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病人的治疗应如何安排

手术治疗：早期肝癌，或者说体检普查中发现的小肝癌，可以手术切除。但一定要小病灶、孤立的，病灶只有1个或2个。周围没有亚临床病灶，也就是肉眼尚不能发现的隐性病灶。上海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用AFP在几十万人中进行普查筛选。找出AFP阳性的病人再进一步确诊。找出一些小肝癌。然后进行手术切除。很多人生存了十几年，甚至20～30年都有。但现在哪个医疗单位都没有能力开展这样广泛的普查。像这样适合手术的病人目前很少很少。一旦病人因为有症状看医生时，已经没有手术时机了。有些病人可能是因别的病去医院检查。无意中发现肝内病变，经多方检查确诊肝癌，尽管病灶可能比较小，直径2～3厘米。但如果病人原来有慢性肝病史，而且已有肝硬化时，手术治疗就一定要慎重了。因为肝癌是在肝硬化基础上发生的，它可以单发的，也可以是多发的。临床上常有肝硬化后肝癌的病人，当时检查是一个病灶，体积也不大。手术后不到3个月，肝内其他部位又出现了新病灶。这就得不偿失。年纪比较轻，30岁以内，无肝硬化，以往也没有慢性肝病史的人，一旦发现肝内孤立小病灶，手术治疗是可行的。凡有肝硬化的病人，手术治疗一定要慎重。

放射介入治疗：对于有慢性肝病史，或有肝硬化的病人。确诊肝癌，病灶限于肝内，无论肿块的体积大小，个数多少，首先做放射介入治疗是必要的。放射介入通过造影可以发现肝内所有的病灶。局部灌注化疗可以使肝内肿瘤受到比全身化疗作用强得多的打击。碘油栓塞又可以阻断肿瘤的血液供应，切断肿瘤的营养补给。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控制病情。给其他治疗争取了时间。碘油栓塞的作用能维持多久，要看病人的年龄和肝脏情况。病人年轻，血管就容易复通。也就是长出了新的血管，形成了侧支循环，把碘油带走了，栓塞的作用就消失了。如果没有肝硬化，年轻人的再生能力又强，20天左右就会有新血管形成。40岁以上的人，如果同时伴有肝硬化。栓塞的效果可能持续2～3个月。所以放射介入治疗对40岁以上的病人比30岁左右的病人效果要好。放射介入治疗可以反复做。但局部高浓度化疗的刺激，放射线下操作必然受到的放射线的损伤及碘油栓塞造成局部缺血都会影响肝功能。所以放射介入治疗后的护肝治疗是不可少的，把肝功能损伤降到最低限度前提下的放射介入治疗，对于病变局限于肝内的病人，疗效是肯定的。生存期的延长是很明显的。40岁以上的病人生存期超过2年的不在少数。所以放射介入治疗应该是局限于肝内的肝癌治疗中的首选方案。就是病灶已经侵犯到肝外，如果病人一般情况比较好，没有腹水，医生们判断导管能插进肝动脉的，也应该先做放射介入治疗。使原发病灶得到初步控制，病人的全身状况还会因此而进一步改善。再用其他方法治疗全身的病灶。

放射治疗：就是用放射线（60Co、加速器）做肝脏病灶放疗。对病灶局限于肝内的病人，疗效也是肯定的。在肝内病灶基本控制的情况下，也可对肝外病灶如肺转移灶、锁骨上淋巴结转移灶进行放疗。肝脏对放射线特别敏感，全肝放疗不良反应非常剧烈，病人往往无法坚持。为了能既有疗效，又不让病人出现那么大的不良反应，过去常用60Co做移动条照射。就是把肝脏分成2.5厘米宽的若干小条。第1天照射第1条，第2天照第1～2条，第3天照1～3条，第4天照1～4条，第5天照2～5条。依次下移至全部照完。这种方法的优点是照射剂量不大，但肿瘤的实际受量高，不良反应明显低于全肝照射。现在各医院的60Co放疗基本都被加速器代替了。加速器不适合做移动条照射。多采用分块照射。把肝脏分成4块，也就是4个放射野。单日照1、3野，双日照2、4野。最好是在做放射介入治疗后，待肿块缩小了，再对着缩小的肿块做放疗。尽量减少正常肝组织所受的放射线量，病人不良反应会减轻许多。放射野的面积愈小，不良反应就会愈少。原则是不能漏掉一块肿瘤。

化学药物治疗：长期的医疗实践提示肝癌的化疗最好是小剂量，长疗程。在已有肝外转移的病人，如果一般情况还好，能进食，生活基本自理。可以给优福定口服，每天9～16片，分4次口服。30克一疗程。同时用疏肝理气、健脾胃的中药扶正。适当加用升白细胞的中药。1986年笔者曾治疗过一例已有肺转移，伴少量胸腔积液、腹水的肝癌病人，以服喃氟啶为主，同时服中药配合。治疗一年，胸腔积液、腹水消失，肺转移灶消失了。肝癌明显缩小，肋下摸不到。病人可像正常人一样参加一些娱乐活动。但后来有人怀疑诊断是否正确，要病人停止治疗。停药3个月后病情复发。喃氟啶进入人体内要转化成氟尿嘧啶才起作用。氟尿嘧啶是抗代谢的抗肿瘤药。尿嘧啶可以抑制氟尿嘧啶的降解，增强疗效。把喃氟啶和尿嘧啶结合在一起就是现在常用的优福定。优福定每片含喃呋啶50毫克，尿嘧啶112毫克。治疗指数比单用喃氟啶高得多。用法和喃氟啶一样，每日9～16片，分4次服，30克也就是600片为一疗程，每疗程间休息10天到半个月。同时加用甲氧氯普胺10毫克，维生素B650毫克，每日3次。减轻胃肠道反应。维生素B450毫克、利血生20毫克、沙肝醇0.1克每日3次可帮助升高白细胞。配合中药效果会更好。经济条件好的病人可以在服优福定的同时服灵芝孢子粉。灵芝孢子粉消除优福定的胃肠道反应要优于甲氧氯普胺，维生素B6。还有一定程度的骨髓保护作用。升白细胞还可以用阿胶、当归养血膏。这就是纯中药的方法了，没有任何其他的不良反应。

肝癌的化疗很忌讳大剂量、短疗程的强烈化疗。肝癌病人本来病就在肝脏，肝功能就受影响。化疗对肝功能的伤害是很明显的。化疗后肿瘤细胞释放的毒素要靠肝脏解毒。短时间内给肝脏增加那么重的负担，就会造成急性肝功能下降。20世纪70年代末“大剂量甲氨蝶呤化疗，甲酰四氢叶酸钙解救”方案刚从国外介绍进来时，曾以该方案治疗过一例巨块型肝癌。入院时病人是自己提着衣物来的。化疗后疗效也特别显著。肿大平脐的肝脏1周就缩小至正常，右肋下摸不到了。但10天后病人就死亡了。这种教训是不能忘的。

中药治疗：因为过去认为肝癌是癌中之王，治不好。所以很多中药都是在肝癌中试验，观察其抗肿瘤作用。驻防河南新乡的部队用云南的草药乌骨藤治疗肝癌，至少对50% 的病人有效。这一疗效在单味中药治疗肿瘤中还是不多见的。现在这个药的商品名称是“扶本消癌平”。在《肿瘤病良方1500首》这本专著中乔占兵和尹婷列出了150个治肝癌的方子，都是收集历年来全国各地医学专业杂志中的资料汇编的。每个方都有一定的适应证，可以参考。其中列举的“逍遥散”是肝癌常用方：柴胡、陈皮、三棱、苍术、红花各10克，白术、茯苓、白芍各15克，莪术18克，丹参、郁金各20克，甘草3克，作用是疏肝健脾，活血化瘀。“三甲护肝汤”：玳瑁30克，鳖甲、龟甲、太子参、石斛各20克，麦冬、丹参、茜草各15克，白花蛇舌草30克，白薇15克。滋阴养肝，软坚化结。如果有腹水可用“利水抗癌方”：丹参、赤芍、车前子、泽泻、半边莲各30克，三棱、莪术、桃仁、土鳖虫、广郁金各10克，茯苓15克。当然最好还是请中医根据病人的症状、舌象、脉象辨证拟方。中药治疗应贯穿于肝癌治疗的全过程。在放、化疗时给滋阴、益气，疏肝健脾扶正的中药。在放、化疗间歇期加用软坚化结、清热解毒的抗癌中药。要想顺利地完成化、放疗，就必须加用减轻化、放疗毒性反应的中药。这在肝癌的治疗中是很关键的。在化、放疗中加与不加中药配合，治疗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述中那位肝癌合并肺转移，少量胸腹腔积液的病人，能坚持口服化疗一年，完全是中药配合的功劳，不要说这位病人当时已70多岁，就是一般青、壮年病人，即使肿块切除了，让他坚持口服化疗，都是很困难的。往往服2～3个疗程，就会因为不良反应而停药，放弃治疗。不能进行化、放疗的病人就要以中药为主，在扶正的同时适当用祛邪即抗肿瘤的中药，虽然中药单用治愈肝癌的例数不多（据笔者所知，北京宽街中医院曾以中药单用治愈过一例肝癌），但配合其他治疗让病人带瘤长期生存的病例并不少见。而在病情控制稳定的时候，一定要用中药维持巩固疗效。

综合治疗：现代肿瘤治疗学的观点很明确。恶性肿瘤靠某一种方法，或某一种药治疗，除个别病例外，效果是不好的。一定要多种方法进行合理的综合治疗。安排得好可以明显延长病人的生存期。曾有一个病例，男性，29岁。腹胀就诊，B超检查肝右叶9厘米×11厘米巨块形肝癌。AFP检查呈阳性，乙肝表面抗原阳性。肝外未发现病灶。肿块发展很快，在确诊后的1周左右，肿块增至11厘米×13厘米。立即进行放射介入治疗。治疗当时看到肿块的所有血管都被碘油栓住了。1个月后复查CT，碘油全部消失，肿块约10厘米×11厘米。就因为病人年轻，没有明显的肝硬化，很快就形成了血管的侧支循环。肿瘤的营养供给又恢复了。这时改用B超引导下肝块穿刺，抽取少许细胞做细胞学检查，从细胞学检查证实这是一例肝细胞型肝癌。又在穿刺的部位注入无水乙醇，每周1次，共做3次，肿块缩至8厘米×10厘米。给60Co移动条照射，放疗结束肿块缩小一半，再做放射介入治疗。介入治疗后每月复查一次B超，3个月碘油还在血管中。间断半年到一年重复一次放射介入治疗，中间服逍遥丸、龙胆泻肝丸，还服过一段时间乌骨藤。大剂量维生素。高聚金葡素肌内注射，间断口服优福定一个疗程。现在病人已存活7年多，一般情况和正常人无区别。复查CT肝内仍残留5厘米×7厘米左右的肿块，4年无明显变化。这个病人做了放射介入、无水乙醇注射、移动条放疗、口服化疗、中药治疗。对于没有肝外病灶的病人，这一套治疗是有效的；对于肝外有病灶的病人，全身治疗和肝癌病灶的局部治疗要有机地配合起来，才能取得好效果。有胸腔积液、腹水的病人，要尽快解决胸腔积液、腹水的问题，以减轻病人的痛苦。可以在胸、腹腔内注药，也可以注射生物制剂。胸腔积液、腹水消失了，才能有效地改善病人的全身情况，才有利于全身治疗。如果局部病灶发展快，应以放射介入治疗控制局部病灶，同时给中药扶正。然后口服化疗加中药。如果局部病灶发展不是很快，可以口服化疗药加中药。待病情稳定，全身状况明显改善时，再做放射介入治疗争取尽可能多地消灭肝内病灶。就是消灭不光，只要明显缩小，还可以小面积放疗。同时服中药减轻放疗不良反应。放疗后以中药扶正、适当祛邪、间断口服化疗，完全用中药也是可以的，只是要掌握好疗效，有效这个方子可继续用。1个月左右未见疗效，就要换方子或另找一个医生辨证。不要迷信广告、媒体、“权威”“名医”，诊室里挂满锦旗不一定都是病人送的，也有自己做的，所以一定要看自己的疗效。中医中药治疗恶性肿瘤的最大优势就在专人、专方。中医的辨证施治是西医所没有的。辨证辨得好，治疗效果就好。效果不好，就是辨得不对症，就要换个医生诊治。固定处方，也就是现在社会上常见的那些不看舌象、脉象、看看病历就给你一副药，不是100%，也有90%是糊弄人的。中药大处方，不管用，只能说明医生心里没把握，把所有医治肿瘤的药，都堆上去，想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正辨证好的中药处方，不会超过20几味药。所以一定要看自己的疗效。

市场上有很多自称可以治肿瘤的“药”，有些是“健”字，有些是“准”字。“健”字是保健食品，“准”字是药品类。无论是哪一类，如果经济条件许可，可以用，但要观察疗效。有效可以继续用，没效就尽早换别的，观察1个月时间足够了。不能有效没效一条道走到头，那将会误了治疗时机。尤其是“健”字的，只能起辅助治疗作用，正规治疗不能放弃。用“准”字的药也要注意毒性反应，有些中药毒性也是挺厉害的，如中药斑蝥，它有一定抗肿瘤作用，尤其是去甲斑蝥素，抗肿瘤作用比较明显，但它的毒性反应也比较多，对肝、肾都有毒，可引起恶心、腹胀、呕吐、血尿，长期服还可能引发心肌缺血，造成心肌梗死，所以抗肿瘤的中药也要注意毒性反应。

凡服中药出现毒性反应时，应立即停药服绿豆汤。1周左右就可消除中药的毒性。但要知道，症状消失了，并不等于万事大吉，中药对各脏器的毒性造成的脏器功能损伤常常是不可逆转的。多少年后脏器功能出问题，这些中药是有责任的。所以服有毒的中药一定要慎重。那么服无毒的中药时就不要喝绿豆汤，因为绿豆汤会降低或消除中药的疗效。

肝癌的治疗需要坚持多长时间，目前没有很权威的说法。但治疗实践提示，在病情完全控制5年后，长期服护肝、疏肝的中药是有好处的。

中医认为患肝癌的原因是饮食不节、疲劳过度，脾胃损伤，或情志抑郁、肝郁脾虚，瘀血停滞，毒邪内蕴，结而成积。那么针对这些病因服中药调理，消除这些因素，也就是从根本上祛除患肝癌的内在因素，应该是预防复发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