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简介（媒体报道）
“女儿从小梦想当歌唱家，因为医生的大意，她的声带被毁，今后再也不能唱歌了，可医院至今没有真诚地说过一声对不起……”白先生边说边擦眼泪。他的女儿白灵（化名）就读于国内某著名音乐学院，因甲状腺结节在北京某医院实施手术，术后发现白灵左侧喉返神经被切断，导致左侧声带无法发音。昨天，父女俩来到报社向记者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患者：醒来后发现嗓音嘶哑
2006年9月，19岁的甘肃女孩白灵在入学体检时被查出患有甲状腺结节。
因为担心手术会碰到声带，她一直坚持非手术治疗。去年4月27日，因为结节变大，她在北京某医院进行了甲状腺腺瘤切除手术，主刀的是外科主任张某。“我一再强调自己是学音乐的，千万别碰到声带，医生说手术就像割双眼皮一样简单，保证不会碰到”。
“我的专业课老师以前也做过这种手术，她说手术中还能和医生说话呢，做完当时就能正常说话。可我在麻药过后发现发声困难、嗓音嘶哑。”白灵说，医生解释说可能是麻药导致的。次日出院后，上述症状一直没有消失，她几次询问张主任，对方都答复说是正常现象，15～30天后即可完全恢复。5月20日，迟迟不见好转的白灵到其他医院做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左侧声带闭合差，左侧喉返神经受到损伤。
“很抱歉，手术中可能碰到相关神经了。”张主任说。白灵下意识地问“还能唱歌吗？”医生摇了摇头说，目前国内对此没有任何补救措施。去年6月21日，白灵接受了上海知名专家为她实施的二次手术。手术很成功，这确保了她的声带今后不会萎缩，说话声音基本恢复正常，但因左侧的声带已经丧失了功能，她再也无法完成声乐学习了。经鉴定，她的伤情为九级伤残。
医院：诊疗没有任何过错
采访中，白灵的父亲几次落泪。他说，女儿从小酷爱唱歌，上中学时获得过第九届全国推新人大赛西北赛区金奖以及全国青少年艺术风采展示大赛金奖等荣誉。高考时，又成为西北地区第一个考进这所著名音乐学府的学生。“我和她妈都是下岗职工，我们用全部积蓄又借了不少外债来培养女儿，当歌唱家是女儿的梦想……”白灵的父亲哽咽着说，女儿得知自己声带被毁后几次想自杀。
白灵的父亲说，女儿手术后长时间声音嘶哑，医生没有意识到她的神经可能被切断，致使她2个月后才进行神经吻合手术，错过了最佳补救时期。白灵听到这些也不禁转过头去擦了擦眼睛。
“女儿的前途毁了，可医院至今没有主动跟我们沟通，发自内心地说一声对不起。赔偿多少并不重要，我想通过官司让更多的医生把患者和医德放在第一位……”白父说，目前，女儿已将医院告上西城法院，索赔42万余元。
院方认为，医院诊疗行为操作正规，医师没有任何过错，损伤的发生是手术的并发症。而补救延误是原告自己造成的。目前，双方正在等待医学会的鉴定结果。
对话当事人
记者：唱歌是你从小的梦想吗？
白灵：我从小就喜欢唱歌，不管怎样，只要能唱就开心，我把唱歌当作了一生的事业。
记者：手术的失败是不是让你的学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白灵：专业课只能去旁听了，别的学生唱歌的时候，我只能在一边自己哼哼几句……心里非常难过。
记者：你因此恨过医生吗？
白灵：我曾经非常恨他。后来，我慢慢地说服自己，医生也不愿意发生这种状况，他只是太大意了。可凑巧我是个靠嗓子吃饭的人，命运跟我开了个大玩笑。可医院没有一个人问我将来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觉得我能说话就没大事？直到今天，没有人跟我真诚地道歉……
记者：想对医生说些什么？
白灵：他们的失误是对人身的伤害。医生的职业需要一丝不苟，不能过于轻率。
网络帖子
1．出现责任马上推托或者栽给病人，太不是人啦！
2．一个地地道道的医疗事故，还什么难免的，只是不允许的。手术使器官功能受损，就是医疗事故，这是毫无疑问的。声音损伤，就是一百万，也解决不了问题。
3．医疗事故太普通啦，我奶奶就是因为吃了医生开的过量的降压药，很快把肾脏搞坏，进了重症监护室就没能出来，最后死于肾衰竭。其实很多患者和家属要的只是一句真诚的道歉，医生不可能是万能的，但要是不把患者当人，就不配做医生。
4．我是一名外科医生，做甲状腺手术，不管是谁，都不敢讲喉返神经肯定不会损伤，关键是术后的补救不及时，从这一点讲，张主任负有一定责任。
5．甲状腺手术中，喉返神经被损伤是非常常见的情况，相信术前医生肯定会与患者交流的。患者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不要觉得谁谁谁做了，没事，这种并发症是不能用统计概率算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100%，不发生就是0，没有50%的情况。做这种手术的时候，在手术过程中医生会和患者适当说话，以检查该神经有没有被医生的镊子夹住，而且，只能排除由这种情况引起的神经损伤。这条神经真的是细如发丝，麻醉、术后甲状腺缺血、压迫等都可以引起这条神经的损伤，这种情况和个人体质有非常大的关系（就比如相同打击下，有些人没事，有些人受伤了一个道理），医生没法去控制和预测这些，这种情况叫做并发症。术前一定跟患者说清楚。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没有去询问相关专业知识，妄下论断，并带有强烈个人色彩，恶化医患关系。医患关系恶化的结果，只会增加医疗成本和延误患者治疗时机。我对患者表示同情，但是，医院真的没有错误。也请各位以后要重视每次检查、手术前医生和你说的各类情况，不要以为医生是在吓唬人，想多收钱之类的错误想法。真的，发生了就是100%，没发生就是0，没有中间地带。
6．目前其实最需要整顿的是各种媒体行业，有些记者为了“多产”，随心所欲报道，于是有了“茶水发炎”有了“纸箱包子”。记者啊，天地良心。
7．每个手术都可能发生并发症，甲状腺手术损伤喉返神经就是手术并发症，根本不能算是医疗事故！医生也是凡人，哪个医生能保证一辈子给病人看病都做到百分百完美，如果把所有的手术并发症都归结为医生的错就要狮子大开口要求赔偿，那没有医生敢做手术了，最后亏的还是病人！另外我曾经治的一个病人，是学法语的，开始也是发现甲状腺肿物，所以做了甲状腺肿物切除术，可是术后病理发现是恶性的（当时连市里的三级医院病理科都不敢完全肯定是恶性的，后来送到南京军区总医院病理科再次确定，因为肿瘤类型比较特殊，很难在术后发现是恶性的）。后来再次进行了第二次手术，因为是在第一次手术的基础上再次手术，而且是做甲状腺全切除＋淋巴结清扫，术中也有听声音，没哑，但是手术后慢慢出现了声音嘶哑，当时她也是非常沮丧。因为是学语言的，有的音就发不了了，她还去了上级医院检查了声带，也是一侧声带麻痹。医生告诉她没办法恢复了，她一度非常伤心，因为我是当时的经治医生，跟这位病人经常交流，她也找过我几次，我告诉她这是手术并发症，谁都不希望发生的，但是现在发生在你身上就是100%，但是还是要坚强。因为跟生命比起来，声音嘶哑不算什么，即便以后发音不好，但是可以在看听方面加强啊。再退一步哪怕不能学语言，还是可以学别的，经过我几次开导，她还是想得比较开的，仍然继续在法语系学习。后来过了大概半年，有一天下午我在门诊上班，她突然非常兴奋的跑来找我说“医生，你听我的声音”，非常意外，她的声音竟然恢复了，后来考虑是另外一侧声带代偿了，真的是没有想到，她那天兴奋地说了一整天的话。所以希望白灵能坚强起来，也许奇迹还会出现的！另外也希望大家不要在用谩骂来苛求医生了，这个行业真的是不好做的，没人会希望病人不好的，而且为什么现在医院出了事都是采取回避的态度，或者想办法遮掩，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病人期望值太高，以及对医疗局限性的不理解，只要病没治好，死了人都是医生和医院的错，就得赔多少多少，不知道大家有没看过美国连续剧“实习医生格蕾”，里面很多病人手术失败死亡后，医生都能很坦然的面对家属，说声抱歉，我们尽全力了，家属也基本都能接受。我觉得这是一个良性的医疗环境，即便真的家属有异议，他们会找律师，保险公司，而不会蹲在医院大吵大闹，扰乱次序。反观我们国内的医患关系真的是反差太大！
8．各位不要妄下结论。医生错了？患者不值得同情吗？
9．手术的并发症就是声带受损，这在国内外的教科书上都写着清清楚楚。
10．现在手术据说都要送红包的，肯定是没送。
经验教训
随着中华医学会的耳鼻咽喉科分会更名为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分会，相信有更多的医院的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医生接手甲状腺疾病的治疗。从解剖学上看，甲状腺与喉、气管、食管毗邻，耳鼻咽喉医生都知道喉上神经和喉返神经均从甲状腺周边经过，与甲状腺关系密切；从所完成的工作方面看，耳鼻咽喉科医生一直从事喉癌切除手术、气管切开手术，颈部淋巴清扫术等围绕甲状腺的手术。因此，我们有理由和信心完成好甲状腺疾病的治疗。但是，多年来，甲状腺疾病一直由普通外科医生来完成，由于长期延续的传统习惯，由于存在行政干预的行为，许多地区和许多医院的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医生还不能从事甲状腺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工作。我们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的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医生进入甲状腺疾病的治疗领域。同时，我们相信，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医生会做得更好。作为调节人体代谢的内分泌器官，甲状腺有它自身的特点，有甲状旁腺位于腺体深面，调节机体的钙磷代谢；有炎症性疾病，有功能亢进或减退类疾病，有良恶性肿瘤。因此，在诊断和治疗方面，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防止手术后出现声音嘶哑的关键是防止损伤喉上神经和喉返神经，作为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医生，我们有更好的技巧保护好这两条神经。比较大的甲状腺手术，防止损伤神经的最好办法就是彻底暴露它，一旦暴露了神经，就可以游刃有余地做手术了。
（马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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