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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本草文献的基本态度

时间:2023-04-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研究本草文献,实质是从中药角度对中华文明的古代医药文化的认知。研究本草文献将是回答这些问题的重要的阶梯和途径。现实一些讲,本草文献主要是“古”,我们研究本草文献就是要“古为今用”。基本态度应该是,发现错误就承认。这些存在于本草文献中的不科学、不正确内容,在本草文献中,毕竟不是主流,也不曾整个影响中医药的社会实践。

如何对待古人和古代文化,科学研究是学习的一个过程,学习要有目的,科学研究更是要有明确的目的。这首先是对于学习目标、研究对象的基本态度问题。

我们说,本草文献是中华文明的组成部分,是古代医药文化的一个载体。我们研究本草文献,实质是从中药角度对中华文明的古代医药文化的认知。我们常说,五千年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我们了解多少?掌握多少?炎黄子孙脉脉相传,在世界几大文明中,中华文明是唯一不曾间断、停滞的文明,是唯一一个至今仍然精力旺盛、充满活力,对人类、对世界不断做出贡献的文明。在回顾这些而豪情满怀的同时,我们是否自问:我了解多少?我传承了什么?我将如何做?研究本草文献将是回答这些问题的重要的阶梯和途径。

批评者常说:文献工作“厚古薄今”。我们没有必要反唇相讥,说他“厚今薄古”。其实,厚和薄是一个根本态度问题,无论古、今事物,当厚则厚,当薄则薄,主要看是、非,主要看价值。无论“厚古薄今”还是“厚今薄古”,都不是政治口号或“帽子”。现实一些讲,本草文献主要是“古”,我们研究本草文献就是要“古为今用”。有用的,厚又何妨?没用的,薄,弃之又何妨?反之,不正确的作为,厚其所不当厚,薄其所不当薄,当然不利于今,不利于现实,不利于今后,也当然应该不取。“厚古薄今”或“厚今薄古”都不是目的、目标,做“帽子”,不足取,也不可畏,主要看效果。

在这方面,首先应该注意避免的是先验论思想,所谓先验论,涉及怎样看待“古”,如果不判定具体内容的是、非,在研究、判定之前,先仅凭设想、或前人的论断,便先定下调子,研究也罢、学习也罢,实际是先定下方向,结论不是预期的就是设想的,谈不上科学,谈不上事实。

先验论的对立面是“实事求是”。有先验论,就不可能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以现实为基础。

举个例子:《备急千金要方》卷24中有一段反对炼丹、服食(石)的话:“宁食野葛,不服五石,明其大大猛毒,不可不慎也。有识者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有人因而称孙思邈是反对炼丹、服食(石)的先行者。但在《千金翼方》卷22中恰恰收载《备急千金要方》中力主不要保留的五石更生散及其同类方。两书的作者都署名孙思邈。结论可以有几个。

1.认为孙思邈反对炼丹、服食(石)的,《备急千金要方》表达清楚,《千金翼方》不是孙思邈的著作,表达的不是《备急千金要方》作者孙思邈的学术见解;

2.孙思邈反对炼丹、服食(石),《千金翼方》的那些内容,肯定是后人(包括校订的宋臣)加进的;

3.孙思邈没有稳定的学术见解,壮年(著作《备急千金要方》时)和老年(著作《千金翼方》时)对炼丹、服食(石)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从反对转而信仰;

4.孙思邈根本就不反对炼丹、服食(石)。《备急千金要方》中,也有指导服食(石)的内容,证之《千金翼方》在《备急千金要方》中,反对炼丹、服食(石)的内容,肯定是后人加进去的,并非孙思邈的学术见解。

类似结论还可以举出很多,关键在于要不要事先给孙思邈的学术见解“定性”“定案”,要不要凭这些“定性”“定案”去审视、看待两书观点的异同。

先验论是文献研究中要不得的思想。

前面屡次谈到本草文献中的错误、反科学内容,有人会问:本草文献如果真是前人用药经验,实践记录,这些错误、反科学内容又怎么能记录、保存下来?对于这类问题不容回避或者故意隐讳。

错的就是错的,不正确的永远也不能成为正确。我们不赞成含混其词的不可知假设:也许若干年后,也许科学进一步发达了,今天所说错的不正确的,反而成为合理的、正确的、科学的。谁知道将来科学家将会怎样判定是非?

本草文献中可能出现的错误、反科学内容,除去后人已经指出、批判的以外,大约有这样几个来源。

1.不准确、不正确的观察、判断;

2.不实的传闻,包括反复传说的讹变,唾鸡毛、吐大雁之类;有意、无意地歪曲、修饰、添加内容;

3.时间或地域因素的影响而致的传闻失误;

4.编选记录,严肃的典籍与信手拈来的稗官野史不作分别,包括以假乱真、哗众取宠的神话、政治谣言、煽动、蛊惑人心的编造;

5.迷信内容,或不合逻辑的推理、臆断。

限于条件,也许我们有判断错误,也许会陆续发现不正确的内容。基本态度应该是,发现错误就承认。要不得的是认为写在本草文献里的内容出于古圣先贤之手,“古人必不我欺”,只能相信,不能否定。但是,也没有理由以偏概全,因为局部的错误而否定全部,乃至整个中医药学。实事求是地分别主流与支流、主干与枝末,是正确的态度。当然,肯定或否定,都需要确凿、科学的证据,不可想当然,或出于想象。最主要的,要考虑历史条件、时代背景,正确对待医药实践,对长期存在的文化内涵,一分为二地对待,承认错误并不等于一定要全盘否定,攻其一点,不计其余。这些存在于本草文献中的不科学、不正确内容,在本草文献中,毕竟不是主流,也不曾整个影响中医药的社会实践。“瑕不掩瑜”,毕竟瑜是主体,瑕只是枝末、附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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