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我们在任之堂学习的日子

王朋静

第一次了解到任之堂，了解到余浩老师是杨鑫推荐我们中医小组成员看丁香园文章《我的医学故事》（又名《一个传统中医的成长历程》）的时候，当时看的第一印象就深深吸引了我，从此我对这本书，对余浩老师，对任之堂，对中医这种带教方式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和向往。

《一个传统中医的成长历程》讲述了余浩老师的中医成长经历：四岁在太爷爷身边开始感受中医，七岁学习阴阳，八岁学脉诊，九岁学望诊，十二岁学五行……之后二十岁到中医药大学学习和深造中医，再到后来创办中医任之堂发扬传统中医……余老师在书的结尾说：“未来的路还很漫长，我将在我所喜爱的医学之路上继续探索下去，穷我毕生之力，展中医之辉煌。”而余老师这些年确实在这样亲身努力践行着这个大愿。虽然我本人在学校学的是西医临床医学，但是骨子里透出的还是对中医学、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对像余老师这样立志将传统医学发扬光大的中医人充满了无限的敬佩和仰慕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相继在网上买了余老师所著的《医间道》和《万病从根治》，对余老师的医学思想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和认识。余老师将传统中医知识通俗易懂地为我们展现了出来，在日常生活中悟出中医之“道”。余老师发明了“人体阴阳气血循环图”，被誉为医学指南针，将纷繁庞杂的中医理论高度浓缩，由博返约。对于我们医学生来说，掌握了这幅图就可谓是“一图在握，学医无忧”啊！

2011年12月，我和另外三名中医小组成员杨鑫、泽伟、维维，前往十堰，见到了敬仰已久的余浩老师。并有幸见到了张至顺老道长、徐文兵老师等。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徐文兵老师有关“中医的路在何方”的发言，令我们受益匪浅啊！

徐文兵老师说：“中医是一门实践医学，对于年轻人来讲，真想搞中医的话，那你就发自内心的去相信它去实践它……这病人家西医都说看不好，我也看不好，那你趁早别搞中医，如果自己相信了而且去实践，我觉得那才有出路……中医的希望就在民间，就像咱们搞的这个民间中医联谊会，每个中医大夫，每个独立的中医门诊，咱们联合起来踏踏实实给老百姓看病，老百姓可能给得起你诊费，也可能给不起，也可能你给人看好病，别人拎一只老母鸡来谢你，这都是支持你的物质和精神力量，如果全国的中医都能这么做，不需要人给任何政策，我们照样能发展，剩下的学术上的事儿，只要你在看病，只要你在思考中医的问题，那学术水平自然会提高。”

确实啊！中医的根在民间，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传统中医要向前发展就要回归民间，回归劳动人民。余老师也曾说过脱离了群众基础来论讨中医的发展，都将流于形式，成为空话。中医的主战场在基层！在社区！在诊所！在药房！在农村……这些地方才是中医的主战场！才是发扬中医的根据地！余老师还强调过：明白了中医的战场很关键，所以想要发展中医，学好中医，不要寄希望于大医院给你提供大舞台，也不要寄希望于给予什么政策扶持。中医的舞台就在你的手上，一把药，二根针，三个手指头，就可以干上一番事业，施展你的才华。所以我们没必要追求过于形式的东西，在学校学习的同时一定在民间拜一位师傅学习，因为中医的命根就在于民间传统的师带徒！

在民间中医联谊会最后，老师还要我发言为大家介绍我师门的“悬透灸术”。

我们与任之堂与余老师的第一次缘分就这样开始了！也为我们这次这个暑假过来跟师学习奠定了缘分基础吧！

7月16日

今天老师拿出他在太白山采的药材，我们就开始帮着老师洗药材、切药材。最多的是大黄、芍药和凤尾草，都是在太白山海拔3000米的地方采的野生药材。哇！这些药材可比市面上的珍贵得多了，光看这大黄又粗又大，颜色光泽鲜艳，金黄色的横切面还有一圈一圈大大的红色的花纹，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地道又珍贵的大黄啊！我们都情不自禁的拿出手机好好的给它拍了几张照片！

弄好药材后，老师突然问我们三个来到这里想学什么？杨鑫就带头说想学一些药学知识、认识一下常用的药材，还有学习老师的脉诊技术，最后就是一些常见病的治疗。老师笑着回答说：“你们先把《清静经》背下来，要先把基础搞扎实了，要静得下心来学习。不要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一直就站在那里东看看西瞧瞧，又学不到什么东西！想学认药，先把《药性赋》背熟了，《十八反》《十九畏》熟记了才能进药房；想学号脉。这里每天早上有五十来个病人，你们就主动上去号脉，每个患者的脉象都不一样，学习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不要害羞，来一个就号一个，号上一星期下来就有感觉了……”

7月17日

下午大师兄在民间中医联谊会会议室讲课。

大师兄一开始就强调了“书的眼目即是灵魂”。书最精华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开头与结尾，中间的内容你可以不看，但开始和结尾必须认真品味！药王孙思邈《千金方》的开篇就是我们中医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大医精诚》。而这大医精诚确实就是这本书的“灵魂”，主要阐述了为医的行为准则和一个医生应该具有的品德。“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自己一下子就明白了背诵《清静经》就是要让我们“安神定志，无欲无求”，然后怀着一颗慈悲之心，发大宏愿，造福人民。所谓“德在道之上，道在术之上”足见“德”的重要性。大师兄强调说“以德治病”才是医学最高的境界！而中层是以“道”治病，就是以理法！最下层才是以“术”治病，就是以方药！《内经》有云：“上古之人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以其德全不危也。”由此看出“德”也是使人长寿的秘密，要是一个人能真正做到“德全不危”，那他就能和上古圣人相媲美！

接下来大师兄问我们大家《伤寒论》的灵魂在哪里？众人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纷纷在想《伤寒论》的开篇是什么？或许大家都想到治病的条文上了吧，太阳病篇？大师兄说是《伤寒论原序》，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讲了那么多经典和大道理，大师兄终于开始给大家分享他这五个多月来的跟诊收获了。首先，我们看问题要退到“道”的层面上，不仅要会辨证论治，更要会辨象论治，明白这些“象”后面隐藏的“道”，如老师常用的升降思路就是一种“道”。《清静经》里的一句经文“降本流末，而生万物”亦是一种“道”，昭示着本源的东西一定要往下降，就像水往低处流、沿途润万物一样。举个例子，有时候我们用补肾、补肝、补血的思路来治疗脱发没起到效果的时候，不妨想一想这句经典条文，然后用枇杷叶降降肺气，用沉香降降心气，用龙胆草降降肝气，肺主皮毛，前面的气顺下去了，后面督脉的清气自然升上来充养头发了！同时，气顺则痰亦消失。人体一身之气，任脉降督脉升，只要气机通畅了，这些所谓的病理产物和人体清气都会顺着经络通道，“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归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治疗阳痿的时候也是如此，先不补肾精，而先降浊气升清气！使机体正常循环起来，不然一味瞎补，身体也吸收不了，因为他的气机都堵塞不顺畅了。

大师兄提到了余老师常用的六味药：附子、龙骨、牡蛎、杜仲、川续断、桑寄生。这就是老师有名的“藏精六药”，能填补下焦真元。而尤以龙骨和牡蛎最重要，此二药降气作用强，敛正而不敛邪。大师兄说用龙骨牡蛎还有它的“时代背景”呢！就是现代人由于社会和生活习惯的改变造成了自身“上热下寒”的体征，阳气郁在胸膈以上发不出来，心烦浮躁易发火，而腰脚以下则是一片虚寒现象。老师常用龙骨、牡蛎降气收敛，引上焦之火归入下焦，以暖腰肾之寒，老师说这是以自身之热来疗自身之寒，使寒热对流。在上焦老师则还用栀子豉汤来宽降胸中郁热，在中焦则用枳壳、桔梗、木香这理中三药来调理三焦气机。（《药性赋》曰：宽中下气，枳壳缓而枳实速也。针对不同缓急的病症选用枳壳和枳实。）

再加上葛根、黄芪升清阳。这样一来，一升一降，寒热对流，全身气机调动起来，疾病不治而愈。

接下来大师兄又提到了老师常用的通肠二至八药：火麻仁、猪甲、艾叶、苦参、鸡矢藤、红藤、扣子七、金荞麦……这些药都是打通肠道给邪气以出路，祛邪而不伤正！所谓“浊阴出下窍”先把排邪的通道打通了，这样祛邪药起作用时才能让浊物浊气顺着二阴排出。这个道理就如同老师讲的堪称经典的“点蚊香”的故事：老师的药材库房里存放着很多药材，但是这里蚊子又特别多，会影响药材的质量，老师关上门窗点上蚊香，熏了几天后，蚊子还是很多，因为蚊子只在有蚊香的时候麻痹了一下，没有蚊香后又复活了，这可急坏了老师。想来想去后，突然老师灵光一闪，把窗户打开，再点上蚊香，反正杀不死，不如给蚊子一个出路，让它自己飞出去。这样熏上两天后，蚊子都顺着窗户逃之夭夭了。老师再关上窗户，这下库房里就没蚊子了！所以啊，我们在治病的时候一定要先给病气邪物一个通道出去，不然无论怎么捣腾病还是治不好。

最后，大师兄说我们要想学好中医的话就要拜一个学院派老师为师，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拜一个民间郎中为师，学习治病经验；拜一个当地草医为师，熟悉当地的草药和常见病的地道疗法！这正好弥补了中医各个方面的不足，能有效地整合各方面的资源来武装自己！

7月18日

邹桥兄要给我们大家扎几针，我们这是第一次见他扎针，却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杨鑫的足三里穴、我的合谷穴就这样被针神“刺激”了！邹桥兄每次扎针都会先让受扎者咳一声，然后再突然进针。这样子还真的感觉不到一丝丝痛处，都不知道针已经刺进皮肤腠理了。接下来他才慢慢进针、行针，并嘱咐受扎者吸气或者呼气，在呼吸之间，针就在肌肤里运行着，一股麻胀感就来了。体内的真气似乎在随着邹桥的指令，想要它到哪儿就到哪儿。

邹桥兄扎针认真！专业！严谨！之前要先认真给受扎者把脉，然后选穴，再仔细用手揣穴，扎完一针的整个过程要花个几分钟左右，和我以前被扎的那种几十秒搞定的相比，邹桥兄这才是“大师级别”啊！

对于邹桥兄扎针的时候要让受扎者咳一声，还要受扎者吸气或呼气的情景。我一直心存疑问。为什么要这样呢？理由是不是很简单啊？或许是我本人没看过针类书籍吧！这个问题是不是会问得有点脑残？也就一直没有请教过他！直到前天，我获得一本宝贝级旧书籍——《针灸四书》，又勾起了我的疑问！我大致快速浏览了一下，发现《针经指南》里有一篇叫《真言补泻手法》的文章。录出如下。

补法：左手掐穴，右手置针于穴上，令病人咳嗽一声，针入透于腠理，令病人吹气一口，随吹针至分寸，待针头沉紧时，转针头以手循扪，觉气至，却回针头向下，觉针头沉紧，令病人吹气一口，随吸出针乃闭其穴，谓一手是也。虚赢气弱痒麻者补之。

泻法：左手掐穴，右手置针于穴上，令病人咳嗽一声，针入腠理，复令病人吸气一口，随吸气入针至分寸，觉针头沉紧，转针头向病所，觉气至病退，便转针头向下，以手循扪，觉针沉闷，令病人吹气一口，随吹气一口，徐出其针不闭其穴，命之曰泻。丰肥坚硬疼痛者泻之。

感觉告诉我，这好像就是邹桥使用的针灸技巧！无论我理解得是否正确，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邹师兄学针灸下了很多苦功夫啊！后来明冠兄在我的空间日志上留言说邹桥兄让病人咳一声进针那好像是在《内经》上有记载的，叫“随咳进针”，可以适当放松病人情绪，若病人心有抵抗，会影响进针时的功效，所以咳的当儿可以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对一些没扎过针或胆小的病人可以采用，非常有效。对于上面提到的补泻手法，明冠兄用了一个形象生动的比喻：只要把人体想象成气球，然后把补和泻的气机是进是入搞懂就明白了。吸气就像在气球上挤压，呼气则是拉伸气球。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然而在这里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一日之计在于夜”！因为在任之堂真正学到知识的时候大多是晚上呵！吃过晚饭，我们四个早早来到药房开始忙着自己的事，等着老师和大师兄他们过来。八点半，大家准时到齐了，老师提议说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侃侃大山！于是乎大家搬来椅子，围坐在桌边，洗耳恭听哦！

老师一开始就提到了“大道至简”和“无为而治”。老师说，中医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见得。就看你怎么圆融地运用自己所学，理清自己的中医思路。大道至简！”无论是什么养生之道还是治病之道，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和规律，其实都是很简单的。“治病求本”，这个“本”就是道，保本才是王道！把握好道把握好规律，要做到“顺道而行”。

接下来我们谈到了中医和西医。在西医看来，一定要弄清到底是什么病毒？什么细菌？哪个细胞多了少了？哪个生化指标高了低了？只有诊断好了才能说治疗！而中医则是把握一种整体的观念，对人体总体的认识，结合阴阳五行，辨证施治，不去讲究太细节的东西，有时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病治好了！所以啊，我觉得有人说中医不科学！用西方所谓的“科学”来衡量中国先人们的智慧，这“科学”吗？老师说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是医学，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应该有门户之见！

有的中医在治疗疾病的时候也会用到西药。比如感康也可以用来发汗退热；又如治疗风热型荨麻疹，服维C银翘片和丹参片即可，就是采用了维C银翘片有辛凉解表的作用以及丹参通心脉的作用。或许有人要问荨麻疹和通心脉有关系吗？《内经》告诉我们：“诸痛痒疮，皆属于心”了嘛！看来《内经》里也传承了很多大道啊！我们下来可一定要多看经典，多悟才能多得啊！

老师最后聊到“医心”，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做医生的要脚踏实地，不过分自卑，不过分自傲，不卑不亢，平和心态！要做到厚德载物！医者仁心啊，现在有那么极少数医生连根本的仁心道德都没了。老师还说：我们医生的气场一定要压得住病人的气场，带着一种祥和之气，让病人敞开心扉，说到病人心坎里去，不仅要关心患者的病情，还要关心到她的生活方面，许多情志病就是生活中的不如意造成的嘛。这样病人才会感动，才会心服口服，才会相信你，才会事半功倍！

接着老师就给我们讲了他曾经看过的一个病人的故事：一个看上去蛮孝顺的儿子带着他的老母亲四处求医治疗母亲的高血压，却难有疗效。到了老师这里，老师一看到这位老人满手的茧子，再看看老人的手相、面相，还没把脉便大概得知老人这是操劳操心太多了，有很多委屈憋在心里，无人所闻，这样憋久了，就出问题了。老师转头对她儿子说：“对你妈好点，就不会得这病。”这简单随口的一句话说到老人心坎里去了，老人很感动！儿子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常年在外工作，把孙子就扔给老人照顾，是让老人家太操心了。儿子说今后要好好对待他母亲，以弥补这些年对母亲的亏欠！

7月19日

今天下午的安排是上山识药采药，而且还是余老师亲自带领大家去。

老师带我们认识的第一味中草药叫“五爪龙”，又叫葎草，有清热解毒、利湿的作用。然后茜草、麻骨梢根、商陆、苎麻根、土茯苓、仙鹤草、夜交藤……老师一边为大家展示着自然生长的药材，一边为大家讲解它的作用功效，这种现场教学的方式真是爽啊！生平第一次啊！这时我们发现了一株叶子两边长着刺的东东，老师说这是“两面针”。两面针？这不是那什么牙膏吗？老师说它可以清热解毒，消肿，对牙龈肿痛效果非常好。两面针还是伤科用药，治疗外伤的关节肿痛。老师用药锄麻利地把它连根挖起，这根叫“入地金牛”，祛风通络，消肿解毒。

一路上大伙儿认真听老师讲解着药材知识。明冠呢，也是丝毫不放松地记录着老师的一言一行，还有药材的真实面貌！这时老师把一把草连根挖起，对我们说这是白茅根：活血化瘀，凉血止血，利水，走肺经，肺里面有瘀血，用这味药效果很好，味道甜丝丝的，你们大家尝尝……。

走着走着，老师突然对大家说：“好吧，我们就从这里下山谷去！”哇，谷底好美啊！清澈的泉水，流淌的小溪，布满青苔的岩石……老师也没歇着，等人都下来完后又开始带领大家认药了：穿破石（治疗癌症）、木贼草、石菖蒲……这石菖蒲长在溪边的岩石上，那是大片大片的啊！“纯天然，无公害”。

晚上8：30我们在药房就把今天明冠拍摄的DV回放一遍，好好温习了一下今天学到的知识。一天能够收获到这么多味药，惊喜啊！现将邹桥整理的今天的药材知识列述如下。

茜草：凉血止血。治血结经闭，配龙骨，乌贼骨（海螵蛸）。

五爪龙：别名葎草，清热解毒，利湿。

麻骨梢根：清热解毒。治牙痛，味苦，煎水漱口。

白商陆：有毒，慎用，外洗消肿。

苎麻根：叶子的反面是白色。凉血止血，清热安胎，滋阴。根可食用，皮可做绳。

黄荆条：叶子捣碎治脚气。

黄荆子：苦。善治咳逆，骨节寒热，能下肺气。跟蔓荆子效果差不多。

土茯苓：清热解毒，通利关节，利咽。痛风、梅毒要药。跟金银花配治梅毒。

两面针：叶有双面刺。清热解毒，消肿。关节肿痛、伤科要药。

仙鹤草：清热凉血止血，补虚劳。补虚劳用100克。

夜交藤：安神，还可以通络。

何首乌：生用润肠通便。

金银花：清热解毒，消肿。

楮实子：补肾凉肝。还少丹。

野葡萄藤：通经络，治烫伤。

五倍子：敛汗止咳，止盗汗，打粉用唾液调，男患用女的，女患用男的，治盗汗，效果不错。

威灵仙：有灵字，有仙字，这味药不一般，茎有四个棱，不刺手。能透骨通经，消骨梗。用单方，龟头炎外洗，效果很好。

白茅根：活血化瘀，凉血止血，利水。走肺经，肺里面有瘀血，用这味药效果很好。

三叶木通：木通效果好不好，跟叶子的数目有关，有五叶的效果更好。疏肝理气，行气止痛。

菟丝子：补肝肾，明目。安胎必须用这味药。

木防己：清利关节。

土牛膝：通经止痛。

石菖蒲：通窍，止咳，除湿痹，其叶可以作香料。配丹参治长痘的效果很好，配合通草、节节草，可以通脑窍。

凤尾草：清热解毒，止腹泻，治男科前列腺炎。

穿破石：行气破瘀，治瘤要药。枝有白色浆汁。

入地金牛：两面针的根。

络石藤：疗风湿死肌，疮肿，通经络。

葛根：升阳，解肌。

葛花：解酒。

核桃仁：益智补肾。

分心木：固肾涩精。

棕榈炭：止血。

蝉蜕：祛风解表。

凌宵花：疏肝理气，调经。

侧柏叶：治脱发。

艾叶：艾叶30g，红花30g，生姜30克，外用治老寒湿腿。

柏子仁：安神。加白糖泡酒。

椒目：治腹胀，腹水。

节节草：又名木贼，叶中空，通络，止咳逆，利水。

蓼子七：祛浊。

车前草：清热解毒，利水，祛湿。

车前子：补肾，明目，利水。

小贯众：偏于止痛，平肝潜阳。又名昏头七。

女贞子：补肝肾，男用桑椹子，女用女贞子。

香樟树：外洗治风寒痹证，还可避虫。

淡竹叶：清热解毒，消暑。

7月20日

晚上八点刚过，大家到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家围坐在老师身旁开始讨论交流了……大家对提出来的问题各抒己见，再由老师来帮助理清思路或点拨一二。事实上，老师就问题这么一发挥就数他讲得最多了，但是大家仍觉得不够，想多挖挖老师的经验和知识。

老张发问了。他说：“余老师，你给我开的药里面有一味扣子七，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能告诉我们它有什么功效吗？”余老师回答说：“这药里面有带七的字，都说明它极不简单，比如三七、扣子七、七叶一枝花……这个扣子七啊长在海拔2500米以上，很罕见，外观跟蚤休（七叶一枝花）很像，像纽扣，一颗一颗的扣在一起。止血化瘀的效果相当好，对于外伤性出血，只要嚼烂敷上就行了！对内脏破裂的那种大出血止血也非常有效！”接着老师让张琳到药柜取出扣子七让大家看看，果然长得像扣子一环扣着一环。老师接着讲：“扣子七也能治疗小儿疳积、各种慢性病及癌症。这扣子七啊在一般药材市场找不到，很少人懂得这味好药，用量7～15克。”听老师这么一讲，顿时肃然起敬！想到后来老师说过这扣子七配上灵芝，就能调动五脏六腑之真元！这两味药可是治疗癌症不可缺少的两味良药啊！

接下来老师谈到了脉学，这内容恐怕是所有过来学习的学生最想了解的。我也一样，赶紧把耳朵竖起，深怕漏过老师说的任何一个字。老师先是给我们讲了把脉的指导思想。很多人把脉都是想去印证心里想所的。心中求啥则应啥，印证他们心中所想。有人想着去印证六邪，有人想去印证五脏六腑，有人想去印证气机。这些都是他们心中早先就想好了。所以很多人把脉就陷入了这样一个误区，顾此失彼，不要想着去验证你心中所想！我们第一步就要做到“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心里要放空，不要去想着印证什么？让指下告诉你答案，反映出什么就是什么！而不是你先想找什么答案，如此就不会顾此失彼，也不容易乱了方向。

老师接着说：“号脉首先要看的是整体脉势的平衡状态，六脉平不平和，而不是看哪一部脉强或弱，有的人样子看起来很弱，但是整体脉象平和均衡，起伏不大，能活到九十多岁；有的人看起来很强壮，也不过活到六十来岁，为什么呢？每个人身体禀赋不同，号脉后找出太过和不及，然后补其不及，泻其太过，再联合内外，沟通上下，使气机升降正常就够了。只要平衡得当，身体自然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号脉啊！把握整体的脉象脉势是很重要的！

接着我们谈到了时下年轻人手淫或房事过度问题，这个问题东西方的观点有很大不同。中医认为：“肾乃先天之本”“肾主一身之阴阳”。肾精是先天赋予给我们的，肾精又与其他脏腑之精有着必然的联系，所以过度消耗肾之精无疑是自取灭亡！而西方则认为手淫对身体不会有很大影响，反而会促进身体的功能和发育，有益于健康。大家激励地讨论着……老师最后了说了一件有趣的真人真事：有一次一位道长讲课，席间谈到手淫的坏处。道长极力反对手淫，认为肾精是只宜藏，不宜泻的。这时有位学现代医学的学生起来说：“现代医学研究显示精液主要内容物是蛋白质和水，因此手淫对身体不会有很大影响，适当的手淫还能有效放松肌肉和情绪。”道长听了后说：“唾液里头主要成分也是蛋白质和水吧？要不这样，我吐一大口唾液，你就射一次精，我们分别来个十次看看如何？看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听到这里，全场￥#@%……&*（*……

同样是蛋白质和水，一个用来初步消化食物的，一个用来繁育后代的，孰轻孰重大家一目了然！一样的材料，因为不同的生产技术和过程不同而价钱不同。手机是不锈钢，水杯也是不锈钢，但手机蕴含更多技术含量，所以价值就不同了。我们不能以分析物质的内容来判断价值，这是不科学的，我们要跳出这个框架来看物质背后的内容，这或许也是中医为什么有疗效，并且数千年依旧不衰的原因！（由于明冠兄《跟师日记》里对这个问题总结得太好了，就摘了部分内容）

接着我们谈到现代人吸烟的问题。为什么有的人吸烟早早得肺癌死了，而有的人吸烟却能活到个长命百岁呢？邓小平、张学良都爱吸烟，都活了很长时间！这又是为什么呢？老师是这样解释的：每个人的禀赋不同，有的人吸烟把毒物百分之八九十都排出体外了，而有的人却全部瘀堵在体内了！所以能打通人体的经络系统和排浊通道是至关重要的。有的人一辈子这些通道都是好的，他吸烟，也能活九十、一百岁！你拿他没办法啊！人家有这能耐，能比吗？所以啊！吸烟的人啊！你能否吸烟还是看看你的身体是否能够有能力吸烟，能否将吸进去的垃圾及时排出来！

老师在其间还穿插了一个小偏方，就是夏天生痱子，用藿香正气水擦擦，效果不错！

7月21日

我上午到药房时快10点了，大家都忙着看书号脉。我拿起大师兄写的《跟诊日记》坐在角落看了起来……

小茴香治疗盆腔积液；霜桑叶治疗兔子眼；二丑粉治疗小儿食积发热；麻黄配大黄，治疗寒包火的牙痛；淫羊藿配小伸筋草，治疗腿脚肌肉抽筋……这些老师长期以来实用的小偏方和经验方都被大师兄写进了《跟诊日记》里，怪不得余老师常对我们说：“多看看培杰他们写的《跟诊日记》，我的所有思想都在里面。”嘿嘿！Go on！忍冬藤就是金银花的藤，很多人知道金银花的功效，却不知它的藤也挺厉害的吧：通经活络，清经络湿热之邪而止疼痛。治疗风湿痹热、关节红肿热痛、屈伸不利。艾叶配苦参，一个温开，一个苦降，专治肠道湿邪积滞（余老师一升一降思路的完美体现）。同样的，益母草配黄芪，一个升清气，一个利浊水，还能补气活血，对下肢水肿有奇效。女贞子配枸杞子补肝肾，除虚烦以明目。

7月22日

早上在药房仍旧在是在背书和看《跟诊日记》中度过的：三妙散即苍术、白术、薏苡仁。我们重用白术，能治疗死肌及各种顽固性皮肌炎、硬皮病。这是运用了补土生金的思想，肺主皮毛，虚则补其母是也！妇科的各种炎症、白带异常、宫颈糜烂，都可看作死肌。这时加上杜仲、贯众，杜仲补肾入腰肢，贯众去湿热疮毒、除子宫下焦各种热毒细菌，特别对宫颈糜烂有奇效。再加上黄芩泻肺金之火，枳壳、桔梗、木香、生麦芽以宽胸中之郁结。这样下焦的白带异常就可以通过理上焦的气滞而愈！

药王孙思邈称当归为“血中圣药”，但是我们在用的时候要注意区分当归身和当归尾。补血养血用当归身，活血破血用当归尾是也！茯苓也有白茯苓（里）和赤茯苓（皮）之分：补心脾虚劳用白茯苓，利水活血用赤茯苓。

下午大家一起去爬山。我们穿过山村人家，顺着小山路绵延往上，大家还是标志性的“光着脚丫”，把沿途的药材都认了个遍。

枇杷叶降肺气，化痰止咳；生大黄清热解毒泻下；香樟树疏肝理气；南瓜子杀虫；地肤子清热利湿，去痛止痒；苍耳子止痛疗风湿，通鼻窍；马齿苋疗热痢；利水消肿，能消肝腹水的葫芦瓢；打得满地爬，少不了的“八厘麻”；降气止逆的柿蒂；桑树一家子：清肝肺热、通便、止血的桑叶，疏通右上肢的桑枝，调理人体气机升降还能补虚劳的桑白皮，填精益髓的桑椹子；疏肝理气的黄花菜；常生气的人必备良茶“橘叶”；健脾益胃的白扁豆；治疗白带的白果，治疗失眠和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花生衣；翻白草治小儿高热引起的惊厥……大家都知道甘草能调和诸药，在开方时每每用到！但老师又问到：“那你们有谁知道泡药酒的时候用什么来调和诸药呢？”大伙儿茫然了。老师指着枣树说：“是大枣！”想不到大枣还有这功效！大枣不仅能健脾益气补血，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它还能在泡酒时起到调和诸药的作用！嘿嘿，又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呀。

爬山的过程中最精彩的亮点之一莫过于“泽伟英勇涉水，众里寻蒲黄”这一幕了，大家争先抢着看泽伟费了千辛万苦才采回来的蒲黄！说真的，它长在这杆上还真像烤肠！对！没错！就是像烤肠！简直太像了！一闻有一股清香之味！这蒲黄啊是味好药，有止血化瘀、通淋的疗效。对于痛症和妇科出血等有极佳的效果！接着老师现场分享了一个方子：蒲黄10克，五倍子8克，生甘草8克，煎水漱口，可治口腔溃疡。我们来到一处幽静的小亭，大伙都坐下休息，老师顺便跟我们讲些临床体悟，“我们喝的水，进入胃之后呢，它直接穿透胃黏膜，然后通过脾上升到肺，通过肺再往下，走三焦，下输到膀胱，然后完成一个循环。它就这样走的，而不是我们一般现在说的进入血液，它不是这样的，所以那个网膜就是三焦水道。通草疏通的地方，就是这些地方。这是水循环的过程，膀胱有热，小便就会黄，甚者小便带血，尿频、尿急，那么这热从哪儿来呢？肺为水之上源，源头在肺。所以我们治下面的小便浑浊时我们要治源头，就跟河水一样的，河水现在浑浊了，一般我们就叫浑水，那治水就要从源头（上游）治起，你不能就在下面治，在下面永远也治不好。所以很多尿频尿急的呀，慢性膀胱炎啦，你治了八年十年也治不好的，那是没治上面，光治下面。我们经常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下面尿频尿急，你光治下面，就是脚痛医脚。要治水之上源——肺。把肺火稍微清一下，下面立马就好了。肺为水之上源，泌尿系统疾病，很多都要靠肺来治，不要想到小便问题都由肾来治，这是不对的。所以有很多小便带血的病人，清肺火，用白茅根、桑叶这些药，肺的下面通道是三焦，三焦有热毒用啥？栀子！栀子清三焦之火，把它炒一炒，既能清火又能止血。

我们经常说上病下治，下病上治，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又忘记。什么叫下病上治？刚才说的小便浑浊、小便黄、小便带血，叫下病要上治，下焦的病可由上焦来治。肺为水之上源，你们记住这些道理，这类疾病基本就能治了。

老年性的尿频，还有阴道炎等，上面有火，下面又有湿热，上面要清，下面也要清。白茅根配土茯苓，一个走上，一个走下。所以要上下搭配，调升降。现在地球是个圆的，我们在自己的位子看头上是升，脚下为降，左升右降；但地球的另一端美国呢？他也来个左升右降，那你把地球缩小看，到底两者还是不同，你的上是他的下，你的下是他的上，整个地球就没有了上下，你说上在什么地方？你说的上，在美国是下；你说的下，是美国的上，角度不一样啊。所以我们说的上下，是相对的。真正调上下，调升清降浊，就是调升降，不是上下。往外也是升，往内收就是降，那么散收也是升降！我们地球也这样，站在每个角度，每个国家，升降就是散收。寒热、开合也是升降，把升降理解后，调升降就是调阴阳。就是把对立的矛盾统一起来。人体就是一个既对立又统一的整体，当失去统一，人就病了，治病就是调至统一。”

“阴阳无处不在，任何事物都存在阴阳。男属阳，女属阴，阴阳的盛衰会导致场子不一样，所以我们经常跟病人说你阳虚啊，要扶阳；你阳气太过亢，要泻阳，那我们用药是扶阳，同样的我们不用药，你晒太阳也是扶阳。当你知道你是阳虚时，就会有很多方法来帮你扶阳，因为阴阳就存在于万事万物中。

我对有些病人说：“你这病是风水不好，阴气太盛。”他问为什么？阳虚呀！阳虚就要给你找个有阳气的地方住。如果家里是一楼或地下室，很潮湿、阴暗、阴气太盛，你就有必要把房子搬到朝阳的地方，你一味吃扶阳药，吃附子、干姜、桂枝，但还是住地下室，住潮湿的地方，你吃药都白吃了。所以有些风湿患者，你问他住的环境怎么样？他说我住地下室，潮湿呢。你得告诉他换环境，否则吃再多再好的药都有可能是白搭的。

所以，当医生的要从很多方面考虑，医道也通很多道，感觉看风水的不看病，其实调理好阴阳就是看好病。阴阳有很多层面，我们治病时一定要考虑全面，生活环境、饮食、生活习惯等一定要考虑进去！建议病人少吃瓜果，少吃寒凉食物，也是为避免破坏自身的阴阳平衡。

下山路上，我们看到了好几颗银杏树。银杏叶敛肺，平喘，活血化瘀，对改善脑功能有明显效果。红景天通心脉，开心窍，一味红景天就能代替丹参和菖蒲两味药，用于高原反应效果特好，可谓是“常备红景天，高原畅意游”啊！不仅如此，红景天还能通经络，真了不起！银杏叶配上这红景天那是通补心脏啊！一通一补，治疗心脏病有很好的疗效！

接着我们又玩起了接龙游戏，最开始接药名，由老师说的黄连开始，然后莲子，紫苏……接不下去的时候，我们这些菜鸟们就无赖地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药名接的差不多了，大家又玩起了数字方名接龙游戏：一贯煎、二至丸、三妙散、四君子汤、五子衍宗丸、六味地黄丸……大家又这样嘻嘻哈哈接到了接不下去的地方了。然后大家又开始背《大医精诚》：“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老师说：“大家想想哦，如果今天我们一行人能用朗诵接龙的方式从上山到下山，一字不漏地将《黄帝内经》《伤寒论》《大医精诚》《清静经》等内容都背下来，意味着什么？”说完就微笑起来。

7月23日

今早起来，阳光灿烂，普照万物，一片清新祥和之象！来到任之堂大药房后，亦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学习！早上继续在背《病因赋》《药性赋》，随后也看了几遍《跟诊日记》。

中医有种说法叫“凡刺皆能消肿、排脓、穿破”，那么对于春天常见的流行性腮腺炎，腮部肿大者，在民间，一味单方就搞定。就是直接把仙人掌捣烂外敷。它对各种热毒、脓肿都有奇效。用土大黄、桔梗熬水待凉，每日擦患处，袪消瘢痕。虽说它是其他医生贡献出来的偏方，但其中同样包含了升与降的思想：土大黄走大肠经，令邪毒瘀血下陷于肠中，降泄而去。桔梗入肺经，宣发瘢痕外透到皮肤表面。我们都知道肺主皮毛，大肠与肺相为表里，在治疗瘢痕时要注重肺的宣发与肃降；苍耳子配上辛夷花通鼻窍；苍耳子配上葛根通督升阳，打开鼻窍，治疗项背拘挛，特别是风湿痹阻在颈部引起的鼻塞不通……

早晨有一位患者是哮喘病，寒性体质，肾不纳气，胸闷，余老师叫邹桥给她扎几针缓解一下。邹桥选了两个穴位：内关和夹脊。一会儿患者就感觉到全身很轻松，胸闷感立即消失！神啊！邹桥的针法效果令在场的我们无一不目瞪口呆，拍案叫绝！

我也为另外一位病人灸了20分钟。该患者也是寒性体质，颈椎病，背痛得厉害，尤以膏肓穴这个点最痛。所以我就在大椎和膏肓两处穴位各重灸了10分钟。在灸的过程中，寒湿被灸条的热力大量的逼透了出来！患者也很快感觉到了轻松感！我曾有幸涉略过针灸四书之一的《灸膏肓腧穴法》一书，宋代庄绰编撰，里面记录了宋以前各代医家医书文献论述膏肓穴及其主治等理论。关于膏肓穴的重要性，孙真人《千金方》中说到：“膏肓腧穴，无所不治”“昔在和缓不救晋候之疾，以其在膏之上，肓之下，针药所不及，即此穴是也。时人拙不能求得此穴，所以宿疴难遣。若能用心方便求得灸之，无疾不愈矣！”雷师爷也曾对我说过，无论是什么大病重病，膏肓穴必受累积瘀，针药之所不及，灸也！若能常灸之，无所不愈也！所以，当我们面对一些难治性疾病而束手无策的时候，不妨从膏肓穴下手尝试灸治！少则百壮，多则千壮！疗效颇佳！

下午3点，大家来到民间中医联谊会会议室！余老师也亲自来到现场听课学习！邹桥师兄的针灸课马上开始了。

邹桥者，江西客家人。求学于长春中医药大学，主攻针灸，获硕士学位，师从针灸名师，正准备攻读博士学位，现就职于其附院。

拯救之法，妙用者针！邹桥高中即拜师入门，通读《灵枢经》等针灸大作，始交友与针，随身携针，从不离身。甚夜寐与针，手握银针，不舍离之。晨起，针不在手，留于床。其针在床，不计其数，然针不扎之，众人皆奇！其友不信，与邹夜卧于床，被扎数次。痛刺无法入睡，然见邹安然无恙，睡之甚憨！始信然，甚敬于邹！邹求学期，其包皆藏针，横七竖八，亦不计其数，然从不扎邹，其友伸手入包者，十有九扎！众人问其何然？对曰：“针乃吾挚友，遂不扎我！”众人恍然大悟，始觉针乃通灵性之物，遂倍珍之！

夫医者以愈疾为良，其愈疾之理，莫妙乎针。邹之授业恩师尝赠其特制盘龙银针九枚，邹如获至宝。遂取深山幽竹一节，又摘端午正日纯艾，将针插入艾绒，撒入野麋麝香少许，养之于竹筒内！时至端午则供于纯阳之下，吸天地之阳，扶固正气！邹视之如宝，随身携之，不离须臾。此乃治病救人之急，不轻易用之！余曾得见其宝针真容，金光璀璨，光芒刺眼！高贵脱俗！安然静伫于艾绒之中，待主人召唤！众人皆惊讶有如此银针，不禁心生敬佩！甚是奇哉！

邹桥首先在黑板上写下《灵枢》开篇的条文，然后开始讲课！

中医内科有：理、法、方、药。针法则有：理、法、方、穴、术。其中理、法、方大致相同，最主要区别在于中医内科用药作为武器，针法用穴位和针术作为武器。

穴：识穴，取穴，揣穴。人体全身有三百六十五大穴，还没包括奇效穴（如董氏奇穴）和阿是穴。针灸者必掌握它们的名称，循行于哪条经络上，对于常用的穴位还要知道它们的功效。取穴又称配穴，选穴，是在治病过程中针灸师根据四诊合参收集到的患者病历资料辨证分析，选取合适的穴位针刺。揣穴，是进针前的主要步骤，循感将穴位入口准确地找出来。

术：包括“进针”“行针”“运针”。进针讲究一种柔力，如太极之柔，以柔克刚。以柔之力“快、准、狠”进针，这样才能降低患者的疼痛感。这种以柔力快、准、狠的进针手法要仰赖后天的勤奋练习。邹桥进针的时候丝毫不觉得痛，我们试过的是深有体会。看来邹桥以前是下了多么大的功夫啊！邹桥提到窦汉卿《标幽赋》中“手如握虎，目不外视。心无外慕，如待贵人。”他认为行针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境界，并将行针分为四种等级：一是以意行针，二是以气行针，三是以术行针，四是不入流。这里就不再对每个等级详解了，大家看名字也知道了。邹桥自谦说自己尚未入流。运针包括补法、泻法等复合手法。

针灸的治疗原则就是虚则实之，满则泻之，苑陈则除之，邪盛则虚之。其中“苑陈则除之”所用的是“锋针”，即是后来延伸出来的“三棱针法”。我们在进针后要得气，《内经》有云：“若风之吹云，明手可见苍天。”所谓得气即是指患者有酸、麻、肿、胀、痛之感。常用的四种手法是提、插、捻、转。可以得到不同的感觉。讲课过程邹桥不断强调施针者必须熟谙穴性，跟熟谙药性是一样的，这样经气才能为你所用。他特别提到了一种“治神针”：心为神也，医者心，患者心，与针随上下。要是针灸者能做到“人针合一”“以意行针”那一定大有作为！可谓是苍生之福啊！

邹桥也有他自己惯用的施灸手法，名叫九叠浪。说到灸法，我就立马来了兴趣。“九叠浪”灸法是我第一次听说。此法根据灸条与患者穴位距离的感热度为标准，将开始感觉有热度时和皮肤热度承受极限时的距离分为九等份，每份一震，到九份时病人会感觉热不可耐，此时让患者深呼吸，以祛邪纳正。这和我师门的悬透灸术最大不同就在于，九叠浪是穴位上下移近，而悬灸则是以固定范围的距离（患者感受最舒服的那个距离）循行于经络，不限于任何穴位，属于“地毯式轰炸”的那种保健全身之法。邹桥在说到风寒感冒的时候，他针刺大椎穴，用泻法，后艾灸。泻邪气后再补正气，曰“和”。所以善针者一定要善灸，两者密不可分。这才是一个真正好的针灸师！

余老师辨证施治用药有自己的一套严谨的升降思路，而邹桥自己也有一套关于理顺气机升降来治疗一般内科杂病的针刺用法，主穴如下。

降：足三里、上下巨虚和阳陵泉。

中：中脘、关元及天枢。

升：后顶（百会、大椎）。

在全身十二大正经上也有六升六降：手三阳升，足三阳降，手三阴降，足三阴升。这六升六降使得真气贯穿循行于全身上下，脏腑内外，是正常的身体功能。

接下来邹桥谈到了他的经验用穴：

1．胆囊炎取阳陵泉，顺刺，平补平泻。病人能快速感到疼痛减轻。这是邹桥自己得胆囊炎时试验出来的。阳陵泉还是“筋会”之穴，抽筋的时候在此穴用“温针灸”法。

2．发热时取太溪，将下身之水引上济火，能有效降温。邹桥强调说可用于癌症导致的发热，退热效果颇佳！

3．癫取涌泉。胆子够大的邹桥好几次在病人上西药前大胆针刺治疗，多次奏效，等护士与医生赶来时，患者早就乖乖在那儿了。

4．夜咳取列缺，泻法，再取太溪，补法。

5．中风、鼻炎针刺上星穴。

6．脑血管病、癔症取廉泉。针刺廉泉还有生津的作用。

7．颈椎病取后溪。针刺后溪有良好的通督脉作用。

8．针刺尺泽、委中能收缩任何伤口。

邹桥最后的压轴大戏是“子午流注”取穴法。每个时辰只扎最多三个穴，最少一个穴！由于此法与天干地支极为相关，再加上一系列难懂的推算穴位的方法，直接把在场的我们送到太空云游去了！

接着大家又谈到了“回阳九针”，即治疗阳气绝脱的九种主要穴位，为临床急救常用的有效穴位，用于治疗晕厥、肢冷脉伏，阳虚欲脱时施术可回阳救逆挽救生命。出自《针灸聚英》一书。即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环跳、足三里、合谷。有歌诀为：

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环跳三里合谷并，此时回阳九针穴。

晚上大家齐聚任之堂，泽伟现场分享了一个他家那边的偏方：莱菔子加鸡蛋，煎成蛋饼，中间挖一个洞，敷在肚脐上治疗新生儿疝气。老师对清代郑钦安先生的《医理真传》赞赏有加，认为郑先生对于阳虚的辨证确有独到之处。比如遇见满舌津液水滑苔的，只要用上附子，都能取效，可以放胆用。老师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说：“附子用量并不是量大就有效，量与疗效不成正比，只要患者需要附子，用十克八克就有效；患者病情不需要，用得再多都没用。”既然说到了附子，那就少不了药物中毒的话题，大家说出了好些个解毒的方法：生姜、防风、蜂蜜等。

谈到毒性问题，老师叫张琳去拿点生半夏过来，说这生半夏熬水喝汤无毒，磨成粉冲服就有毒，这是因为其毒性成分不溶于水。于是每人都拿了一小块生半夏放在嘴里。生半夏圆圆的，像小苹果一样，硬的。而解毒用的生姜，张琳早就给我们切好了。我说怎么没味道啊，就嚼烂了一点吞了，然后#￥%￥%&*@……突然感觉呼吸加快，胸闷感涌上来了！完了，完了，我中毒了。老师看到我那脸色是一脸铁青（泽伟后来告诉我的），我赶紧吃了几大片生姜！才慢慢缓过来了，变得正常了。

7月24日

本来今早打算好好背诵《药性赋》的，结果我的《中医经典要文便读》找不着了，我们这每个人都有一本的，这下我就郁闷了，这可是余老师去年送给我的宝贝啊！丢了可咋办？找了个半天没找到！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跑到角落拿着《跟诊日记》第一部开始啃。

余老师在治疗心血不足、心烦气躁时，喜欢用酸枣仁、火麻仁两味药。为什么呢？酸枣仁养肝血，令肝木以生新血，取五行木生火之意，这告诉我们心血是要靠肝木生过来的；用火麻仁则是心与小肠相表里的思路，润通小肠，则心脏的阻力、压抑立即疏减，这告诉我们保持肠腑的通畅是养血养心的关键之所在！

肺为水上之源，肺能肃降，则水气调通。肺气宣发上冲太过，皮肤手上则容易长水疱。此时，降肺肠之气，则水道可调通。

麻子仁丸，又叫脾约丸，治疗各种习惯性便秘，特别是老年人或产后、月经后肠燥有积滞的便秘。老师说，要宽心、少思虑，这也是胃肠保养的关键！思虑过度伤脾，中焦瘀滞，气机不畅，引起便秘。在饮食方面，便秘者不妨试试“青菜萝卜糙米饭”！一个星期就能把肠道清理得干干净净。

冬瓜大家肯定司空见惯了，但它的籽却是一味良药，冬瓜子治疗肺痈、肠痈等各种秽浊积滞。老师常用冬瓜子加入三妙散中升清降浊，治疗妇科带下异常臭秽以及下焦湿热痹病。

……

今天下午没有活动安排，老师最近也太辛苦了，大家就决定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杨鑫给大家讲课，主题是《神农本草经》的历史源流及文献的校对与校勘。

7月25日

早上来到任之堂大药房时，看到门口有一大箱当归，准备要把当归身和当归尾剪出来。有路人问：“为什么要剪啊？”“因为它们药效不同呗。”我回答道。“当归身补血养血，当归尾活血破血。”《神农本草经》里共收入了365味药，其中在草字上品就有当归这味药。因为当归功用极大，许多中药方剂里都含有这一味药，固有“十方九归”之说，当归更是被药王孙思邈尊称为“血中圣药”。关于当归的名字的来源还有这么一个美丽的传说：在古时候的岷山地区有一位叫芹嫂的妇女，盼着外出的夫君归来，她攀上高高的悬崖，凝视着通往山外的唯一一条山路。从早到晚，从春到秋，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还是不见丈夫回家的影子。芹嫂死后，乡亲们把她葬在崖坡之上，让她能在冥冥之中期盼远行的丈夫。后来，芹嫂的坟上就长出了一颗能治病的仙草，当地人取名为“当归”。

看病期间有一个腰痛的病人，余老师叫邹桥师兄给他扎几针缓解一下，师兄在后溪扎了一针，又在患者腰部扎了一针。过一会儿，患者的腰痛感就减轻了大半。晓远姐说她头有点痛，叫我给她拍打一下颈椎。拍打颈椎有助于瘀血寒湿这些邪往外发散，邪气散，经络即通，通则不痛！所以颈椎病的患者可以轻轻拍打一下颈椎以舒缓疼痛。拍了十分钟后，她先前太阳穴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下午是大师兄“隔三天”讲课的例行时间，大家早早来到了会议室。

“阴符宝字逾三百，道德灵文满九千；古今上仙无数限，尽于此文见真诠。”大师兄一开始就在黑板上写下《悟真篇》中的这一段诗文。《阴符经》作者与成书年代已不可考，全名《黄帝阴符经》，本书性质，论者见解各异，纷纭不一。但都认为系道教修养之术，论涉养生要旨、气功、食疗、精神调养、房中等方面。是道教一篇重要的经文，字数三百多。份量相当于《清静经》。其中一句“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被培杰师兄重点提出。老师常告诫我们要食当地当季盛产食物！在这里可以理解为“食其时”！四时五气言之于此矣。时先者，泥地故，形而下之器矣，顾形返化神。因形化神，四时顺成，五气朝元，开源活流故得其化而安。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神而所以神”，神神之谓，乃以知无用、无为之贵也。信不足焉，有不信。莫现乎隐，莫显乎微；能不自用者，自得其用。这其中或许同样蕴藏着“大道至简”的思想。除了我们已经认识的“神奇之物”之外，一些毫不起眼的东西往往也有其为人不知“神”处。中医讲究“取象类比”或许就是要我们有一颗善于发现的眼睛，发觉这大自然中不可思议、不为人知的神奇！像碧桃干，俗称抽抽桃，是在春天生发之气最强盛的时候，有些未成熟的桃子在树上突然收缩，萎瘪后掉下，很硬，在常人眼中不过败腐无用之物，但在老师看来就是绝佳的好药。取其即使在生发之气最强盛的时候，也具有强大的收缩之力之意来治病。肿瘤的特性之一就是无限增殖，生发之气最强盛，若能用上碧桃干，用其强大的收缩之气力就能使无限增殖的肿瘤突然受压，缩小，因此老师在治疗食管癌的时候就用过这大家眼里的平凡的“无用之物”，使肿块缩小，让病人能进食，改善病人的生活质量。

平淡中蕴含着深远的智慧，这也是“大道至简”，就像浮在米汤上层的黏稠物，即粥油。大多认为是小米才有此特殊的粥油。中医认为，粥油的营养极为丰富，滋补力最强，有“粥油可代参汤”的说法。粥油大补元气，摄养精气，还能升清降浊！平时大家都是咕噜咕噜灌入胃里，果了腹却不知它的功效。其实这普普通通的米汤水上层的能滋阴升阳，固摄中气，能挽消逆之胃气，一般胃气将绝或不足，胃气不足导致的不欲食，可用这种米汤慢慢喂入，效果堪比人参，便宜又方便，不仅能果腹，在非常时刻还能救命。

自然中、生活中这种我们“不知其神”之物还有很多，所以我们要善于观察自然、观察生活，用一颗发现探索的心去留意这些身边“所以神”之物。

大师兄接着道：“若要神体安，淡食胜灵丹。”这一句话意味深长啊！生病的人，调整平时不健康的饮食习惯比吃药的效果还好！要是我们现代人能遵循老祖宗的良言，少食淡食就不会有现在的什么肥胖病、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了。少食淡食是为了减轻身体的负担，给身体一个最佳最舒服的状态。有些人乱纵口欲，暴饮暴食，油腻寒凉之品齐上阵，总会吃垮自己的身体。大家都知道“病从口入”这句话，我觉得这有两层意思。一是大家都熟知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如细菌病毒等而生病。二就是大家最不在意的饮食习惯，不好的饮食习惯也会导致身体功能紊乱！我来湖北之后就开始觉悟了，接受了每天淡食素食的日子，就感觉到了自己一身明显轻松了许多，那因为吃肉长起来的小肚子慢慢的也小了！古人还说过：“味淡入腹通筋骨”“纵口腹而不惜其身，不可为知”……

看来这淡食的好处还这么多呢！

接着是分享老师的用药心得。所谓“升清降浊涩最灵”，其中最好的两味药莫过于龙骨、牡蛎。这是老师常用的两味药，有着它们的时代背景。“若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客气邪风中人多死。”这时羌活、独活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小剂量应用3～5克，药能停留中焦，拨动五脏元真。大剂量应用8～10克，有表散的功效，能外散风湿。黄连温胆汤加黄芩：一个降心火，一个降肺火，对寸脉上越，上焦郁热，心中难安之症有极好的疗效。

我们在临床上常常不会遇到一种单一的病症，而是复合参杂之症。若遇到寒热错杂、升降失司时，老师常用以下配伍：半夏、干姜、黄连、黄芩、枳壳、桔梗、木香、火麻仁、猪甲、炒薏苡仁、龙胆草。其中半夏、干姜、黄连、黄芩能清痰浊，使寒热对流；枳壳、桔梗、木香则调理中焦气机升降；火麻仁、猪甲能通腑泻浊，以降治浊；炒薏苡仁、龙胆草则清热利湿。后面两组药是打开通道，给邪以去路。老师用药讲究浊道开通，使降下之浊能归其位，兼有去路，正所谓“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归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

培杰大师兄还补充了老师前天在四方山讲“肺为水上之源”的内容，他提出了“正本清源”的道理，即是源头清澈了，下注之水液自然就洁净了。师兄说还可以用枇杷叶、白茅根和芦根来使水液往下输送。枇杷叶肃降肺气，能降十二经之逆气。又在黑板上给我们画了一个水液的代谢图，真是形象生动，妙趣横生啊！他说现代人思虑过度，因此在老师这儿黄连温胆汤加减的使用频率很高；容易生气的人也不少，所以肝郁脾郁的患者也多，针对这种左右关脉皆郁之人，“加强版逍遥散”应运而生！现代人暴饮暴食，好吃好喝又不运动导致了腑气不通，因此老师的“通肠八药”也是作为常规战略武器来使用啦！这是由社会现象及病患心态来分析老师的常用方。何谓通肠八药？火麻仁、猪甲、艾叶、苦参、鸡矢藤、红藤、扣子七、金荞麦。

要结束时，大师兄又提到了很多药对配伍。如皮肤水疱用杏仁、白豆蔻、薏苡仁；寸脉上越的痔疮用猪甲、地龙；寸脉下陷的痔疮用黄芪、地龙；小儿脱肛用黄芪（30～50克）、防风（6克），来自《医林改错》；皮肤风疹：荆防、防风、蝉蜕、薄荷再加上祛风通络的藤类药（鸡血藤、青风藤、海风藤、夜交藤、忍冬藤……）煎水洗；治疗肠痈：败酱草、红藤，红藤还可活血化瘀，有修复损伤经络、接筋续骨的作用；对于小儿疳积，一味鸡矢藤，不行再加上扣子七……

上完课回到药房，老师还在。我们就和老师闲聊上了。老师问我们今天讲了什么？我们一一回答。当说到通肠八药时，余老师给我们着重讲了猪甲这味药。猪甲（不是大家常吃的猪蹄，是猪蹄最下面长的那层指甲）承受着猪的全身力量，可见其下沉之力有多大，加上处在至秽至浊至臭之地不腐烂，还可用来刨土挖食，可想猪甲的穿透力非常之强！猪甲未炮制前很臭，但切片炒后却香味四溢，香能醒脾，通肠腑通经络。还能引药入脚，以脚治脚。老师又提到猪活骨、猪脊骨和猪鞭，这四味药就是猪身上的“猪四宝”。猪活骨就是猪的下颌骨，这块骨是猪全身最灵活的一块骨，也是活动最多的一块骨，所以能活一切关节僵硬、屈伸不利的问题。猪脊骨，取象类比，以形补形，所有存在脊椎问题的患者都能用。最后是猪鞭，大家想到鞭肯定认为猪鞭和什么狗鞭、鹿鞭等是一样用来壮阳的。然其不是，老师说猪鞭主要用来营养神经，凡是坐骨神经痛、腰椎间盘突出的都可以用，一般用到3～5根。

我们和老师正聊在兴头上，突然来了一个病人。她说自己左下腿寒凉无比，动则出汗，要用热水泡，包棉袄，腿要出汗才舒服。病人很是奇怪就过来看看。老师包了60克艾叶给她，嘱咐她每次用20克温水泡脚，晚上睡觉前用手掌把脚心搓热再睡觉。艾叶味辛，苦，性温。归肝、肾、脾经，芳香温散，可升可降，具有温经止血、散寒祛湿止痛的功效。艾叶泡脚能祛寒，除湿，通经络。想起老师之前告诉我们的一个泡脚的方子：艾叶30克，红花30克，姜50克，治疗寒湿腿（俗称老寒腿）和下肢静脉曲张，效果颇佳。病人走后，我们都还处在兴奋中，邹桥提了一个脉学的问题，没想到余老师一说不可收拾。我们赶紧挥舞着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老师说的每一个字！

我们号脉，号的是寸口部。寸口为手太阴肺经循行之所，而刚好桡动脉也从这里经过，两者相并而行。老师在他的《医间道》一书中提到：肺为气之源动力，自然对周身脏腑有其感应。取寸口号脉的原因主要有二：其一，肺经循此处表浅，便于感应。其二，肺经与脉相依，影响脉之形态。两者相和，则切脉者方可依据脉形态之变化来推求脏腑经气之变化。

老师接着说人身有升降，脉也有升降。我们说左升右降，左边的脉象整体上是升的，而右手的脉势是降的。这就分别代表了督脉和任脉，所以左手主督脉，右手主任脉。所以左手寸关尺部刚好对应颈椎、胸椎、腰椎……

我们号脉的时候不要先想到寸关尺，要先感受脉整体的走势，看气的运行。就像我们看山绵延的势，波浪一样的起伏。对应到脉象上来看就是体会脉势的整体波动之势有无异常，然后从这个整体再来看升降，然后三焦，然后五脏六腑……这样从整体到局部，不能离开整体而只谈局部。我们说左手心肝肾阴，右手肺脾肾阳，左寸心火克右寸肺金，左关肝木克右关脾土，左尺肾阴克右尺肾阳。所以左手之脉要稍微强于右手之脉，如果右手强于左手，则是反克为主，这样病就不好治。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老师提出让大家讨论过敏性鼻炎！因为这病很棘手，西医的疗效往往没有中医明显，因此也是中医的特色。

邹桥首先发言，说对于过敏性鼻炎他们常常针刺上星穴。

大师姐紧接着娓娓道来：“此为内热被寒所闭，风客表。这时我们要疏散风气，宣通气机。常用柴胡、炙甘草、黄芩、羌活、独活这些药……”

刘博士也参与进来，侃侃而谈，谈她的经验。对过敏性鼻炎，她会选过敏煎+玉屏风散+宣通鼻窍的苍耳子、辛夷花。过敏煎乃祝谌予所制，被学者称为当代经方。麻黄附子细辛汤也可考虑。

余老师最后来补充。肺开窍于鼻，肺气通于天。这鼻炎肯定与肺的功能异常有关。另外，风为百病之长，此患者在吹凉风后会加重，风性痒，鼻子会不舒服。春属肝木，春天多夹风邪。所以患者常在春天发病！所以我们常常要加入一些疏风的药，如羌活、独活。一般患者是以风寒为主，风热比较少见。说来说去，这过敏性鼻炎的最根本病因是什么呢？是肺阳不足！老师说道！阳化气，阴成形，肺阳不足，浊阴往上逆，加之肺又受寒，肺部阴邪过重，使成形，患者就会不停流鼻涕，所以提振肺阳很关键，用桂枝汤温通心脉，扶正心阳，温煦上焦。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也有效，不过要小心发散太过导致汗出不止。我们可以加牡蛎收敛一下，加葛根升清阳。对于上逆的浊阴，我们要使之往下，归其道而排出，此时用上通草、苍耳子、辛夷花利水道、通鼻窍，使浊阴归六腑。辛夷花是很特殊的药，先开花，后长叶。经过一个严寒冬天，所有能量都蓄积在花蕾上，到了春天一下向外发散。所以辛夷花是朝上长的，阳气很足。如果有气虚患者，脾虚加白术，肺虚加黄芪。对于寒邪伏于肺，老师说可以用小伸筋草舒展筋骨，用打喷嚏来排出寒邪！

接着我们又谈到慢性鼻炎，是胆火上犯，又遇寒邪外袭，形成寒包火。所以对于这类病很难治。清热也不对，祛寒也不对，治疗起来比较棘手。《内经》曰：“胆热移于脑则成鼻漏”。因此病机根本在于内热或郁热。

大师姐说：“可以是曾经伤风，风邪郁闭化热或者肝胆郁热等，且有表证之闭，被寒闭或者被风闭，热邪无路可出，病人多数无汗或少汗、畏寒等。内热或郁热在体内久郁，须寻得出路。火性炎上，因此往上窍寻找出路，流涕流泪。并且鼻炎病人发病与时间季节有关，如阴天严重晴天轻，早轻暮重，夏轻冬重等。人身阳气与自然相应，得阳气足则气功能宣通，故而鼻炎症轻。治疗上以宣通气机为主，法以解表透热和提出热邪为主，麻黄汤、桂枝汤、小柴胡汤加辛夷、苍耳之类。”

7月26日

“常在松下走，风湿痹证除”，古人这句话深刻体现了松树治疗风湿痹证的独特作用。松树一身都是宝贝！松针能祛风除湿；松脂能治跌打损伤、风湿肿痛；松节除了对风湿痹证、关节肿痛、屈伸不利以及跌打损伤有很好的疗效外，还能治疗贫血。《外台秘要》里说：“单用一味松节浸酒服，专治风湿痛，四肢如解脱。”用松节泡茶也有这样的效果。所以风湿病患者们，不妨每天泡一点松节来喝，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松树身上常见的松节啊！是大量松的精华所化，还能安神助眠！实在不简单！国医大师朱良春老先生认为对于心脾两虚、血不养心而导致的失眠，在归脾汤中加入松节30克，大大增强了安神养心助眠之力。朱老还说过这松节能提高机体免疫力，对体虚容易患感冒的或创伤易感的人，每天用松节30克加上大枣7枚煎水服，能有效预防感冒！松节配上大枣，就是咱中药里的“丙种球蛋白”呢！

这松节啊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疗效。譬如老年慢性支气管炎、咳嗽久治不愈的，痰比较清稀的，加入松节有顺气止咳之功。慢性肾炎、蛋白尿，久治不愈，体内虚寒的人也可以加入松节30克，可改善肾脏功能！

看书看累后，我就出去找病人练习号脉去了。一位中年女患者，两手脉象沉细，寸尺部微弱，尺部尤甚，关部比较郁紧。我推断出她腰椎不好，颈椎可能也不好，全身寒湿重，胸闷等症状！阿姨一一点头回答是。她告诉我颈椎特不舒服，这次过来看病主要是头晕目眩，此乃比较严重的颈椎病出现的典型症状。阿姨看完之后，我们俩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就拿出我师门独特的“悬透灸条”为其灸治颈椎。阿姨颈椎肌肉特别僵硬，瘀血粘连特别严重，用手使劲捏也捏不起来，硬度太大了，整个大椎从外形上看往外凸起。

现代人有着不良的生活习惯：长时间低头工作，躺在床上看电视、看书，喜欢高枕睡觉，长时间操作电脑，熬夜，吹空调，洗冷水澡……这些都造成了颈椎的慢性劳损。在中医看来，颈椎病是由内因和外因共同综合作用导致的。内因是阳气不足，气血瘀滞所致；外因是风寒湿三邪侵入，即为痹证，闭阻经络，气血循环受阻。参合着现代人的日常不良的生活习惯，单纯的内因和外因很少见了，更多的是内外因综合，虚实夹杂之证。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特殊的背景！而在我们这个时代，我认为寒湿和瘀血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鲜明的特征。就拿颈椎病来说，为什么现代这么多人患颈椎病？上到头发花白的老年人，下到青春飞扬的青年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我们的生活习惯出了问题啊！刚才在前面也提到了很多现代人不良的生活习惯，我们的身体就像一个热源体一样，处在自然界之中，和周围的环境进行着热交换，当我们在排汗的时候，毛孔打开向外发散热量，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接触到风气或者寒凉之物，就很容易把周围的寒湿和风邪都吸收进入体内。比如我们在大汗后洗冷水澡，寒湿迅速穿到经脉里面；刚洗完热水澡后或大汗后吹风扇、空调同样如此；常食寒冷、生湿食品，如冰冻食品、泡菜等；长期身处潮湿环境之中如四川盆地；啤酒生湿；危害最大的是莫过于男女房事后大汗满身，身体处于极度开放状态，马上去洗冷水澡，最容易导致寒湿证，男的容易阳痿，女的胞宫寒。

正是因为我们现代人不注重这些日常的生活和饮食习惯，只知道纵其欲望，而不惜其身，造成了多数人身体呈现寒性体质，表现为手脚冰凉，痛经，腰酸背痛等一系列痛症。寒性凝滞，积于经络，则造成经络不通，气血阻滞，久而久之，形成离经之瘀血。严重者瘀血与周围其他组织形成包块，坚硬无比。在颈椎的话，如果出现这种硬性包块是比较难治的。在其他部位的这种情况造成机体局部处于“无对外交流”状态，容易形成癌变（气血严重瘀滞，经络堵塞严重），如乳腺癌、肾癌。

从上面的时代特征可以看出，颈椎病最主要的病因就是寒湿和瘀血（都与自身体质有关）。我在阿姨的大椎、肩部重灸了半小时，很多寒冷的湿水被药力逼出体外，我又沿着督脉灸了下去，这时我发现阿姨脊柱上全是水珠，这说明阿姨的寒湿很重，在灸条强大的药力之下无所遁形，逼出体外。阿姨说她感觉很舒服，先前的头晕症状也消失了。看到自己为患者缓解了病痛，作为一个医学生而言，心里是很高兴的。

7月27日

余老师看完病人后，又和我们聊起了脉学。这左手和右手之脉，不仅仅只是一升一降那么简单，我们说左手主升，但是它是升中有降。右手主降，也是降中有升。如肝主升，胆主降；脾主升，胃主降。

“精不足则思欲，神不足则思眠，气不足则思食。”肾精不足的人反而性欲越亢，这叫虚亢，这样就容易形成恶性循环，导致肾经亏虚得更厉害。对于这种人，补肾精是很必要的。对于遗精的人，不可见遗就用收涩的药，所谓精满自溢（无梦而遗），是正常的机体功能，是排出体内过多湿热浊邪的过程，是机体的自我保护，是正常生理现象。用薏苡仁、滑石粉可以把湿浊祛除，则遗精自愈……

晚上，老师从“眼二药”开始说起：蒲公英、白蒺藜各50克，研粉，一次5克，日二次，治疗眼痒之疾，尤其对老年人有奇效。这两味药相配，无论是虚火还是实火导致的眼痒都有效。

对于白睛溢血，老师常用桑叶配生麻黄。这个方子老师在网上公布了，有位病人为这病奔波了几年，四处求医，花了不少冤枉钱，结果上网看到了这个方子之后照方抓药，没想到几剂就解决问题。他感慨道：“没想到花了几千块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几块钱就解决啦！”正所谓大道至简，这就是中医的神奇！

桑叶具有疏风散热、清肺润燥、平抑肝阳、清肝明目、凉血止血的功效。老师常用它来治疗眼部疾病。这桑叶又叫“神仙叶”，除了清肝火、肺火，还能止咳，但得用蜂蜜炒后效果才好。身体肥胖的人，长期煎水喝还可以减肥。

对于肺火重导致的便秘，用桑叶泡茶喝也可以。有位当地的老太太，看到药房采了很多桑叶，便说这桑叶是一味好药啊，治好了我多年的便秘。究竟这桑叶是如何好，原以为老阿婆会有一番大道理解释桑叶的伟大，没想到老太太说：“你看蚕宝宝吃了白白胖胖地，长得多好啊，一定是好东西。”呵呵，老太太果然懂得观察啊，把蚕宝宝养好确实很重要，至少证明一点：桑叶没毒！一般用大黄泻下的话容易伤正气，因此可用桑叶代替，而且不会泻，一样能达到治疗便秘的目的。

接下来大家聊到了口腔溃疡，之前老师就告诉了我们一个验方：五倍子+蒲黄+生甘草（前面已有提及），此方源于丁香园的一位西医朋友的经验。说到口腔溃疡，大家顿时有了共同语言，因为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麻烦，大谈口腔溃疡的苦处。邹师兄说他的经验就是用庆大霉素直接贴上。老师接着补充道：可以用吴茱萸贴肚脐或脚心，引火下行。用细辛或大蒜贴脚心也可以。真没办法的话蒲黄直接研末敷上也行。

刚来不久的山东学生向辉提到用五倍子、蜈蚣打粉蜜调加醋治疗伤疤，他说当时在网上看见老师在网上公布这个方法时他刚好受伤，因此就试试，没想到效果很好。

接下来大家开始热烈讨论起来，交流各自知道的妙招。

藿胆丸，由藿香和猪胆汁组成，对于胆火上扰导致的鼻炎很有效，猪胆汁能降胆火，藿香能升清开窍，也是老师一升一降的思路。我师门的秘制清热药取名为“胆精”，其中主要药物之一就是猪胆汁，具有强大的清热祛毒疗效，尤其对于脏腑之积热。民间用猪骨头制成腊骨（跟腊肉制法一样），然后烧成灰，冲服，可治疗肠易激综合征。猪尿泡（膀胱）加伸筋草治疗腿没劲儿，这也是民间用法，来一个治一个，比一般常规治法效果更快。猪心煲酸枣仁，加点辰砂，可养心安神，治疗失眠。猪肚熬汤，可以治疗各种胃病，并且常喝可以养胃。猪肝拌百草霜，荷叶或菜叶包裹蒸熟吃，治疗夜盲症。

谈到百草霜，老师说这百草霜乃至阳之物，能治疗食管癌。百草霜就是我们说的锅底灰、锅烟子，为杂草经燃烧后附于锅底或烟筒中所存的烟墨。止血，消积。治吐血，衄血，便血，血崩，带下，泻痢，食积，咽喉口舌诸疮。《本草纲目》记载：“治衄血不止，百草霜末吹之。”

老师接着告诉我们一段很有“道”的话，即“天上的雾，地上的霜，半空中的水”。在天为阳：如这些百草霜、白酒、硫黄（蒸馏上升的）等药物，在地为阴：如西瓜霜。懂得了这些，再应用“阳病阴治，阴病阳治”的原则来治病。老师强调了这句话的重要性。让我们要认真留意并探索发现身边那些动植物之“道”，它们的颜色，它们的性味，它们的生长特性，它们的生长环境！这些与自然相通之物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大道”。像以前提到过的碧桃干，发现了它强大的自然收缩之性，用以治疗食管癌患者，就取得了匪夷所思的疗效。再比如之前提到过的灵药扣子七、灵芝也是如此。

老师接着又谈到了一味神奇的药，叫云雾草。因其生长在高海拔云雾山地、高山石头之上和树丫上，可谓餐云吸雾，故称云雾草。该药具清热解毒、止痛的功效。用于治疗风火头痛、眼睛疼痛等。同时云雾草治疗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有奇效，这是取象用药法，治疗上焦如雾，肺部的升降变化就像云雾一样。所以云雾草治疗肺部、支气管方面的疾病有佳效。

在聊天的过程中邹师兄提到了中医的“放血疗法”，对治疗白癜风有很好的疗效。放血疗法是中医针刺方法的一种，即《内经》中的刺络法，是用“三棱针”根据不同的病情，刺破人体特定部位的浅表血管，放出适量的血液，通过活血理气，达到治疗的目的。古代医家对放血疗法非常重视，《素问·血气形志篇》说：“凡治病必先去其血。”《灵枢·热病篇》中说：“心疝暴痛，取足太阴、厥阴尽刺去其血络。”放血疗法治疗疾病比较广泛，小到感冒发热，头痛脑热，大到急病重症都可以放血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