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主要是欧洲)医药学随着欧洲的学者进入我国,早期或可上溯到丝绸之路开通的汉代,但作为现代医药学的早期阶段传入中国,则是17世纪的事。中国学者徐光启(公元1562-1633年)、李之藻(公元?-1630年)等首先研习西医药。其后,清代有名的事件,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即康熙皇帝服用奎宁(金鸡纳霜)治疗疟疾的故事,广为传说,[1]而且也迅速载入本草。[2]《本草纲目拾遗》收载的吸毒石、辟惊石、奇功石、保心石也都是西洋药物传闻记载。[3]甚至早期鸦片烟也曾以洋烟、洋药的名称出现于社会。欧洲产业革命以后,产生了殖民主义,坚船利炮开始了觊觎、凌辱东方的时代,激起的民族主义情绪,对外国的东西,都蔑视、另眼看待,对许多事物都重新思考。虽然人们逐渐承认洋医、洋药能治病、有疗效,但一反两千年来的学风,本草不再吸纳、融合外国药物,西药很少再进入本草,中医也不愿意接受西药。
特别在鸦片战争前后,清宣宗爱新觉罗旻(mín,音民)宁道光十五年(乙未,公元1835年),Parker在广州建立第一所西医医院博济医院以后,各地陆续设立西医医院,同时培训中国学生。清德宗爱新觉罗载湉光绪七年(辛巳,公元1881年),上海建立同仁医院,是为后来圣约翰大学医学院的前身。此后各地陆续设立西医院校。西医、西药的问题开始引起人们的重视。西医、西药的发展,离不开现代科学,其基础学科如化学、物理、药学、解剖学、生理学,包括后来的微生物学、医疗器械等,多为传统中医药所不具备,难免为中医药业者或挟民族主义情绪所抵触,从不理解(或一知半解,或误解)轻视,到反对。但对锐意新学或洋务的(包括某些买办、殖民主义机构员司及其社会阶层人士)则与现代科学相联系,以西医、西药为科学,无论自己是否了解,一概附庸于新学。西医、西药的时尚称谓是:“新医、新药”,而且有意无意地与“维新”“进步”“先进”,乃至“革命”等词汇相连属。很快,由低声下气转而扬眉吐气。称中医、中药为旧医、旧药。进而在某些人口中,中医、中药就与“守旧”“落后”、甚至是“反动”挂了钩。特别是在清末,洋务运动盛行以后,民国初年,一直到抗日战争,主管国家医药卫生的行政部门,基本都由西医药或倾心洋务的人士把持,业务上的对立情绪带入了行政作为。这就是著名的20世纪上半叶,一直到解放初期中国国内消灭(取消)中医的活动。
矛盾的是,“旧”字相同,同样意味着落后、不科学,“旧医”要消灭,但由于20世纪以来,各国科学界对中药的研究、了解,一大批疗效明显的中药或其有效成分,广为世人称道,这个药的“旧”就不再被反对者所乐道,转而另眼看待,医要改造,药则不需改造,从20世纪初,“废医存药”的提法甚嚣尘上。且不论,没有中医怎么会有中药,让人不理解的是,“存”下来的药,又由谁来用?怎么用?这是一段学术思想极其混乱、矛盾的时代。
洋务运动者称日本为东洋,在这些人眼中,东洋人的医药学(是从西方进入的西医药学)同样是进步的,东洋医学同样是令人倾慕的。不能不说,日本明治维新以后,以“大宝令”为代表的,排斥、限制日本汉方医(中医)的活动,也自然成了中国那些主张消灭中医者的学习榜样。但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来,日本汉方医药(东医、东方医学)的重新振兴,以及日本政府对汉方医药界的态度转变,日本汉方医药界的成就、几个大的制药企业的影响,消灭中医者就不再乐道,也不再学习,这又是一个矛盾。
随着中、西医药界的思想对立,在法律、制度上也有反映,最著名的是,很长时间内,中医不能进医院(西医医院),不能用于临床。流传着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西医束手无策的病人,家属苦求,中医不得不化装进病房,偷着号脉,偷着处方,又由家人偷着携带煎好的药进病房。无论解放前后,都发生过这样的事例,与政治制度无关。直到1954年贯彻中医政策以后,才有了改观,中西医结合给西医从业者更多的了解中医药的机会,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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