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行吐血案

蒋某，女，29岁。

患者20岁结婚，病前曾孕二胎，均足月顺产。1974年10月值经之期，因洗衣过劳，觉胸 膈有物梗阻，心烦，旋吐鲜血约20mL。自此月经不潮，间20余日或40余日必吐血一次，每次20～30mL，不治自止。平时寐多噩梦，无故惊恐，食欲不振。服中药半年，月经复至，但经期仍必吐血，噩梦、惊悸诸症依然，且经前二三日胯必剧痛。经中西医治疗3年余，病不稍减。

1978年9月11日就诊。除症情已如前述外，脉细数无力、尺部微弱，舌质红而略暗，苔薄少津。此操劳伤络，热伏血中，心中恐惧，伤及心肾之证也。以宁心滋肾、导热下行，佐以止血行气为治。处方：

生地、白芍各60g，龙骨、牡蛎、山楂肉、牛膝各30g，仙鹤草20g，枳实15g。煎服10剂。

二诊（11月20日）：服上方过程中曾来月经2次，均未吐血，睡眠好转，但觉胃部痞满，纳差，腰胯酸痛，苔黄少津，舌质红而略紫，脉弦细数。主症虽解，观其舌脉，知阴虚瘀热诸因尚未根除，法当守方续进，惟今脾胃运化功能减弱，升清降浊之职能失常，故痞满而纳差。乃于前方减阴柔固涩之药，加清热行气之味，意在补而不滞。处方：

生地、麦冬、白芍、桑寄生、牡蛎、牛膝各30g，黄芩 24g，枳实15g，萸连片一瓶。

前八味用水煎好。每服150mL，同时送服萸连片4片。

1980年2月走访患者，知服上方5剂，诸症消失。

按：此例患者病程长达3年有余，除所服西药已难知其药名外，检视前服中药处方盈尺，举凡凉血止血、滋阴清火、益气摄血之方，无不备尝，然无一效何也？盖遗药多而用量小，力不集中，杯水难济车薪之火故也。故取量大力专之方，顿挫其势，遂使数年顽疾，愈于一旦。徐大椿谓：“数病而合治之，则并力捣其中坚，使离散无统，而众悉溃。”（《医学源流论·用药如用兵论》）即此意也。此例当时之中坚为肾阴不足，余皆由此衍生，故假地、芍以重权，取其养阴以滋肾也。肾阴足则心宁，心宁则主血有权，冲任之血自能循道而出，不致上逆而吐矣。余症亦可因心肾之宁而消失。

服药10剂，主症虽解，而舌脉均有阴虚伏热之象，明示病有“东山再起”之可能，故守原方，随症加减再进，师徐大椿“病方衰，则穷其所之，更益精锐，所以捣其巢穴”（《医学源流论·用药如用兵论》）之意，故疗效巩固，病不复作。