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认为,肺痨首先是损伤脾胃之气,然后耗散元阳,所以病人会不断地发热,而朱丹溪就认为这种病应该补“水”,就可以把那个“火”扑灭了,水火不就平衡了吗?其实这种治疗过程就是把胃气进一步损伤,最后连元气也保不住了,就是死亡(《人体阳气与疾病》68页)。
常用方药:甘温敛固,补中龙牡梅萸汤;救阳固脱,参附龙牡救逆汤(23、300页)。
肺结核危症 刘某,女,22岁。1963年5月23日初诊:患干血痨3年多,经某医院诊为肺空洞型肺结核,病危出院。羸瘦脱形,四肢枯细,体重税减20kg。骨蒸潮热,昼夜不止半个月。双颧艳若桃李,口苦,舌光红无苔而干,食少,干渴能饮,脉弦而数。古今医家,皆谓“痨”为阳火灼阴,火炎水竭,真阴销铄。尤以昼夜皆热为重阳无阴,当亟泻其阳,峻补其阴,乃选清骨散加龟甲、黄芩、童便为治:龟鳖甲(先煎)、地骨皮各30g,知母20g,银柴胡、胡黄连、秦艽、青蒿、黄芩、炙甘草各3g,童便1杯兑入,水煎分2次服。次日黎明,病情突变邀诊。见患者呃逆频频,大汗肢厥,面如死灰,喘不能言,脉微欲绝。其母云:“昨日药进一煎,患者即不思饮食。睡前服二煎,泻稀便一次,随即阵阵汗出,气喘不能接续。半夜服参汤一杯,才勉强支持到天亮。”至此,余已知前方误投。盖患者虽在青年,但3年痨病,其阴阳气血已耗伤殆尽。初诊见其面若桃李,艳若涂丹,误以为乃痨证必有征象,实则已是浮阳飞越之戴阳危象,当救阳固脱为先,反投清骨散,是为一错。结果胡连、骨皮、知芩苦寒败坏胃阳,稀便一次,气从下脱;银柴胡、秦艽、青蒿之辛寒外散,多汗亡阳于上,尤以鳖甲一物,开破肝气之力甚强,更促肝气外泄,故药后出现上下俱脱之危候。二错在对脉学的书本式理解,“数”固主火、主热,然当四诊合参,全面分析,方不致误。肺痨脉多数,濒危之际,有1分钟120~240次以上者,已是七急八败之死脉,何来“火”与“热”之可言!故数脉变局中有“数则为劳,数则为虚”两条。若非躬行实践,绝难领悟。遂急疏张锡纯氏来复汤合参附龙牡求逆汤,以救阳固脱:红参(捣末同煎)、附子各30g,干姜20g,炙甘草60g,山茱萸90g,龙牡、白芍各30g。从煎沸10分钟后,频频喂服,余守护病榻,以大艾炷灸神阙,药进5次,约200ml,半小时许,呃止、汗敛、喘定、厥回,幸得脱险(299页)。
【李按】这是我最痛苦的一个案例,打那以后余终生不用滋阴降火的套方。从中感悟出这所谓的潮热,那是一种“相火离位,土不伏火,元阳虚弱”。这么一种外散的表现,你从这个元阳角度去敛它,就可以把热敛住了。如果不在生死关头你是体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说,你若没有亲身经历这一过程,就不可能去鉴别历史传承下来的几十万张方中,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不正确的(《人体阳气与疾病》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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