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创刊号发表的文章
在《澳洲中医药杂志》创刊号上,张奇文曾发表一篇文章,题目是“我对理、法、方、药的理解”。通过阐述对理、法、方、药的辨证认识,总结自己几十年行医的临床经验,同时也是对外传播中医药基础知识,让海外同仁与中医药爱好者从中受益。
张奇文认为,理和法是属于辨证方面的,产生于四诊八纲;方和药是属于治疗方面的,产生于八法;四者之中的法,更兼有两方面的作用,就是具有从辨证联系到治疗的指导作用,但又不是截然分开的。病不论大小,治不论难易,总是离不开理、法、方、药这四个重要环节。四者具备,才会成为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如果能够做到理明、法合、方对、药当的话,那么治疗疾病,是不会发生偏差的。
理:从生理和病理而来
凡阴阳之消长,五行之制化,脏腑气血之藏泻流行,经络腧穴之循环连贯等一切正常现象,都属于生理范围。凡阴阳相胜,五行相克,脏腑失和,经络阻遏等一切变化状态,都属于病理范围。人之一身,内外统一,表里相连,有诸内必形诸外,察其表可知其里。
在临床上,即根据其生理之常,而掌握其病理之变,才能作出诊断。如经云:“赤色出两颧,大如拇指者,病虽小愈,必猝死;黑色出于庭,大如拇指者,必不病而猝死。”北京现代儿科名医宋祚民教授就是根据《内经》的这两句话,用于小儿心肌炎的预后,及早应用预防对策,为治疗小儿病毒性心肌炎创造了好的经验,提高了疗效。
拇指大的面积,就是有些气色异常,何至预后这样凶险?这正是从气色表现上,察知其为阴阳离决,水来火去,故诊断为死症。诊病固应靠全面,不能单凭望诊作出结论,但从这一点,可知是根据生理之常,而测其病理之变了。
喻嘉言说:“凡治病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由此可见,生理和病理在诊断上占有首要地位。言生理病理,莫详于《内经》。《汉书·艺文志》对《内经》的评价说:“原人血脉、经络、骨髓、阴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死生之分。”所以我们要讲求生理和病理,不可不读《内经》。
法:辨证要领与疾病发展规律
《伤寒论》三百九十七法,就是阐明发病规律的大经大法。我们懂得了这些规律,就会得到辨证的要领。但是,疾病发展的规律,有一般规律,也有特殊规律。一种病,根据病理,向着一定的途径发展,就是一般规律,可用“法中之法”来处理;如果向着其他方向发展,就是特殊规律,必须采用“法外之法”来处理了。
如《伤寒论》云:“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予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主之。”根据涩弦之脉,可知病理为荣卫俱虚,木入土中。由此病理,可知“腹中急痛”乃一般的规律。处以小建中汤,乃法中之法也。因病不差,而改用小柴胡汤,可知病系荣卫不通,少阳不和,乃特殊规律,又属法外之法了。
又如《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云:“……于法六十日当有此证(指妊娠恶阻证),设有医治逆者,却一月加吐下者,则绝之。”妇人妊娠,根据生理,六十日当患恶阻,乃一般规律,用桂枝汤以通阳化阴,乃法中之法也。今因医治之逆,却一月即发现恶阻,并且加以吐下,就转为特殊规律。在处理上,则绝其医药,又属法外之法了。辨证大法,其精莫如《伤寒论》、《金匮要略》。所以我们对这两部经典著作,不可不细加研究。
方:依法而立方剂
方以法立,有法才有方。在医籍中,也有有法无方者,或有方无法者。但是,法与方既不能分割,那就可以从这一方面而推求到那一方面。有法无方,方即存于法之中,我们可以由法而求得其方;有方无法,法即寓于方之内,我们可以由方而推知其法。必须方与法合,才是对症之方。
立方以制,俱有原则,君臣佐使,要有严格而周密的配合。经云:“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所谓小、中、大之制,要各随疾病的浅深远近而定。我们用方,应遵其制而合乎病情,更要根据原则,随病情而加减出入。若漫无原则,任意篡改,那就驳杂支离,漫无头绪,就算一时幸中,也属偶合,而找不出理论根据。所以我们用方,既要灵活,也要不背离原则。
方的运用,在学术派别上,有经方、时方之分;在临床应变上,有大、小、缓、急、奇、偶、复之别;在剂型分类上,有汤、饮、膏、丹、丸、散之异。病有千变万化,方亦层出不穷,所以随病用方,贵在灵活。
祖国医学,历史悠久,方剂繁多,伊圣以来,代有传授。仲景著《伤寒杂病论》,自序云“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他因病立方,精练朴实,功效直截,所以被称为经方。后世诸贤,踵事增华,方剂之多,美不胜收。但也有出于臆造者,故良莠不齐。所以我们对于医方,固宜广事采集,以求其博,但在应用上,也应严加甄别,以择其精,由博返约,而后臻于精妙。
药:组成方剂的基本单位
一方之中,对病情占主要地位的,叫做君药;协助君药而增强其力量的,叫做臣药;配合君药而有监制作用的,叫做佐药;调和诸药,或有引经作用的,叫做使药。君、臣、佐、使配伍周密而方成矣。
药物的作用,全在性味,性有寒、热、温、凉、升、降、浮、沉之不同,味有辛、苦、酸、咸、甘、淡各异。因其所禀气味,各得阴阳之一偏,各具五行之一质,人们即利用药的阴阳五行,来调节与矫正人身的阴阳五行,以达到扶正祛邪的目的,此药之为用也。
每一药物,各具有利害的几种不同作用,就是既有治病祛邪的正作用,也有损人机体的副作用。我们用药,要利用其正面的作用,而避免一切副作用,因而又有炙、制、炒、煅、飞、煨等炮制方法,相畏相使、相反相成的配合忌宜。如甘草能令人满,与茯苓同用反能泻满;半夏畏生姜,制以生姜则劣性去且作用更大;灵脂、蒲黄能消瘀,炒黑后反能止血;黄芪“痈疽生用,治肺气虚炙用,治下元虚盐水或蒸或炒用”;生地黄用姜汁拌炒,免致泥膈,熟地黄其性滞泥,得砂仁之香气,能和五脏冲气等,都是古人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也是我们应当遵守的。正如清代张仲岩《修事指南》所说:“炮制不明,药性不确,则汤方无准而病证无验也。”
用药如用兵,一着之差,即有失败的危险。所以我们在平时要勤学苦练,洞悉药理,谙达药性,临事谨慎周密,对症下药,自能免避差错。久经锻炼之医,必有独到之处,在用药上,必有得心应手的药味,以收奇效。如善用大黄的,每逞以泻为补之巧;善用人参的,能操以补为泻之权。就是因为他对药的性味、功能、炮制有真知灼见,故能成竹在胸,操纵自如,得之心而应之手,而收痛快直截之功。
我国的药学,始于《神农本草经》,所载药品,不过三百余种。以后代有发明增加,至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集其大成,已发展至近两千种。近几年来,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织编写的《中华本草》载药近万种,可谓集中药之大成也。上面说过理、法、方、药是相因而生的,理和法是辨证,方和药是治疗。有了理法的辨证,才会指导方药的治疗。反过来说,通过方药的治疗效果,又能证实理法的辨证是否正确。因此说这四个重要环节是互相联系而不可分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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