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患者应该慎用补品

故事41　林女士35岁，家里开餐馆，经济条件较好。一天林女士发现脖子上长了一些结节。经过活检诊断为淋巴瘤，侵犯肝、脾。属于最晚的病期。但是，林女士仍有一半的机会能长期生存。家里人不相信医生的话，一方面给她买贵重的衣物，其实这样反而会增加患者的思想负担。另一方面还在一家药店买了3万元的冬虫夏草。

林女士的事例并不少见。当挚爱的亲人患上了严重的疾病时，亲人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购买补品希望能够帮助家人康复。

要知道，药食同源，补品从某种意义上讲，不同于一般食物，更应该属于中药的范围，补品的应用应该在中医辨证的基础上进行。在既不知道患者的中医证型又不知道补品的偏性的情况下应用补品，那么补品到底是帮助患者还是对患者有害就很难说了。

故事42　吴女士43岁，患乳腺癌，手术治疗后病理分期为PT2N0M0，Ⅱa期，肿瘤大小为3厘米，腋窝淋巴结没有转移，雌激素受体阳性，术后进行了6个周期的CAF方案化疗后口服三苯氧胺。病期偏早而且治疗上没有不规范的地方，这类患者按一般统计，5年生存率在80%～90%，即5年内死于乳腺癌的风险只有百分之十几。但在2年的时候患者出现胸壁复发，而且对各种化疗方案抗拒，最终不治。在接诊这个患者时，患者的脉象不同于一般患者的脉象，表现为各部脉象极不协调，而且患者不出汗。患者的爱人恳求我们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他的爱人，同时告诉我们，他爱人患病以来，他放下生意不做，全力照顾，经常炖鸭汤和甲鱼汤给他爱人进补，已经炖了上百只的鸭子和甲鱼。

于是我明白了为什么患者的脉象与一般人的脉象不同，是大量进补造成了患者不出汗和脉象的异常。甲鱼的壳是常用中药之一，具有滋阴清虚热的功效，对于没有阴虚内热的人长期食用甲鱼，会导致人体的阴阳失调，用现代医学的观点解释即是人体的生理功能失调。从中医角度讲，汗法是三大中医祛邪方式之一，不能出汗会导致邪热无法排出；从西医角度讲，出汗是重要的体温调节方式，也是排除体内一些代谢产物和毒素的重要途径之一。

得知患者的这些诊断信息后，按照中医辨证论治的方法用中药汤剂进行治疗，3个月后患者的脉象明显好转，也能正常出汗，但西医治疗方面，3个化疗方案的化疗和放疗都没能控制肿瘤的进展。正如前文所述，在恶性肿瘤的治疗过程中，起决定作用的仍是西医治疗，中医治疗手段还只是辅助治疗手段，再好的中医中药治疗也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如果化疗方案无效，开再好的中药也不能使之有效。但是，如果化疗方案有效，适合患者病情的中药增加化疗疗效的是经常碰到的。

这位患者的复发以及复发后化疗抗拒的产生很可能与过量进补有关，至少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喝甲鱼汤和鸭子汤没有对患者的治疗带来益处。

临床上还有许多类似的例子告诉我们：不适当的进补不仅于治疗无益，反而可能有害。中医认为肿瘤的发生首先是正虚，在此基础之上，易受外邪及内邪（气滞痰凝、血瘀等）侵害从而发生肿瘤。痰、瘀、毒热是中医肿瘤病机的三个重要方面。简单的讲，肿瘤的病机是正虚邪实，正虚当然需要补，但是，邪热的存在也是肿瘤发生发展全过程的重要方面，不适当的进补可能加重邪热，临床表现为促进肿瘤的进展。西医的治疗，化疗、放疗及其辅助用药（激素等）从中医角度讲多数属于热邪，恶性肿瘤生长过程中释放的细胞因子和代谢产物都属于中医热邪的范畴。中药补药中多是温热之品，不当使用可能会加重患者的不适甚至促进肿瘤的生长。而滋阴类的补品如甲鱼可能加重痰湿之邪，过度或不当应用也可能促进肿瘤的生长。因此，恶性肿瘤患者要慎用补品。

中药治疗肿瘤的另一个主要方法是攻法，包括一些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的中药。经常可以听到的一个概念是以毒攻毒。中医的攻法一定要结合补法应用，攻补兼施。根据中医辨证进行处方用药。经常见到有些患者长期用白花蛇舌草等泡水或煮水喝，希望能起到抗肿瘤的作用。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因为这些药是有一定的抗肿瘤作用，但是很微弱。如果用量很大或长期单味药口服会损害脾胃功能，导致脏腑功能紊乱，反而影响了机体固有的抗肿瘤能力，得不偿失。

那么怎样才能使我们传统医学的补法在肿瘤治疗中发挥好的积极的作用而不是起反作用呢？实际上，中医认为药食同源，很多餐桌上的美食同时也是常用的中药，比如前面提到的甲鱼以及薏米、莲藕、绿豆、扁豆等。因此中国的饮食文化中有了独具特色的药膳。既然饮食进补与中药相同，是中医治疗的一部分，就应该按照中医治疗的规律进行，即根据中医辨证的原则使用，也可以作为中药治疗的补充，但不能盲目进行。肿瘤患者进补应该在有经验的中医或中西医结合肿瘤科医生的指导下进行，否则很可能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同样是乳腺癌的患者，中医辨证之间的差别很大，有些证型完全相反，同是乳腺癌患者，应该用哪些中药进补也是截然不同的。

那么，如果没有条件得到有经验的中医或中西医结合的肿瘤科医生提供指导意见该怎么办呢？总的原则是按照西医的营养学观点均衡饮食，不食用一些平时不常吃的东西。有人会问，既然有些食物平时不常吃，也许吃了以后会有明显的抗癌作用呢？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肿瘤是严重的疾病和失调，不是靠某种食物或补品就能起到治疗作用的；如果有，也应该早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