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年老,正气亏虚,邪浊容易阻塞经络管道,特别是下焦水道容易闭塞不通,所以很多中老年人都有前列腺方面的疾患,容易尿频尿急,甚至尿闭塞不通,点滴难下,胀满难受。
有个老爷子,经常腰酸,尿频,上下楼梯短气乏力,最近排尿不畅,小腹胀满。医院诊断是癃闭,给他导了几次尿,当时顺畅,可随后又尿闭不通。
爷爷说,尿闭不通,不外乎虚实,虚者无力排尿,就像气瘪管闭;实者痰浊瘀血阻塞尿道,就像前列腺肥大充血,不通则尿水难下。
小指月说,爷爷,那这个病究竟是虚是实?
爷爷说,你看他脉象一派虚陷,又因为年老气力不足,所以是以本虚为主,但双脉又涩滞,必有阴实挡道,故而兼夹标实。
小指月说,那该怎么办呢?这么复杂。
爷爷说,病象虽然复杂,可一旦放到八纲辨证里来看就简单多了,不外乎就是随其虚实而补泻之。
小指月说,那虚在哪里,实在哪里?
爷爷说,脉势下陷,虚在中气不举,所以要重用黄芪补气利水,使得膀胱能气化,水道自可出。前列腺周围肥大充血,乃水瘀互结,必须用一味药,既能活血,又可利水。
小指月说,那益母草、泽兰不正好。
爷爷说,若是平常水瘀互结用它们可以,水瘀互结厉害的,还得用刘寄奴,因为刘寄奴有破血通经之力,可以把前列腺周围挡道的血水破开。《日华子本草》讲,刘寄奴能下气血水胀,通癥结。也就是说下焦气滞血瘀,水停胀满,或者有癥结挡道,刘寄奴都可以破开,令浊水出下窍。
随后爷爷便给他用六味地黄丸,配合黄芪和刘寄奴补虚泻实,照顾老人家本虚标实的尿道不通。患者服完药后,不用导尿,小便排泄通畅。
爷爷说,导尿只是纯粹性地通开管道,而中药却可以通过鼓舞肾气,加强排尿的动力,这样能够治其本。所以急则治其标,可以导尿,但缓则图其本,就要加强老人家脾肾的阳气。膀胱者,州都之官,气化则水液自出矣!
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
国医大师朱良春认为,刘寄奴有良好的化瘀利水作用,可用于治疗瘀阻溺癃症,尤适用于前列腺肥大引起的溺癃或尿闭。李中梓治“血瘀小便闭”,推“牛膝、桃仁为要药”。而朱老则用刘寄奴,其药虽殊,其揆一也。
前列腺肥大引起的溺癃,常见于老年患者,其时阴阳俱损,肾气亏虚,气化不行,瘀浊羁留,呈现本虚标实之证。若一见小便不利,即用大剂淡渗利尿,不仅治不中鹄,抑且伤阴伤阳,诚为智者所不取。
朱老治此症,抓住肾气不足、气虚瘀阻这一主要病机,采用黄芪与刘寄奴相伍,以益气化瘀;配合熟地黄、山药、山茱萸补肾益精;琥珀化瘀通淋,沉香行下焦气滞,王不留行迅开膀胱气闭,组成基本方剂,灵活化裁。如瘀阻甚者,加肉桂、牡丹皮和营祛瘀;阳虚加淫羊藿、鹿角霜温补肾阳;下焦湿热加败酱草、赤芍泄化瘀浊,收效较著。
张某,男,68岁,患前列腺肥大症已五载余,曾用有关西药治疗,收效不著,病情时轻时剧。半个月前,突然尿闭不通,当即住院治疗,经导尿并注射雌二醇等,病情有所缓解。刻诊面黄少华,腰酸肢楚,小溲频数而不畅,夜间尿次尤频,一般每夜10~15次,唯量少而涓滴不尽,小腹坠胀,舌上有紫气、苔薄,脉细弦、尺弱。肾气亏虚,失于固摄,故小便频数;瘀滞留阻,水道不畅,故小便量少而涓滴。亟宜益肾化瘀,以展气化。药用:生黄芪30克,刘寄奴、怀山药各20克,大熟地黄15克,山茱萸、丹参、牡丹皮、泽兰叶、王不留行各10克,肉桂5克(后下),沉香片3克(后下),琥珀末2.5克(分吞)。连进5剂,小溲渐爽,尿次减少,诸症大减,续予原方出入,共服30余剂,排尿接近正常,精神转振。嗣后间断服药,一切正常,并以六味地黄丸长期服用以巩固之。(《朱良春用药经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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