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学称“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李东垣认为“脾胃为阴阳气血之根蒂”。脾位于中焦,主运化、升清降浊和统摄血液。胃与脾通过经脉的相互络属而构成表里关系,主受纳和腐熟水谷。《素问·经脉别论》云:“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可见,脾一方面为机体提供充足的营养,另一方面将体内的代谢废物及时排出体外,从而保证各种生理功能的正常运行。
脾主运化,指脾具有将水谷化为精微,并将精微物质转输至全身各脏腑组织的功能。实际上,食物的消化和营养物质的吸收、转输,是在脾胃、肝胆、大小肠等多个脏腑共同参与下的复杂的生理活动,其中脾起着主导作用。“脾脉者,土也,孤脏以灌四旁者也”(《素问·玉机真脏论》),“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素问·厥论》),“脾为之使,胃为之市”(《素问·刺论》),《内经》的这些论述,足以说明脾本身只是对水谷精微具有“灌”“输”“散”“行”“使”的功能,即所谓“转运输送”。
脾的运化功能主要依赖脾气升清和脾阳温煦的作用。脾的运化功能主要包括运化水谷和运化水液两个方面。
脾运化水谷,是指脾对饮食物的消化吸收作用。脾运化水谷的过程为:一是胃初步腐熟消化的饮食物,经小肠泌别清浊,通过脾的气化和温煦作用使之化为水谷精微(又称水谷精气),这一过程称之为“化”;二是吸收水谷精微并将其转输至全身,同时将水谷精微上输心肺而化为气血等重要生命物质,这一过程称之为“运”。栗老特别强调脾主运化不单单是将五谷、五菜、五果、五畜化生成精微物质以营养四肢百骸,还包括将服用药物的有效成分化生成各归其经、各归其相关脏腑的功效成分,以达到治疗目的,这也是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的一个重要方面。这一过程称之为“运”、为“化”。概言之,脾主运化水谷,包括了消化水谷、吸收转输精微并将精微转化为气血的重要生理作用。“脾主运化,胃司受纳,通主水谷”(《类经·藏象类》),这一受纳运化过程必须依赖脾的气化和温煦作用,才能将水谷化生为精微。其水谷精微又靠脾的转输和散精作用而上输于肺,由肺脏注入心脉化为气血,再通过经脉输送全身,以营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以及皮毛、筋肉等各个脏腑组织器官。总之,五脏六腑维持正常生理活动所需要的水谷精微,都有赖于脾的运化作用。所以说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故曰:“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谷入于胃,洒陈于六腑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故曰后天之本在脾。”(《医宗必读·肾为先天本脾为后天本论》)。这一理论在养生防病方面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脾的运化功能强健,习惯上称作“脾气健运”。栗师强调只有脾气健运,机体的消化吸收功能才能健全,才能为化生气血津液等提供足够的物质基础,才能使全身脏腑组织得到充分的营养,以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反之,若脾失健运,可导致机体气虚、气滞、气陷等病理变化。
脾失健运常常导致气虚,影响到气机的升降,可出现声低、气怯、疲乏无力、腹胀纳少等脾气虚的表现。在治疗中可以使用补脾益气的方法,如香砂六君子汤,该方是治疗脾胃气虚的常用方剂,也是补气的基本方,本方中诸药皆甘味入脾,益气之中有燥湿的作用,补虚之中有运脾的功效,符合脾喜燥恶湿、喜通恶滞的生理特性。
脾气虚亦常常伴有气滞,临证以心下痞满、纳少倦怠、呕吐腹泻、苔腻微黄为主要依据,可用行气消痞的枳实消痞丸加减进行治疗。
脾失健运也可导致气陷,典型方剂如补中益气汤,该方用于治疗脾不升清证(少气懒言,面色萎黄,纳差便溏)和中气下陷证(久泻久痢,气短乏力,胃下垂等)。方中重用黄芪,补中益气,升阳举陷;人参、白术、甘草,甘温补中,补气健脾;加陈皮调理气机。诸药配伍,可使脾胃健运,元气内充,气虚得补,气陷得举。
运化水湿又称运化水液,是指脾对水液的吸收和转输,调节人体水液代谢的作用。脾主运化水湿是调节人体水液代谢的关键环节。在人体水液代谢过程中,脾在运输水谷精微的同时,还把人体所需要的水液(津液)通过心肺而运送到全身各组织中去,以起到滋养濡润作用,又把各组织器官利用后的水液,及时地转输给肾,通过肾的气化作用形成尿液,输送至膀胱,再排出于体外,来维持体内水液代谢的平衡。脾居中焦,为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故在人体水液代谢过程中起着重要的枢纽作用。因此,脾运化水湿的功能健旺,既能使体内各组织得到水液的充分濡润,又不致使水湿过多而潴留。反之,如果脾运化水湿的功能失常,必然导致水液在体内停滞,而产生水湿、痰饮等病理产物,甚则形成水肿。故曰:“诸湿肿满,皆属于脾”(《素问·至真要大论》),这也是脾虚生湿、脾为生痰之源和脾虚水肿的发生机制。
脾为湿土,喜燥恶湿。湿盛可以导致脾虚,脾虚也可以生湿,两者互为因果。脾虚失运,水湿内停,多属本虚标实之证。本虚明显者,多以健脾为主,佐以化湿;标实明显者,应以祛湿为主,兼以运脾。典型方剂是参苓白术散,该方以补脾益气之品配伍健脾化湿药物,虚实并治,用药甘淡平和,补而不滞,利而不峻。方中桔梗用为舟楫,载诸补脾之药上行,引脾气上升,输布精微于肺,共奏“培土生金”之功。
正因为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所以栗师在临证时,尤其在治疗内伤杂病时特别重视脾胃之气的充养,对中气不足之证更是强调“当补不当泻”,对多种慢性损伤性疾病常以党参、白术、茯苓、陈皮、砂仁、山药加减处理,往往取得很好的效果。
脾升胃降,即指消化饮食主要是脾胃升清降浊的过程。心肺在上,上者宜降;肝肾在下,下者宜升;脾胃居中,通连上下,为升降之枢纽。脾与胃,一脏一腑,一运一纳,一升一降,一润一燥,二者既对立又统一,相互制约又相互为用。
脾升胃降理论源于《易经》,自《黄帝内经》开始逐渐发展完善,金元时期以“脾胃论”为代表,至清《四圣心源》得以发扬,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素问·六微旨大论》所云:“升降息,则气立孤危……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临证指南医案》中所说:“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始安。”脾气上升,可吸收、转输水谷精微和水液,还能使内脏器官维持于相对恒定的位置而防止其下垂;同时,又是胃气下降的必要条件。胃气下降,则保证了饮食水谷的受纳、下行,使脾有物可化。其精微上奉心肺、布散全身,为人体生命活动提供必需的物质基础。胃主通降是降浊,是受纳的前提条件。因此,脾升胃降是人体气机运动的枢纽,亦是人体生命活动的重要一环。
一般说来,内伤七情、中寒积冷、暴饮暴食、劳倦内伤均可导致气机升降的失常。关于脾胃升降失调,不外乎三方面的原因:饮食伤胃、劳倦伤脾、精神刺激影响气机不畅,这是导致脾胃升降失调的重要因素。
脾胃升降失调则人体会产生诸多病理变化,若脾气不升,运化失职,则水谷不能运化,其精微物质不能被吸收和上承,气血生化乏源,则出现腹满、浮肿、神疲乏力、腹泻等病变;脾胃之阳不升,即气虚下陷,脾气下陷,则可导致胃下垂、子宫脱垂、久泄脱肛等症。由于机体抵抗力低下,更兼中寒积冷,暴饮暴食,使气化失常,浊阴不降而出现胃气上逆、呃逆呕吐、噎膈反胃、中脘痞塞、腹胀、便秘、腹痛等症。常见的有贲门痉挛、幽门梗阻、胰腺炎、肠梗阻等胃气不降的疾病。
脾升胃降失调也会引起其他脏腑的疾病。脾气不升,肺失濡养,肺气肃降无权,常出现咳嗽上气、痰涎壅塞、喘促满闷,继而引起积痰蕴热,耗伤肺阴,而出现咯血等症。脾胃气虚,散精归肺的作用受限,肾与膀胱的藏精、气化功能受损,可致女子胞宫气机不固,冲任出现虚寒,症见少腹隐隐作痛、月经异常、白带增多、崩漏、流产等。
脾居中州,为升降出入之枢纽,脾胃健运正常,才能清阳自升,浊阴自降。如脾气不升,胃气不降,功能紊乱,则清气不布,浊气不化,痞结中焦。谷气不行,气滞饮聚,愈生壅滞,阻碍升降运动,久之脾胃受损,中气不足,产生清气陷于下、浊气逆于上的病理反应。吴昆则在《医方考》中说“补中益气汤方……升举陷下之阳,清阳升则浊阴自降,浊降则痞闷自除,清升则飧泄自止”,阐述了补中益气汤调理脾胃气机升降的机制,使胃气之降得以通畅,气机得以通顺。
脾升胃降既是脾胃的生理特性,又是根本的生理功能,是脾胃得以发挥正常生理功能的关键所在,且机体整体的生命活动都与“脾升胃降”气机形式是否协调有着重要的联系。
“脾主统血”的理论,最早可追溯到《内经》《难经》。《景岳全书》指出:“盖脾统血,脾气虚则不能收摄;脾化血,脾气虚则不能运化,是皆血无所主,因而脱陷妄行。”《血证论》说:“血生于心火……气生于肾水……故水火两脏,全赖于脾。”《金匮要略》也说:“五脏六腑之血,全赖脾气统摄。”
脾主统血。统,是统摄、控制的意思,指脾能统摄、控制血液,使之正常地在脉内循行而不逸出脉外。通俗地讲,就是脾脏负责统管血脉,防止管道泄漏。脾统血的机制,实际上是脾气对血液的固摄作用。脾气旺盛,就能保证体内气血充足,气能摄血,这样,生成之血就能在脉管内运行,不致逸出脉外。脾主中焦,为气血生化之源,化生营气,营行脉中,脾虚则营气化生不足,气虚不能统摄血液,则易引发各种出血疾患。脾不统血与气不摄血的机制亦是一致的。只是由于脾气有升举的特性,并与肌肉有密切的关系,所以习惯上把下部和肌肉皮下出血,如便血、尿血、崩漏及皮下出血等,统称为脾不统血,寓涵血随气陷而下逸出血的病机在内。脾不统血由气虚所致,属虚性出血,一般出血色淡质稀,如为便血,可呈黑色柏油样,并有气虚见症。临床上常采用补脾益气、引血归经的方法治疗。
张锡纯使用固冲汤治疗气虚冲脉不固之血崩证。表现为血崩或月经过多,月经色淡质稀,心悸气短,舌质淡,脉细弱或虚大。该方为治肾虚不固,脾虚不摄,冲脉滑脱所致崩漏而设,方中重用白术、黄芪补气健脾,以用于固冲摄血,与山茱萸、白芍等补益肝肾,煅龙骨、煅牡蛎等收敛止血的药物同用,共奏益气健脾、固冲摄血之功效。
脾胃学说是中医学理论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脾胃被称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临床上调理脾胃是治疗各种疾病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脾胃关系在临床应用中十分重要,升降相因,燥湿相济,纳运协调。脾主升,胃主降,相反相成,协调平衡。脾气升,则水谷之精微得以输布;胃气降,则水谷及其糟粕才得以下行。故《临证指南医案》说:“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临证时,我们要时刻注意调理脾升胃降功能。栗师在用药时,特别强调要升降有序,寒热相合,消补相辅,借两种性质相反或气味、功效不同的药物以调节脾胃之升降,如枳壳与桔梗同用,以有升有降;干姜与黄连同用,以寒热相合;炒白术健脾益气,与谷芽同用,以消食导滞,总之要使脾胃气机之升降得以恢复动态平衡。
在治脾用药上,栗师强调要温燥而不伤津,方如四君子汤;要升阳而不升火,方如升陷汤、补中益气汤;要补而不壅,方如香砂六君子汤。治胃用药宜清凉甘润,药如石膏、知母、生地黄、黄连,方如清胃散、玉女煎、沙参麦冬汤;宜通不伤阴,方如保和丸,药如厚朴、枳壳、肉豆蔻、陈皮、大黄;宜沉降不宜升,以通为顺,方如大小半夏汤、旋覆代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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