玉海》《宋朝事实类苑》等所述事实,更有可能的是,王洙在编撰《崇文总目》完成之时(1041)就发现了此书,故在《崇文总目》中提及“金匮玉函要略三卷张仲景”。

但遗憾的是,与王洙本人相关的其他记载中均未谈及此事,因而千百年来颇为费解,但据推测,存在以下可能性。四部书籍中的子部医家类书籍,非王洙之主研,特别是他于《杜工部集》《易经》等重要典籍方面已经付出了巨大努力,故没有精力再细研属子部医家类的《金匮玉函要略方》。同时,虽然校正医书局正式成立于王洙去世的嘉祐二年(1057),但实际上,王洙活跃的北宋仁宗后期,朝廷校勘状况纷繁不休,在全部30次校勘中,子部医书就多达13次[10]。如第一次为天圣四年(1026),之后天圣五年(1027)、景祐二年(1035)又曾加以校订。由上述王洙的著作年代可知,皇祐三年七月(1053)、皇祐五年一月(1053),他分别与校正医书局的重要成员之一掌禹锡合作撰修了《皇祐方域图志》《地理新书》二书,二人之间应当有较为密切的接触。所以,王洙在发现《金匮玉函要略方》之后,可能将此事托付掌禹锡办理,自己不再过问。掌禹锡则委托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尚书都官员外郎臣孙奇、尚书司封郎中充秘阁校理臣林亿等校订此书,故经校正医书局之手,有《金匮要略》一书的诞生。

关于《金匮要略》的校订时间,北京中医药大学钱超尘教授有一段考证[11]:“此书初得,极受珍重,传抄于士大夫之家,然传抄之数甚少。至仁宗嘉祐年间,设立校正医书局,始对《金匮要略》校订,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13《外台秘要方》解题云:‘按《会要》:嘉祐二年(公元1057),置校正医书局于编修院,以直集贤院掌禹锡、林亿校理,张洞校勘,苏颂等并为校正。后又命孙奇、高保衡、孙兆同校正。每一书毕,即奏上,亿等皆为之序,下国子监板行,并补注《本草》、修《图经》《千金翼方》《金匮要略》《伤寒论》,悉从摹印,天下皆知学古方书。呜呼,圣朝仁民之意溥矣!’是从王洙发现《金匮玉函要略方》至林亿校订毕此书——于治平三年或四年(1066-1067)校毕,中间相隔凡32或33年。”这里是按1034年发现推算的,若以1041年为基准,则中间相隔为26年或27年。

那么,王洙本人是否对医学完全没有兴趣呢,实际并非如此。在南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二百合治病》中曾谈到王洙对“医者意也”的理解[12]

王原叔内翰云:“医药治病,或以意类取。至如百合治病,似取其名;呕血用胭脂红花,似取其色;淋沥滞结,则以灯心、木通,似取其类。意类相假,变化感通,不可不知其旨也。”

综上所述,王洙在馆阁蠹简中发现《金匮玉函要略方》一书,笔者认为是比较可信的。虽说王洙未在医药学方面留下专著,但他对中医体系流传所做的贡献,将为世代人士所景仰,人们会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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