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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真性”的宣称和空间格局建构中的政治

时间:2023-0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也就是说,权力可以通过对本真性的宣称而重构城市的物理空间,并将这种浸淫了意识形态的重构宣布为“本真的”。由此,第二,“本真性”是一个宣称,是建立在城市生活体验的基础上,对于该体验的“落脚扎根”特性的宣称,因此是“道德的权利”。这样的过程,同样也是对于家的“本真性”宣称。私有财产概念的引入,居民和家之间的关系展开于房地产市场并为之所中介。
“本真性”的宣称和空间格局建构中的政治_家居营造:上海都市中产的自我表达实践

都市是争夺的空间(a contested space)。城市发展中的空间布局和重构,必然是一个充满张力的争斗过程。这个动态的争斗过程,不仅体现在城市开发和都市规划中的意识形态主导,而且也体现在重塑上海——将社会不平等和区隔物化为城市的空间格局——的进程中。而当面对城市已有的快速开放,以及将来的规划发展时,我们不可避免地面临一系列的问题:在依托市场力量发展城市的过程中,在居住空间布局与形塑的过程中,空间格局建构中的政治运作是怎样的?[16]与此相对应的更具体的问题是:谁的城市?谁的家?

关于符合中产生活的“家”的想象和实践,扎根在城市的经纬、城市的风格特征当中。而在祖金(Zukin,2008,2011)看来,对一座城市的“本真性”(authenticity)[17]的宣称,不仅是一种道德优越感的呈现,而且也是空间权利主张的一种文化杠杆。具体地,我们可以这么来看:第一,“本真性”具有物质的和符号的(semiotic)双重维度。前者为后者提供了物质的内涵和指代的对象,后者为前者提供了正当性的解说,也成为社会权力拥有者用以改造前者的文化资源。也就是说,权力可以通过对本真性的宣称而重构城市的物理空间,并将这种浸淫了意识形态的重构宣布为“本真的”。由此,第二,“本真性”是一个宣称,是建立在城市生活体验的基础上,对于该体验的“落脚扎根”特性的宣称,因此是“道德的权利”。基于这样的权利,城市居民对于城市的发展有发表其意见、通过都市发展策略而影响(shaping)城市特征的正当性。这也是祖金(2005)关于文化(构成并表达都市体验的意义体系)的生产的一个逻辑起点。第三,分析城市的“本真性”成为一个视角,以考察城市实体(physical)层面、表征(representation)层面和与消费密不可分的日常生活层面的变迁,以及这变迁轨迹中隐含的空间生产的宏观力量和它们相互之间的关系。

当我们把视角从一座城市转向散落在城市各处的“家”,我们同样需要面对的是家的“本真性”的问题。如第一章中对于家和家的意义的理论阐释中所强调的:家,是体现日常生活的社会空间性的一个重要场所;对家的想象,并把这种想象沉淀在家居的选择、布局和装饰中,是一个个体“解放”的过程,一个实现其乌托邦的过程。这样的过程,同样也是对于家的“本真性”宣称。而发生在上海,就是获取作为上海居民进入上海“本真”系统的实际步骤。

住房商品化,资本的进入,使得在常识体系中原本不突出为阶层划分指示器的住房重又成为一个重要的,甚至是最为显著的指标。私有财产概念的引入,居民和家之间的关系展开于房地产市场并为之所中介。而什么才构成上海的城市主体,最终落实到空间资源在不同社会群体中的分布。城市的规划和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形塑这种分布的形态(pattern)。同时,作为一个意识形态的过程,它又通过“美化”城市——呈现一个“整洁的”空间布局——等而区划并在空间层面束缚社会群体。“美化”城市不仅要求改善卫生条件和提升空间布局的视觉审美,而且意味着清除城市生活中不符合“主流”和“中产”意识形态的能指(如贫民窟、个体摊点),同时也以权力压制相应的所指(如不符合“主流”或“中产”价值取向的行为或表达)。也就是说,缺乏以社会正义和空间/利益的公平这样的价值理念为原则(陈映芳,2008),城市的规划和发展是意识形态的筛选,它重新裁剪和拼接历史文化资源,以服务于当下对于都市中产生活方式的想象。而当我们问及“谁的城市?”“谁的家?”的时候,也就涉及是谁们的日常生活在大众媒体和公共视野中得以想象,并占据了更多的媒体资源和视线这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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